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海棠院

    温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前世记忆碎片闪回——刑场上,裴玉抱着一个少女的尸体痛哭,那女孩手腕上的海棠刺青与温家祖传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我..."她刚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裴玉神色一变,快步走到窗前。

    只见东北角浓烟滚滚,正是刘崇府邸方向。"你做了什么?"他猛地回头。

    温迎趁机起身:"家父此刻应该已带人截获刘崇与北狄使节的会面。"

    裴玉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轻笑出声:"温迎,你真是个惊喜。"他甩来一块令牌,"持此物可调我府上死士相助。"顿了顿,又意味深长道:"记住,刘崇要留活口。"

    温迎接过令牌,触手冰凉。她终于明白前世裴玉为何在刑场发狂——他妹妹的死,与温家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裴含章。"她第一次唤他表字,"你到底想要什么?"

    裴玉正在系斗篷,闻言回头一笑,那笑容俊美得令人心惊:"我要这腐朽朝堂...浴火重生。"他伸手抚过她鬓边步摇,"至于温姑娘,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步摇上的玉珠因他触碰而轻颤,如同温迎此刻的心跳。她终于看清,这个男人优雅皮囊下藏着的不是疯狂,而是比疯狂更可怕的...清醒。

    温迎将裴玉给的令牌藏入袖中,马车疾驰在通往刘府的街道上。车窗外,雪花依旧纷飞,但东北角的黑烟已经渐渐淡去。

    "小姐,前面过不去了。"车夫勒住缰绳。

    温迎掀开车帘,只见刘府外围满了禁军,刀剑出鞘,森然肃杀。她深吸一口气,取出令牌递给碧玉:"去找那个领头的黑甲侍卫,就说奉裴大人之命前来支援。"

    碧玉刚下车,一个熟悉的身影就从侧门闪出——是父亲身边的亲随赵成。温迎急忙压低声音唤他过来。

    "小姐怎么来了?"赵成满脸烟灰,左臂还带着伤,"老爷已经控制住局面,刘崇被生擒,但..."

    "但什么?"

    "我们赶到时,北狄使节已经咽气,死前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囊。"赵成左右张望一下,更低声道,"老爷在密室发现了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色物件,温迎接过的瞬间如遭雷击——那是一枚刻有鳞纹的令牌,与她前世在刑场上看到的监斩官佩戴的一模一样!

    "金鳞令..."她喃喃道。

    赵成诧异:"小姐认得此物?"

    温迎迅速收敛神色:"听父亲提起过。这东西你收好,除了父亲别让第三人知道。"她顿了顿,"裴大人的人可来了?"

    "来了两队,帮了大忙。说来奇怪,他们似乎早知道密室位置。"

    温迎心头一凛。裴玉对刘府的了解,恐怕远不止他表现出来的那些。

    回府途中,温迎的马车被人拦下。一个黑衣侍卫递上一封没有落款的信函便迅速离去。信中只有一行字:"三更海棠院。"

    字迹凌厉如刀,是裴玉的手笔。

    子时的更鼓刚过,温迎披着黑色斗篷,独自来到温府最偏僻的海棠院。这里因栽种着两株百年海棠得名,但近年来少有人至。

    月光惨白,照得残雪泛着幽幽蓝光。两株海棠的枯枝交错,在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温姑娘果然守信。"

    裴玉从树后转出,月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如鬼魅。今日他穿了一袭墨色长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腰间那块有裂痕的玉佩泛着微弱青光。

    "裴大人邀我来此,不只是为了赏海棠吧?"温迎刻意保持距离。

    裴玉轻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西域灵药,对令尊的旧伤有益。"见温迎不接,他直接将药瓶放在两人之间的石桌上,"放心,要杀你们,不必下毒。"

    "那我该谢谢裴大人好意?"温迎纹丝不动。

    "不必。"裴玉忽然抬手,一片枯叶从他指尖飞出,擦过温迎耳际,钉入她身后的树干。"我只是好奇,温姑娘为何对我妹妹的事如此关心。"

    温迎强自镇定:"裴大人误会了。我只是一介女流,哪敢过问朝堂之事。"

    "是吗?"裴玉缓步走近,靴子踩在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那温姑娘可知道,这是什么?"

    他撩起左袖,露出手腕内侧——那里赫然纹着一朵小小的海棠,与温家祖传玉佩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温迎呼吸一滞。前世刑场上,她确实看到裴玉妹妹腕上有类似刺青,但没想到...

    "很眼熟吧?"裴玉放下袖子,"温家祠堂供奉的那块'双鱼戏珠'玉佩,背面就刻着这样的海棠。"

    "你怎知我温家传家玉佩?"温迎后背发凉。这块玉佩除了温家核心成员,外人根本无从得知。

    裴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那两株海棠树下:"知道为什么这两株海棠能活百年吗?"他抚过树干上的一道陈旧伤痕,"因为它们根系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月光忽然被云层遮蔽,四周顿时暗了下来。温迎感到一阵莫名心悸,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浮出水面。

    "裴大人究竟想说什么?"

    裴玉转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想说,温姑娘若真想知道我妹妹的死因,不妨先查查你们温家百年前的发家史。"他忽然逼近,温迎后退时撞上了海棠树干,"尤其是...天启十七年那场大火。"

    温迎心头巨震。天启十七年正是前朝覆灭之年,而温家正是在那时崛起。父亲从不许人提起这段历史。

    "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她试图从裴玉与树干之间的空隙离开。

    裴玉却突然抬手撑在她耳侧的树干上,将她困在方寸之地。他低头,呼吸拂过她额前的碎发:"温迎,你究竟是谁?"声音轻得像叹息,"一个养在深闺的贵女,不该知道那么多...也不该有那样的眼神。"

    温迎屏住呼吸。这一刻,她确信裴玉已经怀疑她的重生身份。

    "裴大人。"她突然抬眸直视他,"你腰间那块玉佩,裂痕是新添的吧?"

    裴玉身形微僵。

    "我猜,是在你妹妹死后才裂的。"温迎趁机从他臂弯下钻出,"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刘崇与金鳞会的关系,我帮你查令妹真正的死因。"

    夜风吹散乌云,月光重新洒落。裴玉站在光影交界处,半边脸隐在黑暗中:"金鳞会?"他语气微妙,"温姑娘知道的果然不少。"

    温迎暗道失言。金鳞会这个名称是她在前世刑场上才听说的。

    "从刘崇密室发现的令牌上看到的。"她迅速圆谎。

    裴玉似笑非笑:"三日后,李侍郎会在府中设宴赏梅。他女儿李媛与你交好,不是吗?"他转身走向围墙,"据说李府书房有个暗格,里面藏着些有趣的东西。"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上墙头,墨色衣袍在风中翻飞如鸦羽。

    "等等!"温迎压低声音,"你还没说..."

    "小心李侍郎。"裴玉的声音随风飘来,"他可是刘崇的姻亲,也是...金鳞会的'鳞卫'。"

    温迎呆立原地。前世最终给温家定罪的那道圣旨,正是经李侍郎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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