初春的晚风带着一丝丝樱花的香气,悄悄钻进了半开的窗户。羽渊澋把沾了水彩的手套摘下来。手机在调色盘旁边嗡嗡震动,屏幕上跳出来的照片让他擦到一半的手腕停住了。
照片中,一位青年正站在樱花树下,穿着警校的制服,扣着最上端的纽扣,碎发下的蓝灰瞳孔却比平日更暗。画架上未干的樱花水彩在暮色里洇开,与照片里过于苍白的唇色微妙重合。
羽渊澋的指尖沾着淡淡的粉色,他轻轻放大照片,仔细地观察着照片中青年隐约露出衣领的银戒吊坠。转手地将这个照片保存到了加密相册里。
门锁转动的声响打破了室内的宁静。羽渊沢提着超市购物袋走进来,警校制服笔挺得像是刚熨过,右手关节处还留着射击训练特有的压痕。
“小澋?不是说食材等我回来买?”羽渊沢弯腰换鞋时,后颈处的创可贴边缘从衬衫领口露出来。昨晚任务报告里提到的近身搏斗,到底还是留下了痕迹。
“等沢哥发毕业照当素材嘛。”澋把调色盘浸入水桶,铅笔尖戳着手机屏幕,“不过这表情比通缉令还严肃,修图时记得把黑眼圈处理掉。”
沢把柠檬汁放进冰箱的动作停顿半拍,保鲜层里整排的梅干渍物随着柜门晃动发出轻响。“毕业照又不是艺术写真。倒是你,又用泡面应付午餐了吧?”他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
“猜得真准。”澋转着铅笔笑出声,笔尖在速写本上拉出流畅的线条。
厨房里很快传来葱姜爆锅的香气,兄长系着深蓝围裙的背影在蒸腾的热气里晃动,菜刀与砧板碰撞出规律的节奏。
羽渊澋摸出抽屉里的备用手机,在加密备忘录里记下新观察到的细节——沢哥切洋葱时左手小指不自然的弯曲弧度,很可能是上周格斗训练留下的暗伤。
带着体温的保温杯突然取代了手边冰凉的柠檬茶。“空腹别喝冰的。”羽渊沢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时,砂锅里的汤正咕嘟作响。杯底两片柠檬在温水里缓缓舒展,杯壁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
羽渊澋故意把铅笔在指间转出残影:“警校教官连这个都要教?”
“警校不教怎么养艺术家。”兄长掀开砂锅盖搅动汤勺,蒸汽模糊了侧脸的轮廓,“上周买的泡面还剩三桶,明天开始换成荞麦面。”
羽渊澋伸长脖子看向正在清点冰箱的兄长,制服衬衫后背的褶皱随着动作变换形状。昨晚任务里那个违规的绞杀技果然让肌肉拉伤了,他摸出抽屉里的薄荷药膏扔过去。几片樱花乘着晚风飘进窗,恰好落在速写本夹着的银戒设计图上。
糖醋小排的琥珀色酱汁在灯光下泛着油光,瓷盘与木质桌面相触时发出轻响。羽渊沢的无名指在盘沿叩击两下——这是他们儿时约定的暗号,意味着玄关鞋柜暗格里又补充了“工作用品”。电视新闻重播着魔术师意外身亡的报道,羽渊澋不动声色地将速写本翻到空白页。
兄长擦手的动作忽然停顿,指节上的压痕比早上更深:“搜查课缺画像师,你要不要...”
“不要。”澋抢在他说出警视厅三个字前夹走最大块的排骨,“上次帮交通课画肇事车模拟图,做完笔录被六个女警围着劝考警校。”他忽然压低声音,“再说这事轮不到我们选,不是吗…”
“明天晨跑提前半小时。”兄长突然开口,收拾碗筷的手指擦过耳垂。他们同时摸了下左耳的蓝灰耳钉,金属外壳里藏的加密通讯器正在发烫,樱花香气混着薄荷药膏的味道在暖光里无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