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任忆起了个大早,做点早饭上班顺带给爷爷带过去。还有,还顾予辛那件衣服。
七月的风八月的雨…
任忆手机响起,她提着衣服和早餐正要换鞋,便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肩上,用脑袋压着手机听。
“好消息!忆儿,我表姐同意你去给我侄子当家教了!”
是张姨的声音,不过她平时拉客声音敞亮惯了,差点没给任忆震聋。
任忆都快耳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我知道了,谢谢张姨,不过你下次能稍微小点声吗?我没聋。”
“你这孩子,那我还不是替你高兴嘛!”张姨依旧不减分贝。
“高兴高兴,那我下班后去找你吧!”任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属实招架不住她那嗓门,再听下去真得聋。换好鞋子出了门。
“顾予辛!”任忆刚走到医院门口恰巧碰见了来上班的顾予辛。
“谢谢你的衣服,不过,下次别这样了。”任忆昨天将衣服洗干净,烘干,又包装起来,递给了他。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我的?你肯定还对我念念不忘呢吧!我就知道!”顾予辛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叠得干净整洁的衣服,突然没个正行,嘴角上扬道。
“别再这么幼稚了行吗?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任忆将衣服塞到他手上,离开了。
顾予辛又看了一眼手里的衣服,愣在原地。两人之后没再说话。
任忆下班后去了张姨那里。
她表姐的儿子叫顾长宁,十六岁,刚上高一,偏科很严重。薪资谈妥后,她们约定好每周周末去他家里补习。任忆上学的时候记忆力很好,要说现在高中的知识她照样手到擒来。
解决好兼职的事情后,任忆又回到医院。爷爷现在可是重点关注对象,马虎不得,这老爷子偏偏是个死心眼儿,啥事儿都得犟到底。
“爷爷,我带你去见儿子呀?”任忆看着眼睛快皱成包子的爷爷逗趣道。
“真的吗?”刚才还紧闭着眼的任安邦一下子醒了过来,激动的坐起来。
“假的。”任忆一脸嫌弃。
任安邦不高兴了,瘪着嘴又躺下。
“好了好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您儿子,会回来的啊,我推你去外面走走吧,整天躺着也不行。”他这个儿子在任忆心里完全就是一个白眼狼,二十年了,铁杵也成针了,可他的铁石心肠依旧似不锈钢般坚固,唯一雷打不动的就是索要钱。
“我其实也没那么想见他…他娘在他三岁就走了,是我没管教好他…唉…临了想见再他一面,下去了也不好跟他娘交代。”爷爷顿了顿又渐渐开口。
“瞎说什么呢!爷爷长命百岁才是!”
任忆赶紧呸呸呸,她只有爷爷这一个亲人了,以前那么辛苦的日子她都能熬过来,只是因为爷爷在。
“只是苦了我的宝贝孙女喽!这辈子跟着我这糟老头吃了不少苦。”爷爷眼里写满了愧疚与心疼。
“才不是糟老头呢!”
任忆推着任安邦出了房间,爷俩有说有笑的来到医院楼下,太阳快要落山,远处的天边飘着橘色的晚霞,微风拂过,车流不息,有点冷,这是她少数能在这个快节奏城市里慢下来的时光,她很享受,任忆将爷爷腿上的毯子紧得严实了一点。周围都是年轻人带着老年人在四处转悠,其乐融融。
“忆儿,这是爷爷这些年的存款,全都交予你吧。”任安邦突然从里衣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任忆看到这张卡还是自己带他去办理的。
“您这是做什么?”任忆觉得爷爷今天有点反常的奇怪。
“我这不是害怕丢了嘛,人老了记性也越来越差。交给你我放心!”爷爷补充道,一眼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便打消了她的疑虑。
“我们回去吧,我有点冷了嘿嘿。”爷爷对着她温柔的笑道。
“那好吧。”任忆将银行卡收好,又将自己的外套披在爷爷身上,推着他往回走。
他们来到一个小坡道上的时候,忽然轮子不知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轮椅推不上去开始往下滑,任忆完全没有反应时间被轮椅撞到坡道上,不小心崴到了脚,她坐在地上背靠着轮椅死死撑住不让轮椅滑走,爷爷再加上椅子的重量停在在这种坡道受力向下的地方想要稳住是非常吃力的,不一会儿,任忆的手撑地用劲的发紫,她就要坚持不住了,偏偏这个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忆儿,放手,这样下去你会受伤的!”爷爷坐在轮椅上不安道,他想站起来,奈何他的腿无法动弹。
“不行,没事的,你别害怕,我想办法打电话找人来救我们。”
任忆刚说完就看见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从她头顶伸过来撑住了轮椅,停住了不再下滑,三人终于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来人是顾予辛,他查房时见爷爷没在病房,便想跟过来看看,刚好就看见他俩摔倒在地上。
他一手撑住轮椅,另一只手将卡在轮子缝隙里的石头扯了出来,又将爷爷推到安全的地方,任忆崴了脚,还坐在地上,她身上的劲已经用完了,此刻完全站不起来,就看见他把爷爷安置好后径直朝着自己走过来,一把将自己抱起。
“你干嘛啊,放我下来!”任忆在顾予辛怀里挣扎着。
“别动!”顾予辛皱眉对任忆喊道。
他在周围找到长椅后才把任忆放下来,拉起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揉着:“怎么这么不小心?”,眼泪汪汪的又要哭。
不是?摔的到底是谁啊?
“额…,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嘛!”任忆摇了摇手,把脚从顾予辛腿上放下来,微笑着说道。
“那个,还是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跟爷爷今天说不定就…”任忆还没说完,就被顾予辛用手捂住了嘴。
“我在,不会的。”顾予辛收回眼泪道。
爷爷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俩,心里想着真好。他唯愿他这个宝贝孙女能被顾予辛好好对待。任忆的脚所幸无大碍,只是手掌处擦破了皮,此刻泛着鲜红,她疼的直咧咧,顾予辛见状将外套披在她身上,又将爷爷推过来。
“忆儿,你怎样样?很疼吧?都怪爷爷不好.....害的我宝贝孙女受这么重的伤,我这老头子活着有什么用!”任安邦说着一把将腿上的毯子掀开,用手使劲锤着自己那条受伤的腿,满脸懊恼的流下了泪水。
两人同时被惊吓到,慌忙把他的左右手抓住:“不要!”
如此默契的场景,她尴尬的顿了顿又说:“这怎么能怪你呢!是忆儿没照顾好爷爷。”
顾予辛安慰道:“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太阳已经下山,顾予辛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搀扶着任忆慢慢地走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