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地下酒吧里,通风管道发出细微嗡声。组织的新晋代号成员们坐在吊灯投射的光斑里,中间的短发男人眼尾上挑,蓝眼睛像结冰的湖水,握着威士忌杯的手指微微发紧;右边金发深肤的青年下颌紧绷,搭在吧台的手指无意识蜷缩,正在和贝尔摩德交谈;左侧阴影里传来金属部件碰撞的轻响,男人的针织帽檐压得很低,骨节分明的手指调试着狙击枪,像柄收在鞘里的军刀。
金发女人斜倚在吧台边,银色指甲划过金发青年的肩膀:“真是令人怀念的组合,让我想起七年前...”她突然收声,目光扫过吧台另一边。
赤井秀一墨绿色瞳孔锁定那抹蓝灰色,隐约有种熟悉。
琴酒银白的长发垂在黑色毛领上,□□枪管在金属桌面敲出令人心悸的节奏。伏特加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掏出磁卡时金属链发出哗啦声响:“苏格兰、莱伊、波本,你们暂时归余市管。”
波本的紫灰色瞳孔微微收缩,目光扫过吧台另边的青年。对方卫衣兜帽里露出的黑发泛着潮湿水汽,镜片后的蓝灰色眼睛正专注地削着铅笔,木屑簌簌落在素描本边缘。“让未成年带队?”他故意把玻璃杯磕在大理石台面,琥珀色酒液在杯中摇晃。
贝尔摩德的笑声像摇晃的香槟气泡,香槟色卷发垂落在黑发青年肩头:“小波本,可别被表象骗了,这孩子可是十五岁就拿到代号的优等生哦~”她手指划过余市的眼镜框,“这副老气横秋的伪装真是多年未变。”
余市后撤半步躲开她的触碰,后腰抵住吧台边缘。他能感受到三股截然不同的视线:莱伊带着探究的审视,波本裹着蜜糖的试探,苏格兰看似温和实则戒备的打量。
“我二十二了。”他扶了下眼镜,咬碎含着的柠檬糖,酸涩在舌尖炸开,素描本上勾勒着琴酒持枪的侧影。阴影部分用交叉线打得密不透风,连风衣褶皱都带着硝烟味。
“够了!”琴酒的声音混着冰块的碰撞声,甩出的磁卡擦着波本耳际钉入橡木墙板,“希望你们比上次的废物耐用些。”伏特加缩了缩脖子,快步跟上已经转身离开的银发杀手。
琴酒离开后,酒吧紧绷的气氛略微松动。贝尔摩德指尖点在画中人的枪管上:“这张送我如何?Gin的杀意都快刺破纸面了。”在她抽走素描纸时,余市余光瞥见苏格兰贝斯包拉链缝隙的金属反光——微型录音器的红光正在夹层里规律闪烁。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远去后,余市嚼碎最后一点柠檬糖,酸味刺激得他眯起眼睛。他状似无意地转身,素描本“不小心”扫落吧台上的空酒杯,玻璃碎裂声正好掩盖他压低的声音:“苏格兰,你的贝斯包拉链开了。”
诸伏景光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贝斯包夹层里的微型录音器是他今早刚装的,而这个看似漫不经心的青年,给了他警告。他借着俯身捡玻璃碎片的动作,迅速将录音芯片转移至袖口暗袋。
回程的马自达上,波摩在驾驶座摘掉口罩。后视镜里,余市正用铅笔在便签本涂鸦:“哥,这次的新人......”笔在纸上敲出规律的节奏——卧底。波摩转动方向盘拐进隧道,黑暗吞没了兄弟俩的表情。
防盗门反锁三道的咔嗒声在雨夜里格外清晰。降谷零打开玄关的电磁干扰器,诸伏景光从吉他包取出检测仪,在经过一处时突然发出刺耳蜂鸣。他们在榻榻米接缝处找到纽扣大小的窃听器,将它抠出扔进微波炉。三十秒高频干扰后,设备冒出一缕青烟。
彻底确认安全感后,诸伏把漂白水倒进玻璃杯,紫色液体漫过录音芯片时发出细密的滋滋声。
解冻的便当在微波炉里旋转,微波炉发出的微光映在降谷零紧绷的下颌线上:“十五岁就当上代号成员...”
两人盘腿坐在矮桌两侧。诸伏拆开一次性筷子:“接走四十溪的那个人,戴着和他同款的耳钉。”
降谷用筷子尖戳破煎蛋的溏心,蛋黄在米饭上晕开不规则的圆。四十溪镜片后的眼睛突然与记忆里某个画面重叠:警校资料室,他们前届毕业生的合照,相似的蓝灰色眼睛。
凌晨一点的挂钟滴答声里,货船平面图在矮桌上铺开。诸伏将狙击枪部件排列在榻榻米上,金属碰撞声突然混进一声轻笑:“还记得偷溜去海钓那晚吗?”
“你说要是迷路了...”降谷举起装着麦茶的玻璃杯,两只杯子在空中相碰,“就抬头找北斗星。”
雨幕中的横滨码头飘着咸腥气息,余市蹲在集装箱顶端调整夜视仪。卫衣下摆被海风吹得作响,耳机里传来波本带笑的汇报:“B区清理完毕,发现三箱有趣的小玩具呢。”
他切换监控画面,3号货舱通风管突然闪过异常热源。“莱伊,两点钟方向排水口。”他咬住铅笔在平面图标注坐标,狙击枪响的同时按下通讯器,“波摩带苏格兰走货运通道,注意第三块踏板。”
话音刚落,苏格兰就踩中了松动的钢板。波摩拽住他背带后扯的力道让锁骨生疼,烟雾弹在走廊炸开的轰鸣中,余市咬着铅笔含糊道:“下次注意我画的标记。”
“谢了。”苏格兰调整夜视仪时轻声说。余市的回应混着电流杂音:“下次请我吃柠檬派。”他前世就好奇诸伏景光的厨艺。
货船另一侧,波本踢开最后一个守卫,抹去脸颊被溅上的血迹,余市规划的路线完美避开所有巡逻队。他对着藏在天花板缝隙的摄像头比口型:优等生名不虚传。指尖擦过袖扣时摸到细微凸起——不知何时被贴上的追踪器正闪着幽蓝冷光。货舱深处传来重物倒地声,莱伊的汇报简短冷静:“C区清除。”
货船甲板的探照灯扫过海面时,余市嚼着最后一颗柠檬糖。波本在货舱阴影里按着耳麦:“A3通道安全。”指尖抚过仍在工作的追踪器,他突然希望这个嗜酸如命的年轻上司能活得久些。诸伏景光在高处架起狙击枪,夜视镜里闪过余市卫衣的灰影——那家伙正把□□粘在通风管背面,手法熟练得让人心惊。
任务确认邮件抵达时,余市在集装箱顶画完最后一笔速写。波摩的马自达车灯在码头尽头亮起三下,他揉碎画着三人背影的稿纸扔进海里。北斗星穿透云层的瞬间,前世漫画里那个雪夜的天台突然闪过脑海——这次或许也能改变。
凌晨的安全屋里,余市蜷缩在沙发里修改素描。波摩端着马克杯进来时,画纸上已勾勒出三个新人的轮廓——苏格兰的眼尾、波本袖口的褶皱、莱伊落在肩头的长发都细致入微。牛奶的热气蒙住镜片,他抬头笑出虎牙:“哥,这次的新人比上次的机灵多了。”
“你会害死自己。”波摩抽走画纸的手顿了顿,弟弟脖颈滑出的银链上,与他如出一辙的戒指正在晃动。
余市把适合入口的牛奶一饮而尽:“这不是还有哥嘛~”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这些看似青涩的新人,终将成为撕开黑暗的利刃。
窗外传来乌鸦振翅声,警用手枪在抽屉里泛着冷光。微波炉加热的便当飘出香气时,余市正往苏格兰的画像旁添朵五瓣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