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

    你喘着粗气从床上猛地坐起。

    “叮铃铃!”

    闹钟响起的声音把你吓得浑身一哆嗦。

    关上闹钟,你跑到厨房拿起一把刀,伸向衣柜门的手忍不住颤抖。

    什么都没有,衣柜里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

    汗水流进眼里蜇得眼珠生疼。

    你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半晌才从地板上爬起来。

    第四次轮回,你终于知道关康是怎么死的,然而这除了加剧你的恐惧并没有其他作用。

    你无法反抗,因为关康反抗不了这明显做足了准备的凶手。

    你不知道凶手是谁,唯一明确的就是凶手躲在柜子里每晚都窥视着你。

    你又一次重头开始。

    你去看了班长打篮球,告诉赵康不需要他的护送,晚些回家没再碰见路上的中年男人。

    晚上,你控制着自己不要去看衣柜。

    你最终还是选择了赵峰。他知道你家在哪,离你近,回家也比你早点,条件与动机他都有。

    最重要的是衣橱并不算大,物理老师的体格在里面多少有些吃力。

    “错误。今夜存活,再接再厉。”

    赵峰并不是凶手。

    所有的线索中断于此,你手上唯一有可能性的就是物理老师。

    第二天和之前一样,你存活了下来。

    第三天你和同组的男生交换了卫生工作,物理老师走下讲台倚着你的课桌讲课。

    口水在阳光下飞溅,令你恶心。

    他走上讲台前甚至伸手拍了拍你的肩膀,没有骚扰,没有猥亵,但是你却觉得喘不过来气。

    你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现在你唯一能锁定的人就是物理老师,除了他身边的人都正常无比。

    陶冉突然伸过头来,“你在干嘛?”

    你慌忙把本子收起来,“没什么。”

    她撇撇嘴,唉声叹气,“唉,孩子长大了,都有自己的隐私了。”

    “咱俩什么关系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又不是写在日记本上还背着我。”

    “唉……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她故作夸张的演戏。

    你却没有心思去接她的戏码,已经第四个轮回,你却像个傻子一样从未想到还有日记。

    你从不写日记,也没仔细观察关康,如果不是同桌突然的提醒,你恐怕永远不会知道日记的存在。

    你没再搭理陶冉,她也就悻悻地住了嘴。

    夹杂在书籍里的灰扑扑的小本子。你掀开她也就掀开了关康人生的一角。

    高中的生活如同她的本子一般灰扑扑的没什么亮点,但少女的心事却在其中闪闪发亮。

    关康确实喜欢胡彻,胡彻或许也是知道的。但他们却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只默契的维护着这微妙的关系,期待着变成更好的自己。

    她也确实疏远了赵峰,少年人藏不住自己的心思,赵峰不告白她也不好拒绝,但她明确表示了她对赵峰并没有朋友之外的额外感情。

    她联合被骚扰过的女生写下联名信举报给校长,即使最终的结果并不是她们期盼的,但校方似乎也敲打了物理老师。那老色批不再光明正大的对女生动手动脚,女生们也都有了反抗意识,不再逆来顺受……

    日记里写满对你无所谓的内容,你一目十行,对此并不关心。

    知道日期到了最近的三个月,关康的日记里频繁出现了被偷窥感。

    她的表面还维持着正常的生活,内心却陷入巨大的焦虑感。她始终觉得哪里有双眼睛在偷窥着自己的生活,但是没有人。

    她神经紧绷,草木皆兵。

    最近的日记里写着“等父母回来我就要跟他们坦白,我怀疑自己病了,否则怎么会如此疑神疑鬼?或许我该去医院看看。”

    关康没等到父母回来。她的直觉并没有出错,有什么在暗中潜伏着,窥视着她的生活。

    将她逼到以为自己生了病,又在某一个夜晚对她痛下杀手。

    日记里没有给你提供任何线索,你仍旧不知道衣柜里藏着谁。

    你想,或许你不该执着于猜出谁是凶手,只要你能活过五日也仍旧是胜利。

    你放弃去寻找线索,只想能够安全活下去。

    第三天的投票你选择了物理老师。

    “错误。今夜存活,再接再厉。”

    在第四个轮回,你终于活到了第四天。

    你失去了所有的线索,只希望着死亡不要再降临在你头上。

    一切和前三日并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是回家路上碰到了胡彻。

    他蹲在路边喂猫,看见你后热情地起身向你打招呼,毕竟关康还喜欢着人家,你也不好直接无视。

    日记里写过你们的家在同一方向,你们偶尔会一起顺路而行。

    胡彻没有骑车,你只好也推着车子和他一起走着。

    你们边走边聊天,他说的许多事情日记里都曾写过,你回答起来倒也不算困难。

    路灯下,他看你的眼眸温柔地让你浑身不舒服,镜片闪着微弱的光,他嘴角噙着笑。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感觉你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他说话的时候没再看你,而是看向前路。

    你不知道是哪里引起了眼前人的怀疑,但你有个应对一切的说法。

    “可能是最近的压力太大吧,我最近总是有人在跟踪我的错觉,但是每次都不了了之。或许是我最近太过焦虑了……”

    你低下头轻声道。

    果然,提示音没有响起。

    “是么……”

    你抬头时正好碰上胡彻低头看你,你目光深深竟让你一时怔愣,再回神时他已经收回目光,只是伸手在你头上揉了两把。

    你们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你向他告别后骑车进去小区,回头时还看见他在小区门口看着你。

    即使你现在是关康,也知道胡彻是在关心关康,但是一个男性对你的好感还是令你浑身不舒服。

    你躺在床上,期待着明天也就是最后一天的到来。

    “今夜你已死亡”。

    冰冷的电子音在你脑海里响起。

    你从床上坐起不可置信,桌子上的日历上显示着你又回到了第一天。

    怎么会,你不信你怎么就这样死了,你明明没有做任何事情。

    不……不对……或许死亡条件并不是赵峰送你回家,而是有人送你回家。

    第四轮回的第四天,胡彻曾把你送到了小区门口!

    你想通其中关节,懊恼自己为何不再谨慎一些,明明就差一天!

    你深呼吸着平复情绪。

    这是第五次轮回,也是最后一次轮回,在前四次轮回里你自觉已大概掌握了自己该做的。你并不打算再通过调查凶手来获取胜利,只要在这次能安全活过五天那你也还是成功的。

    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格外谨慎与小心,关康的焦虑似乎也传到了你身上,你看周遭事物都是疑神疑鬼。

    和上次一样,你规避了所有对你不利的事。两次投票你都是随便投的,你寄希望于自己的运气,可惜你的运气并没有眷顾你,两次都不是凶手。

    你就这样来到了你第五次轮回的第四天,你不想再和胡彻同行,于是你故技重施,故意晚了许多再离校。

    你以为胡彻会和中年男人一样与你错开,但你没想到胡彻就在你回家必经之路上等着你。

    原来他并不是偶然与你遇见,他是在故意蹲守你。

    你不想和他纠缠,害怕自己功亏一篑,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匆匆骑车离开。

    鬼使神差般你回了头,胡彻与上次一样在你背后默默看着你。

    你成功活过了第四天,只要再一天,你就赢得胜利。

    你小心地重复着日常的生活,胡彻今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你身上,你并不在意。只要不出差错,胜利就掌握在你的手心。

    直到吃完晚饭,胡彻突然过来敲了敲你的座位示意你和他出去。

    陶冉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起哄声。

    班里的人朝你们投向目光,你只好跟在胡彻身后随他出去。操场上不少人在散步,你们两个一前一后谁也没说话。

    最终还是你受不了这尴尬而诡异的气氛先开了口。

    “胡彻,你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么?”

    你尽力掩盖了自己的不耐烦。最后一天,你实在不想在这个关节眼上出现什么变故,偏偏他非要找你出来,你其实很是烦躁。

    胡彻看你的眼神冷冷的,他居高临下的视角看得你浑身不舒服。

    你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他说,“你不是关康,你是谁?”

    他的嘴唇紧抿,说出的话是对你的审判。

    世界在这一刻万籁俱寂,操场上虚假的热闹瞬间消失。

    “滴!警告,主线任务失败,已将您传送至第一日!”

    “滴!察觉您已进入五次轮回,任务失败。”

    “滴!倒计时将您返回。五、四、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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