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来的?”
思绪一下子被拉回来。顾予辛不知何时出来了,看见站在门外的任忆。
“刚到。”任忆收回刚才的情绪,冷冷道。
“给我做的?”顾予辛盯上了任忆手中的饭。
“想的美!这是我爷爷的。”任忆朝顾予辛翻了一记白眼,转身走进房间。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顾予辛死皮赖脸的跟了进来。
“嗨呀,我的乖乖孙女来了。”爷爷见到任忆开心的紧,着急的想从床上跳起来。这可把任忆吓坏了,急忙制止他,嘴里不停说着别动,她先把饭盒放下,去另外一头将床调高,顾予辛又拿了枕头来垫背,好让他舒服一点,这才打开了饭盒,盛了一碗汤出来端给他。
顾予辛直接抱着桶就开始喝:“味道不错。”任忆又是一记白眼,蹭吃蹭喝的你还评价上了。
“猪…猪脚汤啊。”任安邦看见她俩现在这样,别提多高兴,心里想着孙女的爱情得帮她守住,不过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手里那碗汤后僵住了。
“对啊,吃啥补啥嘛。”任忆认真道。
“哈…哈哈,哎呀,我孙女说啥就是啥,真香啊。”爷爷宠溺的看着任忆,乖乖的喝了:“你倒是给我留点啊小顾,要喝你自己做去,别跟我抢。”他俩争的不相上下,不一会儿饭盒就见了底。
顾予辛中途被叫走了,他俩没什么话说,要不是爷爷在中间打趣,估计又得吵一架。任忆本来都快要放下了,可是他又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几天她都是心烦意乱的,哄老爷子睡下后,又收拾了碗筷准备回家,她还得再找一份兼职,爷爷手术住院花了一大笔钱,银行卡上的余额不多了。
任忆在家附近没找到,不知不觉走到了以前上学的地方。
“忆儿?”前面一家面馆走出来一个系着黑色围裙,盘着丸子头,额前的碎发微卷,身形矮胖的女人,腰间斜挎着一个扩音器。
“张姨!”任忆也认出了她,激动的叫出声来。以前读书的时候最喜欢吃的便是张姨家的面,不仅便宜,味道也是独一无二的。任忆是她家的常客,久而久之就熟悉了,只是后来再没有机会吃,她的这身装扮这么多年倒是一点没变。
“客官,要不要来一碗我们家的面?可好吃了哦。”任忆第一次来这家店时她也是同样的说辞,不禁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
“老板,不好吃怎么办?”任忆也故意逗趣。
“不好吃我吃。”
张姨笑哈哈的拉着任忆就要进去,店里的人不多,应该是还没到饭点时间。
“好久没见你了呢,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张姨将煮好的面端过来,疑惑的问道。
“找工作呢。”任忆马上嗦了一口,还是以前的味道。
“我记得你不是有工作吗?难道…你要跳槽!”张姨似是莫名兴奋。
“想让我给你打下手啊?”任忆随口而出,没想到戳中了张姨的心窝,一个劲儿的点头。她以前确实在张姨这做过兼职,张姨很满意她做事那灵巧的手脑和麻利的性子。
“不行哦,我爷爷住院了还得照顾他呢,忙不过来,我准备找个家教做做。”
张姨哦了一声沉默几秒又兴奋起来:“我远房表妹有个儿子今年读高一!正好最近找家教呢,要不要我给你推荐过去?”
“这么巧?你骗我的吧。”任忆十分有九分不信,怎么感觉自己被套路了,感情肥水不流外人田呗,到时候又来个亲情价五折什么的,她可耗不起。
“不会,这么多年你还不放心,你张姨是那样的人吗?”张姨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那好吧,我也省的再费劲的去找了。”任忆吃完了那碗面,放下筷子起身结账走人:“谢了哈张姨,下次给你拉客来,一定!”
“好嘞!”张姨开心的应下,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好似比以前多了几分果敢与坚定。
任忆顺路买了一些水果回到医院,爷爷还在睡着,任忆将水果小心翼翼放下,生怕把爷爷吵醒,又在旁边搬了个小椅子坐下守着他。守了一会儿渐渐困意来袭,趴在床边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顾予辛下班过来看爷爷,发现了爷孙两都在熟睡中。
他轻轻的走过来蹲在任忆旁边,仔细端详着她,睡着的模样还跟以前一样,任忆左边有一颗小虎牙,此刻从她的唇边露出了头,左眼下发有一颗痣,有一种清冷的甜美,眉头紧锁,不知梦到什么,顾予辛伸手轻轻的将她的眉头舒展开来,轻吻了一下她的嘴角,又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这才离开。
殊不知爷爷早就醒了,顾予辛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戳穿他。
突然任安邦的手机响起,吓得他赶忙挂断,发现孙女还在熟睡中没被吵醒,松了一口气,拿起手机看到那串陌生的电话号码,他又惊又喜,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拨了回去:“tmd,敢挂我电话,你干什么呢?最近手里缺钱了,再给我打点来!”
电话那头言语粗鲁,语气暴躁,咒骂声不断。
“……儿子,你能回来看看我吗?”沉默许久,爷爷用哀求的语气悠悠开口道。
“你又没死!有什么好看的!别说了赶紧打钱给我。”对方极其厌烦道。
“等等,儿子…”
嘟,嘟,嘟,嘟……
爷爷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唉,爸想再看看你。”又对着手机将后半句说完。
任忆被吵醒,睡眼朦胧的看见床上坐起来的爷爷。
“爷爷你醒了。”任忆倏地站起来,肩上的衣服滑到了地下,她伸手去捡,突然整个手传来一股酸爽的麻劲,她定在那不敢动。
“没事吧忆儿?”爷爷见状就要下床来拉她。
“别动!”任忆一声尖叫,吓的老爷子一动不敢动。
“我没事儿,就是手压麻了,马上就好了。”麻劲过去后,她又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气传来,她立马知道了。
“爷爷,顾予辛来过吗?”她转头看向爷爷。
“不,不知道啊,可能,来过吧?”爷爷惊慌失措。
“哦,那好吧,你在这好生休息,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明天还得上班,我回家去了啊。”外面天已经黑了,她只请了一天假,明天就得上班,况且医院离家也不远,她随时可以过来。
“好。”爷爷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好像有什么心事,任忆心里清楚,这老头有点不开心都写在脸上,只要一有心事,没有解决之前,心情是好不起来的,做什么都是提不起精神,就像他现在这个样子。
“路上注意安全!”半晌,爷爷又想起来提醒任忆,这才发现她还没走。
“说说吧,怎么了?”任忆又坐下了,她不放心就这样离开。
“我…”爷爷吞吞吐吐的,任忆刚才睡梦中就迷迷糊糊听到了他打电话,其实她大概猜到了又是他那个没良心的儿子,以前家里还穷的的时候,他就经常打电话要钱,爷爷因此欠了一屁股债,好几年才还上。可是爷爷从没亏待过任忆,自己饿着也要省下来给任忆吃。没想到又来要钱了,这样下去不行,任忆要等爷爷自己做个了断,毕竟对于这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她是说不上什么话的。
“二十年了,我想再见见他。”爷爷捡到任忆时,她才两岁,对于爷爷的儿子,印象中这个人似乎只存在一个名字,实在想不起他的样子来。
“好,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你先好好休息。”
要见他简直比登天还难,他每次要钱的时候才会打来电话,而且打完就立马换号,根本找不到一丝他的消息,不过任忆还是先安抚好了爷爷的情绪才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