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报纸的时间和客厅处摆放的台历已经相差了一个多月,齐月生突然就觉得这份报纸没什么好看的价值了。
“这报纸已经是上个月的了。”齐月生还不忘提醒一下很是投入的梅满。
梅满却只是很淡地说了一句:“没事。”
齐月生也就不再多劝说什么了。
“可以吃饭了,快过来吧。”
张慕明的大嗓门直接重复了好几句后,大家这才陆陆续续往餐桌走去。
这张椭圆的餐桌此刻又只是一张帮他们托举着众多菜品的桌子而已。
齐月生很喜欢吃鸡蛋,这是张慕明这两天做饭菜来发现的,今天还特意给她蒸了一碗虾仁蒸蛋。
可这一会齐月生却没有再动过那碗虾仁蒸蛋了。
饭后,华玥帮忙将碗筷收拾进厨房后,看到尹右再整理那些垃圾,似乎是要扔出去。
她主动上前搭把手,两人没有过多的说话,一人提着垃圾桶的一边往外走。
“尹右,你是狼,对吧?”
踩在雪地上,华玥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明明是问句,可华玥的口吻却是确定的。
“你在说什么?”
尹右却只是很轻地笑一下后,轻拿轻放地反问了一句。
华玥也跟着他笑了下,“看来,你还真是啊。”
语气里有着一中猜中后无奈感。
尹右没有再回复她,华玥也不在意,继续说:“尹右,这次别把我留这么久了,我也不想是最后一个。”
“别说这些胡说八道的话了。”
两人将垃圾放到院子的大门外,往回走时,华玥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尹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就当是成全我的愿望,好吗?”
尹右也停住了脚步,只是两人一前一后地站着。
华玥等了很久没等来他的答案,踩着积雪从他身边径直走过了。
而看着华玥的背影走进了屋内,尹右才自暴自弃地笑出来。
又是这样,好像无论多少次都是这样。
明明他可以选择当华玥的骑士的,可每一次都成了和她站在对立面的死对头。
每一次想要给华玥的关心,最后都会被尹右给搞砸了。
可为什么会搞砸,华玥想不明白,尹右更是想不明白。
张慕明将厨房里卫生搞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像是没有人使用过一样。
贺穗就这样靠在厨房门,看着他像个无忧无虑却又格外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劳作。
“张慕明,做这些值得吗?”
张慕明将手上的抹布洗好放回栏杆上,“问这些难道就值得吗?”
“就猜到你会这样说。”贺穗嘴角边上牵扯出一个颇有成就感的笑容。
警下发言要开始了。
他们这次没再坐回椭圆餐桌上,而是在三张沙发上坐下。
曲邵明自己坐了一个单人沙发,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了华玥和秦晴。
齐月生,陶苏,梅满坐在了地毯上,而剩下的六人全都坐在那张长沙发上。
所有人都安静,都在等领头的人。
尹右是最先开口的,“现在的这个局面,很明显就已经是个怂狼局了。如果只有一个预言家的时候,当然是听预言家的。可现在五个人上警,警上必定是能开一头狼的。曲祈是预言家,而郁糜糜是他发的金水,那在郁糜糜滞后发言的我和张慕明,曲邵明都有嫌疑。”
尹右又回到了那个理智多余情感的尹右,“而这些人中,曲邵明的嫌疑是最大的。因为他说的话,什么叫做如果大家不相信预言家的话,可以把警徽给他。在场有预言家的情况下,肯定是要有预言家带队的,说自己是强神就想要警徽的行为就不太做好了。”
尹右的话就是在建议这一次投票可以让曲邵明出局。
可曲邵明丝毫不怂,直面回击:“投我可以,但我是可以带你一起走的。”
曲邵明还伸出手对着尹右做了一个嘣的手势。
但尹右却没有看向曲邵明,反而是盯着在单人沙发上的华玥。
而华玥对这两人的对话完全没有反应,她的眼底毫无波澜,在曲邵明对尹右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时,她更是连眼珠子都没动过。
只是很正常的眨眼。
其他人的发言大多都是没有没有什么信息点的,毕竟第一夜就是平安夜。
肯定是女巫用了解药。
可并没有人跳出来认领女巫的身份,无论是真的女巫还是平民或者狼人穿女巫的衣服。
最后发言的是曲祈。
在场上没有验出狼人,且没有狼人悍跳的情况下,这对预言家而言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曲祈的表情也是沉重的,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认为尹右的说法很有逻辑。”
“虽然守卫还没有人跳,守卫今晚可以看着守,主要就是和狼人博一个心态。”
曲祈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藏在下面的守卫。
“今晚我会去陶苏,如果明天我醒来后已经死了,而陶苏时狼人阵营的话,我会把警徽交给郁糜糜。可如果陶苏是我查的好人,那我会把警徽给她。”
在曲祈发言过程中,齐月生几乎是没有将视线脱离过他的脸上的。
曲祈继续说:“尹右说曲邵明的行为是不好的,曲邵明也可以将自己的心理路程说出来,来回击尹右的质疑。可曲邵明只是简单地暗示了自己是猎人的身份,可以将人带走,这样的行为,我也觉得他是不做好的。当然,如果他真的是猎人,那就是我分析有误,你们也可以认为我是在带神的节奏。”
“当然,他也可以开枪带走我。”
齐月生觉得曲祈着最后的一句话非常的惺惺作态。
毕竟现在的场上只有他一个预言家,郁糜糜已经是一个做出退水行为的,所以他的预言家身份已经没什么信用度了。
所以就算猎人被误杀也不应该带走场上唯一的预言家。
最终的投票结果是,曲邵明获得了除去齐月生,陶苏,唐椁外的所有票数,这三个人都是弃票的。
死亡的倒计时开始了,曲邵明缓慢站起来,她在腰间摸了摸,似乎马上就要掏出一把枪来。、
可他摸了一个空,他双手展开,没有枪。
是的,他认命的笑了笑。
曲邵明没有枪,就说明了他不是猎人,而曲祈没有推断错误,着进一步验证了曲祈的身份。
曲邵明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起身后,在走向一楼的厕所之前,看着沙发上的所有人,“你们觉得,在狼人杀里只出现一个预言家,真的是正常的吗?”
一楼的厕所门,之前是打不开的,可现在曲邵明只是很轻地推了一下,门就开了。
嘭得的一声,门自己关上了。
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似乎有香的味道,满满地弥漫。
还有沉重而遥远的钟声撞击声音,但又不像是在厕所传来的,而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直到香的味道消散,而钟声的声音也停止了。
离厕所最近的梅满,一步步走了过去。
门能打开了,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曲邵明的死亡消失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冲击。
或许是他们没看见执行死亡的过程,又或许是他们与曲邵明幷不相熟。
又或者是他们都只是认为他们还会有下一条命,并不会真正的死去。
今天的圆桌会谈结束了,似乎压在众人的心头的一刻巨石往旁边偏移了一点。
齐月生往楼上走的时候,秦晴跟在她身旁,两人走在最后。
“我们真的都还能活着离开这吗?”
齐月生的手臂被秦晴挽着,可齐月生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晴的问题。
因为她也不知道,更是不确定。
似乎从在这里醒来后,齐月生就一直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慢也有些迟钝。
明明之前她可以控制自己好几天不睡的,可现在的她竟然有些控制不住了。
往上走的步伐没有听,看着在前面的曲祈,秦晴突然问齐月生,“你相信曲祈吗?”
齐月生没有立刻回答,秦晴又问一句:“你不信曲祈?”
“也不是不信。”齐月生用淡淡的口吻解释:“只是觉得曲邵明说的最后一句话有点东西。”
她的这句话让已经走上平台的陶苏和唐椁转身看向了齐月生和秦晴。
“你们觉得狼人杀里只有一个预言家是正常的吗?”
齐月生又重复了一次这句话,这句由曲邵明提出的。
“那你觉得他说我们抱团合理吗?”
陶苏同样用了曲邵明的话来反问齐月生。
“挺有理的。”齐月生被她的问题笑出来,“起码他说的是事实。”
也对,他们就是很明显地在报团,先让一个和他们没有过交集的曲邵明出局。
陶苏点头后却说:“可,这就是人性。如果你是狼,你要选择杀人,那你也会先从最不熟悉的人下手。因为熟悉的人,你下不去手。”
齐月生依旧是笑着,她很能理解陶苏说的话,而且她记得自己明明也是按照这样的原则生活的。
可就因为这么短暂的一天,自己就变了吗?又或许就因为是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