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三月的第一个周末,中午十一点,格兰芬多与拉文克劳打响了揭幕战。

    学生们带着双筒望远镜来到魁地奇球场周围的看台上,不少赫奇帕奇还举着类似麻瓜录像机一样的魔法装置——大概是想替她们仍躺在医疗翼里的同学们记录下这场比赛。格兰芬多这边,几张横幅悬挂在看台的最高处,其中最大的那条横幅上写着:为了麦克。

    “真是感人肺腑的一幕啊。”担任解说员的是赫奇帕奇三年级的伊文·哈德森,他用袖袍擦了擦眼睛。

    “格兰芬多队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史无前例地启用了新人,请大家跟随我将目光投向正在出场的格兰芬多队,看啊,他们的首发追球手正是一年级的——詹姆·波特!”

    “年轻的波特选手在他的开山之战中究竟能发挥出怎样的表现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吵得看台上的珈西塔娜捂住了耳朵,她有些后悔来看比赛了。

    随着霍奇女士的一声哨响,包括她在内的十五把飞天扫帚腾空而起,高高地跃进五十英尺高的天空。

    “比赛开始了!”

    “拉文克劳的米兰达·康纳率先抢到鬼飞球!反应快如闪电——拉文克劳迅速形成了进攻队形,康纳一路狂袭,直奔格兰芬多的球网而去——半路杀出了詹姆·波特!他的动作敏捷地就像一只鹰隼!康纳似乎是想把球传出去,看来波特给了她不小的压力,球出手了——漂亮的假动作!康纳用一个职业级别的假动作成功地晃过了波特!”

    “冷静点,小鬼!”卡罗尔的怒吼被风切割得粉碎。

    拉文克劳看台爆发出热烈的喝彩,而格兰芬多则一片沮丧,珈西塔娜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佩妮呢?”蒂拉凑近大声问。

    “她说小憩一会儿再过来。”

    蒂拉点点头,隔着马琳瞟了一眼伊莎,她正举着望远镜聚精会神地盯着场上,看上去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马琳朝蒂拉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与魁地奇球场的锣鼓喧天相比,此刻城堡里空无一人,仿佛被施了静音咒,佩妮穿着运动服蹑手蹑脚走进门厅后面的走廊。

    她扶墙的手背上有一道小伤口,是早上收信时被雪菲啄的,她有点讨厌这只鸟了,明明在莉莉面前温顺又亲人,却总对她喷气。

    这封来自伊万斯夫人的信,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地写满了叮嘱,但对于莉莉的魔力暴动一个字也没提……当然没有,因为伊万斯夫人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为了不受到妈妈的责备,佩妮撒了谎,这个谎言也让她的心无比煎熬。

    佩妮没办法听珈西塔娜的话,她没办法像个其他人一样当个旁观者什么都不做。要么查明真相,弄清楚卢修斯和斯内普的阴谋。要么她从楼上跳下去,摔断自己的腿,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住进医疗翼了。

    白天的走廊依旧阴冷、遍布灰尘,摇曳的烛火在狭窄通道投下森森的影子,走得越深,就越晦暗,四周安静得就连呼吸都清晰可闻,破旧的窗户框出空空荡荡的教室,或是堆满废弃桌椅的杂物间,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佩妮的精神高度紧绷着,目光锐利地在每个房间逡巡,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一直走到长廊尽头,空气中隐隐约约地传来一股难以名状的古怪气味,然而尽头既没有房间,也没有岔路口,只有一堵实心墙。

    也许是和有求必应屋一样的地方?佩妮不死心地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几乎摸过每一寸墙壁,心中念念有词,墙上既没有出现门把手,也没有出现密道一类的东西,佩妮只好无功而返。

    回到寝室,疲惫和沮丧如潮水般涌上来,佩妮脱掉脏兮兮的运动服,爬上四柱床,将手脚缩进被窝里睡着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佩妮挣扎从床上坐起,望见珈西塔娜端坐在书桌前的背影。

    “珈西?现在几点钟了?”

    珈西塔娜闻言回过头:“傍晚六点。”

    佩妮揉了揉太阳穴:“睡过头了……比赛谁赢了?”

    “格兰芬多。”珈西塔娜言简意赅地说,“现在休息室里挤满了庆祝的人。”她草草地讲述了获胜后波特骑着扫帚直接空降到布莱克面前抱在一块,马琳的嗓子都喊劈了,格温多琳和其他高年级一同施咒让横幅高高地飘在球场的半空中,就连麦格教授都激动地满脸通红。

    “伊莎和蒂拉陆续回来过几次,看你睡得很熟就离开了。”

    “她们和好了?”佩妮问。

    “似乎还没有。但我觉得——她们俩吵架完全是因为太在乎对方了。”

    佩妮不置可否,她对伊莎那晚的话仍旧有些耿耿于怀。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珈西塔娜突然问道。

    “你是不是又去那条走廊了?”

    佩妮的脸上有一瞬间出现被戳破的尴尬,她低下头说:

    “你记得那晚,跟卢修斯走在一块的,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他似乎在私底下替卢修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就在那条走廊的某个地方,但我找不到。”

    “为什么……你怀疑他也参与导致莉莉她们魔力暴动的计划?”

    佩妮点点头。

    珈西塔娜回答得很快:“我认为可能性不大。”

    “不,我们都被他骗了。”佩妮掀开被子,有些激动地径直走到珈西塔娜面前,“他在莉莉面前的样子都是伪装!为了融入斯莱特林那帮坏蛋,他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害莉莉进医疗翼!”

    珈西塔娜迅速地瞟了一眼紧闭的寝室门,佩妮见状立刻噤了声,噔噔噔跑回去胡乱穿上拖鞋。半刻钟后,珈西塔娜见佩妮稍微冷静下来了,才开口道: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卢修斯·马尔福行事极为谨慎,他不会让一个还没摸清底细的一年级新人知道太多。这次的魔力暴动闹得沸沸扬扬,恰恰是他想要的,而且有绝对自信不被抓住把柄。”

    “你不懂!”佩妮又轻又急地说,“斯内普他人很聪明,嘴巴虽然坏但口风紧得像只牡蛎,家里又穷得叮当响,拉拢他这种人,再好不过了!”

    珈西塔娜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佩妮,你没有发现,其实你们在互相担心吗?”

    “什么?”佩妮以为自己听错了。

    “莉莉入院后斯内普就一直在观察你,你可能没有发现,那时你状态很不好,他大概是怕你忧虑过头了。”

    “什么疯话,他只是在找机会利用我。”

    “你也在担心斯内普。”珈西塔娜直白地说,“你之所以怀疑他,只是担心他和马尔福走得太近,担心莉莉承受的痛苦与他有关,担心你们三个人最终会分道扬镳。”

    “呃!别再说了,我快吐了。”佩妮厌恶地掀起嘴唇,转头将自己关进了深红色床帐里,用力拉拢了帷幔。

    “友谊确实是奇怪的东西。”帐幔外,珈西塔娜的手轻覆上胸前的双面镜吊坠,“有时,我也想不明白。”

    .

    时间如飞驰的扫帚尾掠过,三月的赛程过了大半,赫奇帕奇虽险胜拉文克劳,但在后续两场比赛中接连败给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如今,格兰芬多位居积分榜的榜首,下一场比赛即将对战老冤家斯莱特林,也是这一阶段的收官战。

    那头魁地奇学院杯的战火愈演愈烈,城堡里关于“魔力暴动”的流言也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推动着,在每一个角落蔓延发酵。大家似乎莫名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麻瓜出身者更容易魔力失控。

    有人对此漠不关心,有人却滋生出隐秘的鄙夷。尽管麦格教授在努力转圜,但麻瓜血脉还是无可避免地将佩妮推到了舆论的聚光灯下,成为不少人好奇与审视的焦点。

    “嘿,是你吗?你现在真的施不了魔法吗?”一次魔咒课前,同院的高年级女孩靠在窗台上向佩妮问话,语气中听不出恶意。

    佩妮眼神下意识躲闪,含糊道:“有一点儿吧……”

    女孩的眉毛同情地向下撇,“唉,梅林保佑你,祝你好运。”

    她转身跟朋友一块儿离开,闲聊声却清晰地传回佩妮的耳朵:

    “这些麻瓜出身的孩子真够呛,梅林在上,比起使不出魔法,我宁愿魔力暴动呢,至少不会看上去像个呆瓜哑炮!”

    类似的目光和低语,如影随形地缠绕着佩妮,她不敢轻举妄动了,开始老老实实地跟着大伙儿一起观看魁地奇。其中几场比赛,佩妮注意到邓布利多教授身边围坐着三四个身着考究深色斗篷的成年巫师,谈笑风生,与周围狂热的氛围格格不入。

    珈西塔娜说那些都是霍格沃茨校董会的成员,此次前来也许是想以魔力暴动为由,让邓布利多签署禁止麻瓜出身的学生参加魁地奇的协议。

    佩妮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干这么无聊的事,难道魔法界的大人不需要上班,不需要挣钱养家吗?但珈西塔娜却说这件事能否成功非常关键。

    “直接把麻瓜出身者赶出学校,一定会受到非常大的阻力,将她们逐出球场就简单多了。就像温水煮青蛙,逐渐压缩麻瓜出身者在魔法世界的生存空间,最后让她们寸步难行。”

    “太……太卑鄙了!”佩妮难以置信地说,她愤愤不平地扭头盯向那些衣冠楚楚的巫师,恨不得天降一个游走球砸在他们矜持微笑的脸上。

    决战当天,霍格沃茨的天气灰蒙蒙的,云层很低,凛冽的春风在塔楼间呼啸穿梭,除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和医疗翼的庞弗雷夫人,几乎全校教职工都提前到了,看台上的喇叭和掌声仪快要掀翻整个球场。

    四个学院的学生们举着旗帜和横幅,脸上绘着油彩,涌动着挤出门厅,佩妮在人潮中奋力回头张望,看见珈西塔娜早已经被挤到末尾去了,遥遥地投来无奈的目光。

    出了城堡,扑面而来的风让佩妮打了个激灵,她一路狂奔,想抢在更多人之前占领看台上的好位置。过了温室,球场方向的声浪隐隐传来,如同战鼓擂动。可是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猝不及防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格格不入的黑色身影。

    时隔多日,她再次抓到了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行踪。

    他裹着件斗篷,在愈发茂密的灌木丛后一闪而过。

    佩妮想也不想就偏离了人群,悄悄尾随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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