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

    黄昏的时候,秦晴又拉着齐月生一起去地窖,她想吃番茄汤,可张慕明告诉她,没有番茄了。

    这秦晴哪能接受,就这么直接拉着还在沙发上坐着的齐月生去了地窖。

    “不是,就非得喝番茄汤?”

    “嗯。”秦晴很认真的点头,“想的就要马上做,谁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先来呢。”

    “那按照这样的逻辑,那岂不是只要有一个人活着离开总比都死在这场狼人杀里好?”

    好像没有关联,好像又有关联。

    秦晴一下子就被这个看似歪理实则真理的话给绕晕了。

    晚饭和午饭并没有太大的差距,似乎少了一个曲绍明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影响,该吃吃,该喝喝。

    更甚至晚饭过后,陶苏还拉这齐月生,华玥,秦晴打了好几圈麻将。

    一直到九点半,他们这才恋恋不舍地从一楼往二楼走。

    难得的下雨天气,秦晴挽着齐月生往楼上走的时候,正好一道惊雷和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后却让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应该是跳闸了。”

    齐月生安抚了一下离她最近的秦晴。

    还差几步阶梯没走完。

    齐月生想着伸出手去扶一下楼梯的扶手。

    却摸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是曲祈。

    齐月生陪着秦晴回房间时,华玥正好也从她身边经过。

    “月月,晚上估计会下暴雨,记得关好窗户。”

    整栋屋子内都是黑的,齐月生根本就看不见华玥脸上的表情,可她突然说的这句话却显得格外突兀。

    回了房间后,齐月生在房间内唯一的一扇窗户站了挺久。

    没有下雪的夜晚,可外面的那颗柿子树已经被狂风暴雨压弯了。

    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端倪的齐月生想着把门窗关上休息了。

    “毛发?”

    在窗台的最边上,被打湿的一撮灰色毛就这样黏在了窗框上。

    是了,狼不仅能从门进来,也能从窗户进来。

    昨晚走廊上的脚步声或许只是个迷雾弹。

    毕竟太明显了,也不只是齐月生会数脚步声,而是每个人都能够数的了。

    而第一夜里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外的走廊时,大家都不会去留意与门对立的窗户。

    等房间没得人反应过来后,就会发现狼人已经从窗户进来了。

    一颗狼头漏出锋利的牙齿看着你,将你视作即将到手的猎物。

    齐月生想,这也许是最惊悚的一幕吧。

    第一夜里,脚步声停在了齐月生的房间门口,估计其他都听到了,也就会理所当然地认为第一夜死的是齐月生,而女巫也救了他。

    因此在今天的白日里,齐月生比起往常要安静许多都没有人将怀疑转到齐月生身上。

    可齐月生确信自己没有死过,那狼人为什么会在她房门口停留,这看起来像是在帮她。

    对于窗户的事是华玥提醒的她。

    那华玥是第一夜被杀的还是说她看见了还是说她就是狼人?

    齐月生把窗户的螺栓插上,确保了无法从外面打开。

    虽然知道这样对狼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可她还是做了这个步骤。

    在洗手间里任由水龙头的水留了很久很久,齐月生这才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嘭——”

    镜子被她直接用手砸碎了。

    齐月生挑了一块偏狭长的镜子碎片,又回到了窗户边上。

    房间里有个花瓶,她将小桌子挪到了窗边,卡在了窗台的小缝里,还挪来花瓶来做支撑,给那块镜子碎片当支撑的腿。

    再将窗帘散掉,她给自己做了个掩藏处,又能利用镜子碎片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齐月生房间的两边分别是曲祈和陶苏,房间都还亮着灯。

    可齐月生也不能确定亮着灯就一定有人在,黑了灯的就一定没有人在。

    齐月生转动着镜片,看到了别的房间的亮灯情况,似乎只有最边上的看的不是很清楚。

    又是困意,齐月生觉得这阵困意在和她的意志力在搏斗。

    而她的意志力占了下风。

    镜片突然闪过黑影,速度很快。

    齐月生掐了把手臂内侧的肉,疼的生理泪水直接涌出。

    是一颗狼头,也不对,应该是一个狼头的头套,它身上的衣服齐月生能保证她是没有见过的。

    那是华玥的房间。

    齐月生就这样安静地保持这个姿势,看着个狼人就这样站在了华玥房间窗户的窗台上。

    它的双手似乎还有没被雨水冲刷掉的鲜血。

    那只狼爪就这样拍在了华玥房间的窗户上。

    齐月生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而狼人停留在了华玥的房间窗户,难不成今晚选定的杀人对象是华玥吗?

    可等了很久,那颗狼头上的毛发全都湿哒哒地往下淌水了,狼人还只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双手似乎撑在窗户上就没有再动了。

    也许是角度的问题,齐月生能看到期间狼人的手是有过移动的,但幅度很小,像是在窗户上比划什么。

    似乎狼人在按住窗户,不让窗户从外面打开。

    齐月生看到的景象,华玥自然也看到了。

    只是华玥并没有慌乱,反而是在狼人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她在床榻上坐着与狼人对视了许久。

    窗户上被狼人用血写下:我来杀你了。

    可外面的暴雨没有听过,很快那五个字就被冲刷掉了。

    华玥知道它是谁,便在那五个消失的时候主动走到了窗边。

    此时的华玥与狼人只有一块玻璃的距离。

    她主动去打开了窗户的螺栓,想将窗户从里面往外推开,却被外面的狼人给挡住了。

    “为什么?”

    华玥用口型问他,明明都说好了,也都来了,难不成还后悔了?

    可惜窗外的狼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味的用力按住窗户,不让窗户从里面被打开。

    这样的夜里,狂风暴雨都显得格外安静了。

    齐月生还在窗边坚守着,可长时间不眨眼她也有些受不住,违抗不了人的本能。

    她用力眨巴眼睛后在睁开看回镜子时才发现,狼人正盯着她的镜子再看。

    又或者说是在盯着她看。

    狼头的大嘴突然一咧,尖利的狼牙就这样露出,雨水冲刷进它的嘴里了。

    但它并不在乎。

    齐月生承认那一刻她的心脏跳动快了许多。

    此时外面的风变得更大了,本来一切平衡的镜片和花瓶却因为这阵风给吹的晃动起来了。

    齐月生没抓住,镜片就这样从二楼往下掉落了,没有听到声响,看来是插入雪堆中了。

    第三日,天亮了。

    齐月生醒来时脚步还有些漂浮不稳。

    她下到一楼时发现自己似乎又是最后一个了。

    不对,郁糜糜还没下来。

    可她话还没问出口,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们又一起上了二楼,郁糜糜的房间挨着张慕明和贺穗的房间。

    他们进去时,从厕所那往外的地面上有一摊似乎早就凝固的血迹。

    郁糜糜倒在厕所门口,镜子前的洗漱台上还有一个血手印。

    他的心脏被一块镜子碎片扎入,鲜血就是从那流出来的。

    齐月生在看到那块镜子碎片时下意识就将自己垂在侧边的手挪到了身后。

    这块镜子碎片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是嫁祸,狼人想嫁祸给她。

    在没有人注意的最外层,秦晴看到了齐月生背在身后的小动作。

    她从口袋里掏出止血贴,贴了三四张在那些伤口上。

    一直没有怎么说过话的梅满却是最先开口的,“这看着应该是厕所里的镜子碎片,可这里的镜子是完好的,只要去查看一下,就能知道是谁房间的了。”

    梅满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只是齐月生下意识的皱眉被她看到。

    “你手受伤了?”

    齐月生还没开口,秦晴就已经抢先开口了:“昨天傍晚,我们俩去地窖找番茄,擦着墙壁擦伤的。这伤口还是昨天我给她处理的。”

    也不知道他们信或者不信,但也没再提及这个伤口的事了。

    只是要去看每个人的房间,还没有人挪动脚步,陶苏就说了一句话,让在场的氛围瞬间僵持。

    “我的房间不方便你们去看。”

    无论是秦晴还是陶苏的反应,都是齐月生没想到的。

    而同样站在人群外的贺穗却讽刺地笑了,“曲绍明说的确实没错,你们就是想抱团吧。对与你们而言,我,你,曲绍明,郁糜糜都是外来的,都会在这场狼人杀里先铲除。”

    他的讽刺很明显,张慕明想说些什么来缓解这个气氛,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僵局之下,曲祈先蹲下,“先送他去一楼的厕所吧。”

    那里成了所有生命的结局,无论是曲绍明还是郁糜糜。

    可能接下来就会轮到了自己。

    郁糜糜也消失在了这栋房子里,沙发上没有昨天那么挤了。

    而对于搜查房间的事,也没有人再提过了。

    齐月生手上突然出现的伤,陶苏的拒绝,这些都很明显了。

    而无论是贺穗还是梅满都更显得冷漠。

    因为正如他们所说,他们四个才是外人。

    这个分组似乎在他们出现在那座土楼时就已经自动形成了。

    虽然陶苏和唐椁与齐月生曲祈来自不同的地方,可陶苏和曲祈是从小便认识的朋友。

    齐月生突然觉得今天的圆桌会谈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数了。

    肯定会有一个被投出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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