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鱼贴着墙根,正准备闪人,结果刚一转弯,就看见周三舅公站在那盯着她:“你来干嘛?”
“……我路过。”陈鱼一秒切换语气,“三舅公你这气场真旺,一看就是玄门正统。”
“哼,你别跟他们一样,拿我当笑话。”三舅公叹了口气,拄着手里的八卦铜龙杖,“你还小,不懂祖上的命有多硬。”
“命硬?”
“你太公,周柏年,四十出头英年早逝。”三舅公神秘兮兮地说,“生前是广城有名的木匠,能徒手做榫卯龙椅、还能闭眼雕菩萨,别人说他是‘吃香火饭’的命。”
“真的假的……”
“他死的那天,是一整晚狂风大作,半个老宅的瓦被吹飞。隔天早上你太婆一开门,看见灵堂的香全倒了、相框翻了个面,狗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也太……诡了。”陈鱼有点背后发凉。
“自那以后,家里就开始出事。我命硬,能感应气场。那年在祠堂睡觉,梦见你太公托梦,说要我镇宅守气。”
陈鱼心说你那年不是高考落榜了才开始搞风水的吗,但没敢说。
“我跟你说,”三舅公压低声音,“你太公死前还留下过几样东西。一个是刻着符文的木凳子,一个是他做的观音像,还有一个骨灰坛——就是现在还放在那间后屋里,没人敢动。”
“不是说好几十年了么?”
“我怕他们乱动。”三舅公脸一严肃,“这东西一旦乱搬,就可能扰动气运。我宁愿亏钱,也不能让祖宗的灵魂无家可归。”
“可你也不能老给祖宗搞那么玄的仪式啊……”陈鱼吞了吞口水,“之前邻居说你徒弟半夜来念咒,把人吓得报警。”
“那是‘夜祭开眼阵’,有记录的。”
“……你是从哪本武侠小说里抄的?”
“你别笑!”三舅公一跺脚,“老太公那年下葬的时候,是用的自己雕的棺材,还有黄纸写的符,听说是根据‘七星落脉’埋的。那块地,你现在拿去算命馆问,全都说不该动!动了就有人倒霉。”
陈鱼一听,脑袋嗡嗡响。
这要是说给他老婆吴春萍听,她估计能当场把骨灰坛扔出去换首付。
她突然意识到:这事真不是几块蛋糕、一次聚会能解决的了。家里的分歧已经从“卖不卖房”升级到了“灵魂去哪儿安置”的高度。
更离谱的是,那个骨灰坛就放在老宅那间阴沉的小屋里,旁边那张雕花木凳据说还有老太公的指纹印——打完光还会反射出个“周”字。
这不叫风水,这叫悬疑现场了!
“你要是不信,”三舅公冷笑一声,“你回去翻翻老宅里那本老笔记本,那里面写着,老太公生前的遗言:‘死后骨不动,动则家乱’。”
陈鱼沉默了。
这话说得太有戏剧性了,像是小说,又像是……真的。
一路听三舅公神神叨叨地讲着太公的“风水遗训”,陈鱼脑袋里快要开始播放国产民俗恐怖片了。
什么“七星落脉”,什么“骨不动,动则家乱”……讲得就像在重拍《封神榜》续集似的。
她忍住了没笑出声,结果三舅公还凑近补了一句:“你太公生前有句话,现在听起来真准——‘后代有一半是要靠我续命的。’”
“续命?”陈鱼差点噎着,“那……是不是得把骨灰坛接个电,他老人家才知道我们过得好不好?”
“你别胡说八道!”三舅公立刻摆手,眼神严肃得像准备召唤阴兵一样,“电怎么行?那可没有祖先的威力。”
“那是不是得接上个什么‘灵魂电话’?”陈鱼认真地点头,“毕竟你不是说太公最信‘祖传线路’吗?”
三舅公:“……”
陈鱼一脸正经:“所以你坚持不卖房,是因为怕你太公在骨灰坛里接不到电话?”
三舅公扶额:“你完了,今天这么说话,不烧点纸,晚上你太公别怪我没提醒你。”
陈鱼一听,赶紧缩起脖子:“我烧我烧!连你太公的长寿香火都给他准备好!”
她不等三舅公再说什么,猛地转身跑了出去,心里却忍不住咕哝:
——不是我说,要是祖宗真能保佑家里发财,能不能先托个梦,让咱家中彩票?!
风水不风水的先放一边,关键是,这房子到底能不能卖出去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