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空说的这句话，让孟怀记了好久好久。
常常和季长空一起的兄弟知道了这件事，问季长空为什么这么帮孟怀啊，以前都没见过你利用自己的身份干这种事，不像你。
季长空没给他答案，因为季长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帮孟怀。
或许是孟怀很可爱。
孟怀很可爱吗？
不知道。
季长空想孟怀不当他同桌时每次见他，孟怀都不主动和他打招呼，每次都要自己主动和孟怀打招呼，孟怀才会有回应。
孟怀做事情很认真，就是不太爱说话。睫毛很长，眼睛很好看，是双眼皮。手腕很细，皮肤很白，比他矮一点，有时候呆呆的，像条木鱼。笑起来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让人挪不开眼。
季长空想了一堆有的没的，最后得出结论孟怀就是很可爱。
季长空每天上学放学都由私家车接送，门外那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车就是季家的，季长空一上车，司机就同他说，“少爷，夫人和老爷今天在家吃饭。”
季长空嗯了一声，闭眼入睡。季长空想爸妈都在家，肯定没什么好事。
季长空家住别墅，他爸季照进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季家的别墅富丽堂皇，大门缓缓打开。
果不其然，季长空下了车，一进门管家就说，“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季长空嗯了一声。
季家的书房在三楼，季长空去了书房，伸手敲了敲门。直到里面的人说进来，季长空才进去。
书房的布局面朝东南，家具用的都是檀木，他爸坐在书房看财经报告，抬头看了季长空一眼，嗓音低沉，“来了？”
“爸，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季长空说。
季照进语重心长地说，“长空，你大了，该明白权力不能滥用，你驾驭不了权力，就会被权力操控。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不要因为你是季家的孩子就为所欲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季长空也明白他爸为什么找他。
无非就是他借用了一点季家的势力敲打了一下梁峰他爸，梁峰他爸再给梁峰施压。
“我知道错了，爸。”
季长空语气诚恳。
“嗯，出去吧。”
季照进今天训斥他，也是怕他做什么出格的事。因为季长空从小到大都很听话，像这样不管不顾倒是头一回。
*
孟怀他妈最近不在家，孟怀一个人住。他家住的小区很旧，破筒楼子。孟怀平时的生活费都是靠自己兼职赚的。因为孟怀他妈要治病，他爸留下的遗产不多也不够他妈挥霍的，就只能把房子卖了，退而求其次住进了破旧的楼房。
孟怀放学后，买了根火腿肠喂楼下的小猫。孟怀给它去了个名字叫咪咪，咪咪很乖很亲人。孟怀记得他第一次在楼下发现咪咪的时候，咪咪就过来蹭他的裤腿，可能是饿坏了。孟怀蹲下身看着咪咪吃火腿肠，他轻轻摸了摸小猫的头。
突然想到什么，孟怀拿出手机拍了张小猫的照片，然后发给了季长空。
季长空问，“你喜欢小猫？”
孟怀：嗯，楼下的小猫很可爱。
季长空又回：这么可爱，那下次带我去看看。
孟怀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季长空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他不太想让季长空看到。但又拒绝不了季长空的任何请求，于是只能回好。
喂完小猫后，孟怀将火腿肠包装丢进垃圾桶。上了楼，楼道里黑漆漆的，孟怀摸瞎找钥匙进了门。家里还算整洁干净，孟怀换了鞋。
他给自己煮了碗面，青菜加两个荷包蛋，特别好吃。吃完孟怀就去做作业，做完作业都已经快十点了。
孟怀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打开手机，点开季长空的朋友圈。孟怀翻了翻季长空的朋友圈，很有生活气息，季长空喜欢滑雪，高尔夫，蹦极，游泳，马术各种运动。
孟怀突然翻到了一张照片，季长空闭上眼睛，在插着点燃了蜡烛的生日蛋糕前许愿。画面很是静谧，一堆人为他庆生。也不知道季长空许了什么愿。
孟怀看了眼日期，10月17日，还有半个月。
孟怀的生日生在平安夜，正值寒冬。但孟怀从不过生日，一是没有这个习惯，二是他很厌恶。
所以每当有人问他生日是多少，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不过生日。
可当季长空问他时，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期待。但下意识还是把这种念头掐灭。
*
季长空生日宴会实在家里举办的，季长空邀请了孟怀。
孟怀穿了一身简单的运动套装就出发了。他将送给季长空的礼物藏在身后。
但孟怀却迟迟不进去，他看着别墅，很豪华很气派，突然觉得自己这身衣服和这里真的很不搭。于是他将礼物交给门卫，让他转交给季长空，就回家了。
季长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问他在哪里？孟怀骗他说，家里有事，突然来不了了。孟怀在电话里祝季长空生日快乐。
明明他不喜欢过生日，但他觉得季长空出生的那天天气一定特别好。
“孟怀，不能撒谎。”
季长空说。
“没有。”
“我在楼上看到你了，孟怀。”
谎言被戳穿，孟怀心跳着，有点难堪。
“哦。”
“孟怀，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季长空在二楼的玻璃窗前打电话，一眼能望见很远。
“平安夜。”
“好，我记住了。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季长空温柔地眨了眨眼，笑着说。
“嗯。”
挂完电话，季长空脸色有点不好，他从服务生端着的香槟拿了一杯，仰头一口喝完了。
不知道为什么，生日这天没见到孟怀，他有点不开心。
季长空走下楼，看了一眼那成堆的礼物，然后就再也没兴趣看了。他对别人送的生日礼物不太感兴趣，因为别人送给他的他都有了，而且很多。
但是他却很期待孟怀送给他的礼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孟怀会送给他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孟怀确实送了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给了季长空。
季长空打开那个礼物盒，将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里面装了两个陶瓷，一个是打篮球的季长空，一个是游泳的季长空。上了色，很好看，两个小人也很可爱。
那是孟怀对季长空最初的印象，那也是藏在他心底不为人知的秘密。
季长空拍了照，问孟怀是他做的吗？
孟怀：嗯，就是费了点功夫。
季长空立马空投了一个电话炸弹，吓得孟怀手忙脚乱地接听。
“孟怀，我喜欢你的礼物，很喜欢。”
“嗯，生日快乐，季长空。”
孟怀又说了一遍。
“但其实还是有点遗憾的。”
“什么遗憾？”
“因为你没有在我身边。”
“……”
季长空又说，“孟怀，下次我们俩一起找个地方过生日，只有我和你，他们太吵了，而且也很没意思。”
“好。”
挂完电话，孟怀突然觉得自己的耳朵很烫。筒子楼电线老化，常常短路停电。
在这漆黑的环境里，孟怀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震得孟怀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