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是书声琅琅，屋外是个披着外袍的文弱人儿，仿佛是凭着秋风撑住了欲倾的身，素白的手握着扫帚，正清着刚被昨儿夜中的寒风吹落下的叶。

    护院遥遥对着他一指：“这便是这一届黄字班的先生，柳观南，柳先生。”

    这临州学堂的班级分成“天、地、玄、黄”四等。由每年一次的大考而定，达到考核标准还通过下一级先生召试的学子方可进入下一级的班级读书。

    看着眼前年轻瘦弱的先生，祝瘸子可是犯了难。

    他为了能让自家闺女得到更好的照顾，特意打听了黄字班方先生的喜好，花了不少银钱托港口的行商带了一坛好酒，打算献个殷勤。

    没成想这黄字班直接换了一位先生，看着这小先生弱不禁风的模样，这酒怕是也送不出去了。

    正在祝瘸子去也不是走也不是时，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祝亭直接上前，接过了柳观南手里的扫帚。

    柳观南一时错愕，不知是哪来的小娃娃，那还没扫帚高却勤勤恳恳做事的模样惹得他无端发笑。

    祝瘸子见状赶忙上前招呼。

    “问先生安，这是小女祝亭，今日便是要拜在先生门下的。”

    “这小姑娘倒是个怪脾性，招呼都不打便开始替人干起了活。”

    柳观南将扫帚又从埋头洒扫的祝亭手中抽了出来，迎着小姑娘好奇打量的目光，他蹲下了身，捏了捏她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小脸。

    “好了，今后便是先生的学生了，跟先生打个招呼吧。”

    旁边听着柳观南这番话的祝瘸子忙想开口解释。

    “她……”

    柳观南却好似从小姑娘澄澈的眼中读懂了什么，他抬手止住了祝瘸子的话头，对着祝亭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

    “我叫柳观南，以后就是你的师傅了，小亭儿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跟师傅问个好吗？”

    祝亭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了刚刚打扫时放进去的一片完全是绿色的银杏叶，郑重地放在了柳观南的手上。

    他看着这片与地上那些泛黄的那些格格不入的叶片，缓缓揉了揉面前小姑娘的头。

    “谢谢你的见面礼，师傅很喜欢，会好好珍藏的，告诉你啊，你是师傅的第一个学生。”

    祝亭就这样被他牵着一步一步向学堂里走去，时不时看向门口，发现父亲站在那里痴痴看着她，不知又想起了哪一份回忆。他们就这样在彼此的目光中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