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梯口下来,两人拐进了第二层。漆黑的走廊尽头似乎望不到头,梁政雨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见没有出现之前的那些东西后长舒一口气。
房门并没有标识,透过半掩着的窗向里看去,只有一张废弃的床和天花板上垂吊着的灯具。
林文棠往前走了走,“你看,有医用仪器。”
梁政雨跟上前,见一张桌子上摆放着器械,旁边的椅子上挂着一件白大褂,点头,“那是心电图机。”
林文棠哦了声,紧接着走到第二间房。映入眼帘的是另一台机器,还有一张被铁链捆起来的床。他转头看了眼梁政雨,梁政雨也偏过脸来与他对视,二人不发一言,气氛在此刻都变得沉闷起来。
再看第三间房,数十张轮椅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墙面密密麻麻都是黑乎乎的手指印,好像曾经坐在上面的病人试图挣扎后留下的痕迹。
越往后房间里的物品就越令人感到窒息,好像那些陷入精神绝境的人在朝他们无声的呼喊,陷入困境的人们,除了发疯以外只剩下绝望。
林文棠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只是仅仅看见这些仪器后就好像感同身受了一般,他突然一把抓起梁政雨的手,一边拉着他往楼下走,一边说:“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了?”梁政雨盯着他的后脑勺,一脸懵地跟在身后。
“恩慈!那本书!你还记得教堂里的那本书吗?”林文棠问。
梁政雨:“记得。”
“我觉得如果某一样东西反复出现,那一定是想告诉我们某些信息。”林文棠跑得气喘吁吁。
梁政雨自然是理解他的意思,立即说:“我明白了!你是想搜集这些信息,然后找到能出去的方法对吗?”
“不错,我们一直在忽视这些东西,就算看见了也只是躲避。”
“那你想怎么做?”
林文棠停下脚步,大口喘气,说:“我想弄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梁政雨:“这要比直接寻找出口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我知道。”林文棠神色怅然,他无力地说:“假使这样也无法出去的话……我,我就认命了。”他不畏惧死亡,只是他心里记挂着林落英,他想着姐姐独自一人无依无靠,他怎么忍心。
他眼神落向梁政雨,这个跟他无亲无故的男人,对他来说好的有些过分。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温情,他真的很满足了。
林文棠想,人不能太贪婪了,得到了就该知足。所以,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他也不想梁政雨比他先死。
“梁先生。”林文棠没有血色的脸松了松表情,诚挚地看向他,“我也希望你长命百岁,我们一定要走出去。”
梁政雨瞧着他纯净的脸,炯炯有神的眼珠子闪耀着光,比那玫瑰花窗折射的光影还美。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在此刻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只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下定决心的两人很快回到了教堂。
重新翻开那本书,照片里的影子这回彻底显现了出来,林文棠并不意外。
一个身穿白色病号服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她的头发像海藻一般浓密,脖颈上挂着一条十字架的项链,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
林文棠翻过照片,左下角写着“001”的字样。
梁政雨接过书,将照明灯放在一旁,两人坐在礼拜堂的长椅上,仔细阅读了起来。
「编号001,高屋精神病院的第一位患者,赵恩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