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巷一家酒楼的二楼雅间,坐着几位衣着鲜亮的少男少女,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几样精致的点心,旁边还有几杯散发着袅袅热气的清茶。
这群人的身份贵重,有当今皇后母族承恩公家的大房嫡女魏嫣然,当今在世唯一的弟弟安乐王的幼子赵怀煜,还有颇受当今宠爱的清河公主所生的龙凤胎外甥,周显漳以及外甥女周芸诗,这群人如今聚在这里,确是为了同一个人。
“元洲哥哥,你在看什么呢”少女容颜娇俏,笑意盈盈的问道。
李元洲收回视线,冷淡的说道“没什么”!
少女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只见一队将士护送着三四辆马车缓慢经过,那马车上装载着十几个箱子,将士们将其护卫得密不透风。
少女,也就是赵芸诗收回目光,了然笑道“元洲哥哥在看楼下经过的那队人?”
魏嫣然捂嘴笑“听郡主这句话的意思,郡主似乎与楼下那队将士们有些渊源?”
李元洲眼神一闪,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琉璃般的眸子望向赵芸诗。
赵芸诗呼吸一滞,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一张脸!她轻抚了抚极速跳动的心脏,顾不得魏嫣然话里的机锋,忙解惑道“对别的事我或许不甚了解,但楼下的那队人我确实有所耳闻!只因此事与我家也有些关系”
安乐王世子原本正悠然看戏,听闻此言,眼神一转,笑着调侃道“莫非跟前些日子,在你家宴会上落水的那位林家大小姐有关?”
赵芸诗脸色变了变,想起那场宴会,心里有些不满!那场宴会可真真是让他们家丢足了脸!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落水不说,公主府还莫名其妙混进来了陌生人!要不是此事牵扯到了林家和司家的丑事,她母亲早就派人打上了门去!还轮得到他们在这大街上张扬?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笑道“是呢,因着此事起因在公主府,所以府里难免关注了些。”
说着又幸灾乐祸笑到“这林大小姐也算个妙人,被自家妹妹算计了婚事,还能以姐妹关系为由避嫌,要回曾经送出去的礼物,将之全部捐出惠及百姓。不但逼得司家那位颜面扫地,还踩着司家赚足了名声,让司家赔了这么多金银,这可真是让人拍手称快!”
魏嫣然也笑道“就是不知那位司家少爷为何会如此看轻林小姐,送给林大小姐的礼物竟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市井粗俗之物,我记得……”
魏嫣然眼波流转,扭头看向周显漳,笑道“我听闻小侯爷前年生辰,司家那位少爷曾赠予小侯爷一把极好的宝剑,听说那宝剑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可有此事?”
周显漳面无表情,点点头。
魏嫣然“噗嗤”一笑,说道“这林小姐也是能忍,被人如此轻慢,竟一点怨言都没有,若无这场婚变,说不得,就得忍着这样的轻视过一辈子呢!可见啊,这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哈哈哈哈哈……”
李元洲微微皱眉,神色间露出一丝不悦,对魏嫣然这种在背后嘲笑他人的行为很是不齿。
一直关注着李元洲的赵芸诗自然注意到了,她内心窃喜,面上却不露分毫。
她不赞同道“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若无倚仗,该是何等的艰难!你我同为女子,理应更加能够感同身受才是,怎的出言如此刻薄?”
魏嫣然内心不以为然,撇撇嘴,哼,本来就是同人不同命,这赵芸诗装什么装?
安乐王世子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啧啧啧!看看这些名门贵女,他那位皇伯父的打算恐怕要付诸东流喽!看起来,这李元洲对皇伯父安排的人很排斥,瞧瞧那脸皱的,这以后可有好戏看了!
李元洲的心中更是烦躁不堪。身为南楚国唯一的嫡子,铁板钉钉的南楚国下任国主,文宣帝对他的防备拉拢他又岂会不知?只是,若想要南楚稳定,让文宣帝安心,他的婚事势必会被当成可悲的筹码。只是……只要想到他以后的妻子会是这样子的,他觉得……他还是去信给父皇,让他老人家多多努力生娃吧!他……他真的承受不来!
小月无聊的掀开马车的窗帘,迎面吹了一脸的土,她急忙把帘子拉好。
“小姐,听丫头们说,今天宋记杂货铺可热闹了,我们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林蔓芝正低头看书,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面色奇怪“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有什么好看的”
“哎呀!小姐,人多才热闹。再说了,拿了咱家小姐的这么多钱,受了这么大的恩惠,总得给他们一个感谢的机会吧。”
“……不去”
“唉呀,小姐,去吧”
“不去”
“小姐!”
“不……”
马车渐行渐远,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