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在复雅一中读的高中，和季长空同一级 。那时候季长空很有名，那时候季长空所到之处都伴随着他的小迷妹的尖叫和围观，将学校秩序弄得十分混乱。

    孟怀入学一直听说过季长空的名字，却不曾见过他。直到有一次，学校组织年级联谊篮球赛，孟怀才见到了季长空。

    高中时候的季长空长得很好看，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淡红色的薄唇。季长空投了个三分球，转头笑了起来，好像整个世界都亮了，随之而来的是尖锐爆鸣的吼叫声，孟怀好像耳朵都聋了，他下意识伸手捂住耳朵。

    季长空笑起来真好看。孟怀想，很多年后他还是回忆那个笑时，心里依旧会为之一颤。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季长空是篮球队的主力，有他在的球队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能赢，可谓是常胜将军。孟怀看着所有人将季长空抱起，抛向空中，落下时稳稳接住。季长空无疑是人群中的焦点。

    孟怀静静地看着，季长空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准备和队友离开球场，然而没走几步，就有一个女生在他面前停下挡住了他的去路，季长空看着那个女孩。

    同行的同伴撞了撞季长空的肩膀，调侃道，“又有姑娘来跟你表白了，你这个少女杀手！所到之处，惨绝人寰啊。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季长空没说话，就静静看着那个女孩。那个女孩身材不错，长得也可以，但她好似很自卑，始终不敢看季长空的眼睛。

    她将准备好的情书递给了季长空，季长空没接，礼貌地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从她身侧走过。

    篮球馆传来一阵唏嘘。

    其实这种表白被拒的桥段在一中时常上演，所以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季长空走远了，孟怀看着季长空的背影，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流露出和女孩表白被拒后一样的难过，好像当众表白的人是他一样。

    当然，孟怀也压根不可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和季长空表白。

    *

    学校有个游泳馆，孟怀为了赚生活费就去游泳馆打杂，每天到点就关灯锁门。

    季长空时常会去游泳馆游泳，其实要是季长空在的话，孟怀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泳池。季长空的身材很好，肌肉饱满，腰腹纤细，腿又长又白。

    每次在看到季长空的时候孟怀的心脏就会猛烈地跳动。然而季长空只是转过头，冲他笑了一下，问他在看什么？孟怀只会支支吾吾地说，没什么。

    或许是在游泳馆打了很多次照面，以至于季长空居然认识了孟怀。有时候遇见还会和孟怀打招呼，然而孟怀每次都只是腼腆点了一下头，然后装作不在意一样从季长空面前走过去。

    其实孟怀在学校也很受欢迎，他长得高，又帅，成绩也好。只不过性格有些平淡，家境也不出众。

    而季长空则是所有buff叠满的天之骄子。是孟怀心中不敢觊觎的太阳。

    再次和季长空相见他们成为了同桌，复雅一中为了升学率搞了清北班，高二从年级前四十中挑选。孟怀就在其中，当进到新班级时，孟怀是有一点紧张的，他一向对陌生的环境感到莫名的不安。

    就在他赶到时，大部分都入座了，好位置都被挑选了。他垂眸，扫了一眼，却发现了季长空的身影。

    他不知道要坐哪里，和别人也不熟，直到老师催促同学落座，孟怀才动了起来。

    他走下讲台，余光瞥见季长空，刚要走过去，季长空就拦住他的去路，孟怀愣愣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季长空起身坐更靠近窗户的位置。然后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他旁边的桌子，示意孟怀坐他旁边。

    孟怀坐了下去，他笨拙地说了声，“谢谢。”

    上课的时候，孟怀瞥见季长空记笔记。季长空左手缠着白色绷带，右手在笔记本上随意勾画。他写的字很潇洒张扬，又凛冽。

    或许是过于炽热的目光引起了季长空的时候注意。季长空偏头在孟怀耳边提醒他别走神。

    季长空的唇离孟怀的耳朵很近，近到孟怀能听见季长空轻微的呼吸声。孟怀才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然后重新认真听课。

    放学后，季长空和孟怀打了声招呼就和朋友走了。孟怀盯着他的座位看了很久，然后才转身离去。

    孟怀他爸孟维强是公司的一个项目经理，所以他们家不算太穷。然而孟怀的自卑主要来自于他爸。

    他爸在公司看人脸色，一不顺心就对家里人拳打脚踢，初中的时候孟怀时常带着满身伤去上学。有时眼角青了一块，老师问他怎么了，他只能说是自己不小心磕的敷衍过去。

    直到初二那年，孟维强雨天飙车出了事故。孟怀和他妈在逃出了恶魔之手。

    孟怀正要回家，却被一群人堵住了。为首的那个孟怀认识，梁峰。梁峰他爸和孟维强他爸本来是在同一家公司，梁峰他爸职位比孟维强高一级，两家人从小就认识，但梁峰特别看不起孟怀。

    他爸总是拿梁峰和孟怀比，说要多跟孟怀好好学习，人家考年级前五，你呢？考倒数！！！到时候家业拱手让给别人。要是他爸不说这些，梁峰还不会这么针对孟怀。

    那天成绩一出，梁峰被他爸打了一巴掌。然后就开始数落他整天就知道玩，又说被他妈惯坏了。看看人家孟怀。然后孟怀就遭殃了。

    其实孟怀也没被动挨打，只是他们占了人多的优势。第二天孟怀带着一身伤去上学，脸上的伤已经擦了药，但太过明显了。

    季长空问孟怀怎么伤的？孟怀依旧用这个老套的话来敷衍，然而他却骗不过季长空。

    季长空去医务室拿药酒和纱布帮他上药。孟怀看着季长空一脸专注，长长的睫毛一根根数过去，上完药，季长空才冷了脸。

    季长空不准备和孟怀说话了，除非孟怀自己主动将事情的真想告诉他。

    “我…和别人打架了。”

    孟怀他有点忐忑，他不知道季长空听到他打架会不会对他心生厌恶。然而季长空没有，只是问他，“谁？”季长空脾气一向很好，这么明显的冷意孟怀还是第一次见。

    孟怀只好如实告诉季长空。

    然后，第二天梁峰就来孟怀班上。孟怀以为是来寻仇了，他看了一眼季长空，然后立马起身出去。季长空却按住他，让他坐回座位上。

    梁峰走了过来，他低眉顺眼地和孟怀鞠躬道歉。

    孟怀惊呆了，与此同时，季长空却抬了抬下巴示意梁峰继续。

    “对不起，我错了。孟怀，我不应该对你产生嫉妒之心，我不应该在你回家的路上堵你。我不应该这么做，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孟怀看得一愣一愣的，因为孟怀受了伤，但是梁峰也没好到哪去，甚至比他伤得更重。鼻梁都被孟怀打出血了，当场血溅了一地。

    班里的，甚至窗户走廊都有人，都在围观。

    孟怀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长空没给梁峰半分眼神，冷冷地说“滚。”

    梁峰立马滚了，他可惹不起季长空，昨天梁峰他爸狠狠把梁峰抽了一顿，问他是不是招惹了季家。这是要断了他们家的前途啊。

    梁峰懵逼了，然后找人打听了一下。原来是当了季长空的同桌啊。然后梁峰第二天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和孟怀道歉了。

    “季长空，谢谢。”

    孟怀说。

    季长空伸手摸了摸孟怀的头，语调慵懒，尾音黏连，“谁也别想欺负我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