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着什么他们听不到，林杨和余安靠近了听才听到。
“宋同学，我喜欢你。”
林杨听不见，但是余安耳朵好他听到了，林杨推搡着余安再往前一点，但是推不动，他抬头看看见的是宋即接下别人的情书。
他激动小声喊着：“宋即居然接情书了！”
余安脸色苍白。
下一秒他脸色更为苍白。
他听见宋即说：“抱歉，我对男生没什么兴趣，我只对女生有兴趣，你的情书我就不收了，辛苦你写这么久了。”
“居然还有男生给宋即表白！男女通吃啊宋即。”林杨还在旁边嘀咕。
余安那个时候脑袋空空没听进去，幸好那封情书他没送出去，幸好他没打破这个关系。
听宋即的话，这一辈子余安都不可能有机会了，也对，本来就没有机会，余安查了男生与男生谈恋爱叫同性恋，没被世俗认可，也没被人同意，这只是一段腌臜的情意，只会让人感到麻烦，宋即又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余安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教室坐在位置上的，宋即已经回来了。
林杨坐在旁边说：“这么多美女的情书你都不同意，你喜欢什么样的？”
宋即：“看感觉。”
林杨白了一个白眼给他：“敷衍。”他又去看余安问：“余安你喜欢什么样的。”
余安在想事情，没听见，林杨叫了他三遍他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林杨又重复一遍：“我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余安低下头，用余光瞄了一眼宋即，说：“不知道。”
“也对，你这个书呆子整天就知道看书。”林杨点着头，林杨又问：“话说那个男生还挺好看的，宋即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男生嘛？”
宋即抬眼看了他一眼：“不考虑，这辈子我都不会考虑男生。”
林杨开玩笑说：“太可惜了，你要是考虑男生，我就嫁给你了。”
得来的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滚。”
余安藏在桌下的手听到宋即的那番话动了动，他垂下眼。
那就这样吧，就当普通朋友就好，不用去想那么多，而且他写那封情书时本来就没想交出去，人不能贪心去打破现在这个关系。
十七岁的余安依旧是个胆小鬼。
………
情人节过后，就是元宵节，家家户户都在煮着汤圆。
余安躺在地上，脸庞有着玻璃碎片和两条离开水一直蹦跶的红色小鱼。
身后的房间里是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余安想，幸好今天妈妈出海了，不然她又要挨一顿打，余安撑着手站了起来，他对屋子里找钱的人说：“别找了，钱不在那。”
“那在哪！”里头的人拿着皮带出来。
余安瘸着腿走到冰箱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妈妈的钱包。
还没递出去就被人踢在地上，一头撞在桌子上，那人数着钱包里的钱，嘴里骂骂咧咧：“知道还不拿出来，想气死老子嘛。”
骂完不解气，又打了几鞭在余安身上才跨过他走出门去。
余安模模糊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翻了个身看着桌子上的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一家三口。
女人是妈妈，怀里的婴儿是余安，旁边笑的开朗的是他父亲。
妈妈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却因为赌博酗酒变成了这样。
余安笑了笑，随后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就是在医院，头被包扎着，妈妈在一旁坐着和邻居奶奶聊天。
见他醒了都过来关心他。
“头疼不。”
余安点点头。
余安还要留院观察，会不会有轻微脑震荡，李奶奶见他醒了就要回家给其他人报平安。
妈妈在旁边削着苹果，余安说：“妈妈，能不能跟学校请个假。”
他这幅样子实在是不好见同学。
妈妈点头说好。
等纱布拆掉就是一周之后了，余安将额头的伤口用头发遮挡住回学校。
宋即和林杨不知道余安家在哪，他们从未提余安提起过，林老师也不知道余安家在哪，户籍上的地址他们过去是个荒岛。
只能在学校里等着余安回来。
“你怎么了？一周没来上课”林杨赶紧去问。
余安：“晚上没看清路，摔了一脚。”
“这么不小心啊。”林杨去看余安的伤口。
余安和宋即的视线交汇，瞬间低了下来，宋即很莫名其妙，他长得很可怕？为什么余安不敢看他。
余安想如果不是因为于洋那件事，他可能这辈子都认识不到宋即，起码以他的家庭是不行的，这导致余安有些自卑不敢去看宋即。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咋呼一下就来到了六月份，学校重新挂上高考加油的字幅。
因为考场设置在他们学校，学校给他们放了三天假。
有人提议这三天要不要去海边潜泳。
大家都同意了，这么热的天最适合在海边游泳。
高二一班全班同学来到海边，林老师害怕会出事，只让他们在规定海域潜泳和游泳。
大家都是海边生长的孩子，几乎都会游泳，不会潜泳的就在水面上浮着，余安也不例外。
但宋即不会游泳，他站在海岸边看着同学游泳。
林老师在旁边劝着要不要下去试试。
宋即盯着海面上互相泼水的同学和不见踪迹的余安，余安和林杨从海底捧着一个贝壳出来，那是他们潜水在海底发现的。
宋即心念一动，便点了点头。
林老师：“林杨！把班长带着游一圈。”
林杨在海里比了一个yessir的手势，就上岸接宋即，他扶着宋即在浅海区游着。
余安再一次从海底钻出来，他将贝壳扔进气垫船里，却看见宋即坐在船边看着他。
余安问：“林杨呢？”
宋即朝他身后点了点头，余安回头看见林杨丢下宋即去寻热闹玩了。
余安：“……”把一个不会水的丢在海上，他还要不要脸！
“海底有什么。”
余安听到宋即说话转头抬头看着宋即说：“有鱼，珊瑚，礁石还有贝壳。”
宋即低头看向余安：“能带我去看看嘛？”
余安摇着头：“你不会游泳，带你下去太危险了。”
宋即：“我相信你。”
余安和宋即对望了一会，余安败下阵来，他游上岸给宋即拿潜水镜。
宋即望着余安的背影，想起刚才那一幕余安从海底出来，手里捧着贝壳将它往船里丢，像只海獭一样，傻乎乎的。
“给你。”余安拿着潜水镜回来。
宋即接过，带在自己头上，被余安牵着下水。
余安深吸一口气带着宋即去往海底。
这里不深，能看到不怕人的海鱼游在水里，五彩的珊瑚长在礁石上，其中有不少小鱼游在珊瑚里。
果然如余安说得那样。
余安带着他在海底游了一圈，他又发现一个好看的贝壳带着宋即去捡贝壳。
宋即抬头看着他们头顶的一大片鱼群，又看着已经捡好贝壳在朝他炫耀的余安，眼睛里带着笑意。
6月13号，宋即确认自己喜欢余安，或许在更早以前宋即就喜欢上余安。
余安怕氧气不够，带着宋即回到船上，他将自己捡来的贝壳放进口袋里。
宋即问：“刚才我们头顶的鱼叫什么名字。”
余安正在欣赏自己的贝壳，想也没想就回答宋即的话：“四线雕，常常在珊瑚礁附近或者深海区域成群成对的出现，喜欢吃一些小型海洋生物或者浮游生物。”
宋即：“你好像很懂这些。”
“因为我是在海边长大的，当然懂了。”余安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贝壳已经够多了，他将宋即带上岸去淋浴。
今天已经游的够多了。
淋浴完，余安站在木板上吹着风将自己的打湿头发吹干。
宋即也淋完浴出来和余安站在一起。
海鸥轻轻叫着，椰树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人听着就想睡觉。
余安蹲下身整理自己的贝壳。
宋即也跟着蹲着，每次他和余安来到海边，余安总是会捡一些贝壳回家，虽然很好看，但捡的太多了，宋即询问：“你捡贝壳干什么。”
“贝壳是大海赐给每个人来海边的礼物，你要一个嘛？”余安说。
宋即点点头，伸出手。
余安从里面挑了一个最好看的贝壳：“给你，大海的礼物。”
宋即握着贝壳，手指在贝壳的花纹上打旋，他盯着余安的发旋，良久才说：“余安。”
“嗯？”余安抬起头。
宋即盯着余安的眼睛说：“我想吃冰沙。”
“我带你去！”余安刚刚看到一家距离这里不远的冰沙店。
“是不是有点不好吃。”余安看着宋即没动几口的冰沙开口说。
宋即诚实的点了点头。
余安：“我也觉得没有那家的好吃。”
宋即：“什么时候有空再去吃一次吧。”
余安：“好。”
吃完冰沙，他们两个回到海滩上，里面泼水的人热情好像永远也用不完似的，他们走的时候还在玩，回来的时候还在玩。
“余安！宋即！看我。”
林杨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拍立得对着宋即和余安。
林杨指挥着：“摆个poss，快快快。”
余安比了一个耶冲镜头笑着，他看不见背后的宋即是什么动作和表情。
就一秒，林杨已经拍好拿着拍立得过来，他抽出相片，还没显色出来。
“林杨！相机还我！”远处传来一阵女声，林杨将照片扔给宋即，拿着相机跑去还人家。
余安看了一眼照片，撇了撇嘴，显色真慢。
宋即将照片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带着人去找林杨。
玩着玩着，余安和林杨就忘记了那张照片。
“哪里来的芒果？”余安看着林杨手里的芒果。
林杨指了指椰树林后面，让他自己去摘。
余安跑了过去，水果当中他最喜欢吃的就是芒果，现在芒果刚好成熟了。
余安看着树上的芒果，因为靠近海边，还没有多少人来摘，大颗大颗芒果挂在树上就让人眼馋。
余安垫脚去摘着，这个时候宋即也走了过来，他将自己刚摘下的芒果给宋即。
宋即拒绝了。
“我芒果过敏。”
余安赶紧将芒果收回，又多摘了几个去跟林杨坐着一起吃。
宋即只能默默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吃。
两个吃的狼吞虎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