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脖颈处传来痛意,许函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盖住了眼睛,躲开了直击面孔的强光。

    “干嘛?”他哑着嗓子问。

    他许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好不容易睡安省了,还被人硬生生吵醒了。

    看清了面前的人,许函神智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

    他上扬起嘴角,颤抖的喉结抵在这人的掌心,微微俏起的眉毛问出了他的疑惑。

    这人双手扼着他的脖子,力度很轻,压根不会让他疼痛,只是会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你想让我死吗?”

    许函望着他,冷静又深沉,不失从前的仪态。

    他没有半点慌张,惹得这人也没忍住蹙起眉,轻轻地收回了两只手,重新倒在旁边的床上,一声不吭地别过头。

    许函见他这样,把被子撩了起来,慵懒地摘下眼罩,双脚站在地上,静默地凝视着床上的人。

    “周陆许。”他言。

    周陆许一时没有开口回答,却还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你信不过我吗?”

    他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答应蒋述在我这里睡。”

    许函没有一丝表情,说实话,刚才发生的事放在谁身上,谁都会被吓跑的,他也不例外,虽然表现地格外平静,心里却还是有些发怵。

    周陆许看着他的眼神,感觉下一秒就会要了他的命。

    等不到他的回答,许函也有些不耐烦,怒火被他短暂压了下去,他揉了揉眉心,抓起枕旁的手机,刚准备离开卧室,就听到一声道歉。

    “对不起,”周陆许把脸埋在了枕头里,“我只是……认错人了。对不起。”

    “你把我认成谁了?”许函停下脚步,问。

    周陆许没有回答他,淡淡地摇了摇头。

    许函也没再问了,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径直走出了阁楼。

    他脑子一片空白,觉得自己才是有病的那个。自己有房子不住,让别人住进来,别人还掐着自己的脖子。

    他毫无目的地走,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学校门口。

    看着被黑暗包裹的学校,他烦躁地点了支烟,这个家他也不想回了,以后如果周陆许愿意,可以随时来这里。

    反正他不敢住了。

    许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从联系人里翻找出电话号码,手指微顿,停在手机屏幕前,迟迟没有点上去。

    他低下头,缓缓屈腿蹲了下去。

    碎发打在他的脖颈,回想到刚才的场景,让他浑身发凉,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好几个皮筋,一股脑全绑到了头上。

    英格的夜晚,还是出乎意料的冷。

    许函一个人蹲了好久,实在冻得不行的时候,他拨通了这个电话。

    电话在耳边放着,里面传来的嘟嘟声让他不禁吸了口凉气。

    李文彬说有麻烦都可以找他,他这算遇到麻烦了吧。

    正想着,电话便被那边的人接通了。

    “喂。”没等他开口,许函先一步说,声音有些哑,周围的风声也传进话筒。

    “怎么了?”他问。

    “蒋述,”许函吸了吸鼻子,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就有些委屈,但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你在哪儿?”

    “我在家。”蒋述说。

    “家在哪儿?”

    “几岁馄饨店旁边。”

    “我想去找你,”许函说,“可以吗?”

    “可以。”

    月光柔和,打在泥泞的小路上,让他看清了站在馄饨店旁的男人。

    他一时就愣住了,双脚像钉在地上一样,久久抬不起来。

    “许函,”他听到男人叫他,并冲他勾了勾手,“过来。”

    他短暂的反应,使他忘记了面前的男人是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对他做如此强势的动作,却没有带给他半点不适。

    双脚挪动起来,走到男人旁边时,一直勾在马尾的皮筋突然断开,头发散了下来。

    他注意到男人挑了挑眉,把手指抵在他的额头上,随后便抓住他的衣角,把他往房子里带。

    许函还有些发愣,短暂环视了一圈周围。

    蒋述住的也是一栋阁楼,和他家的差不多,就是有点旧。

    圆形建筑房把中间的空地围了起来,这种建筑房他在市里从来没见过。

    蒋述带他走到房前,许函迅速抬头看了一眼门牌。

    他在心里默念起来这一串字母和数字。

    “JIANG—NO.0524。”

    他在蒋述开门的时候,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的生日。”

    “什么?”蒋述扭头,停下手上的动作,狐疑地望着他。

    不知道蒋述有没有听清,他摇了摇头,跟着他走进房子里。

    蒋述把外套脱下来,然后把放在茶几上的梳子递给了他,看着他的鸡窝头,淡淡开口:

    “梳一下,头皮不紧么?”

    平淡又冷漠,许函接过梳子。

    不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蒋述对他的态度变好了,还是他自己打心底又给蒋述加分了,突然又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蒋述深沉又无情的态度。

    “我能在这睡一觉么?”

    “做噩梦了吗?”蒋述问。

    “没有。”

    “周陆许闹你了吗?”

    “也没有。”

    许函等着蒋述接下来的询问,过了好久,迟迟没有等到。

    蒋述靠到桌子角处,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猎物,带有极大的侵略性。许函也丝毫不畏惧地盯着他,虽然他的眼睛里没有像蒋述一样的侵略。

    半响,他听见面前的人小心翼翼开口,询问道:

    “你是同性恋?”

    许函整个人的脑子一下子“嗡”得响了一下,眼神没有了刚才的清澈,而是布满了疑惑与不解。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他想问。

    憋在嗓子眼的话没有说出口,他带有笑意的看着蒋述,弯起眉角,回答他 :

    “我不能是么?”

    “我没说。”

    “那你说什么了?”

    “你是么?”

    “我是。”

    两人简短的对话,并没有引起双方任何一方的不适,许函眯起眼睛,他知道这样的询问还没有结束。

    和他想的一样,蒋述果真没有放弃,接着问 :

    “你喜欢我?”

    “不能喜欢么?”许函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蒋述实在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不能,”蒋述说,“我喜欢女生。”

    “我喜欢男生和你喜欢女生冲突吗?”

    “冲突。”

    “哪里冲突?”

    “你喜欢的那个男生是我,当然冲突。”蒋述说。

    “冲突是要双方发生矛盾。我喜欢你不会让你产生不适,也不会妨碍你的生活,”许函说,“当然,你喜欢女生跟我就更没有关系了,我又不是没谈过双性恋的。”

    “你谈过?”蒋述问,“和男的?”

    被蒋述这么一问,许函还真的回想起来,以前的那几个都是喜欢他的小男生,成天黏着他,要说有没有谈过,他好像从来没给过回应。

    “谈过,”许函说,“和男的。”

    “许函。”蒋述突然叫起了他的名字。

    “嗯?”他应道。

    “你会。”

    “会什么?”

    “会让我产生不适,也会妨碍我的生活。”

    “你恐同?”许函问,“不能吧,人民教师都这么封建?”

    蒋述淡淡瞟了他一眼 :“恐你。”

    “你得了吧,”许函好笑道,“我正常得很,就喜欢喜欢而已,没意思了我就不喜欢了。而且我谈恋爱没那么大的性—欲,你不用恐我。”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我是男人。”

    “我知道啊。”

    两人后来就自动绕过了这个话题,他睡在了蒋述家的沙发上,没有眼罩,也没有安眠药,他依然是一晚上有没有睡着。

    等蒋述起床以后,许函还紧闭着眼睛,直到蒋述走到他腿边,他都没有差距到。

    “你捣鼓什么呢?”

    蒋述把目光放到许函抖动下半身,像是在捶腿,但也不是那么像。

    “你腿疼?”

    许函缓缓睁开眼睛,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

    “不疼啊。”

    “那你捶什么?”

    “晨—勃。”

    蒋述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他把沙发上的抱枕甩到许函的下半身,没注意到正皱着眉头蜷缩起身子。

    “自己去卫生间收拾去,从我的沙发上滚起来。”

    是真的生气了啊,许函在心里想。

    他没听过蒋述骂人,一时竟然还觉得骂人的话配上蒋述的声音,还有些好听。

    不过他已经顾不上好听不好听了,把颤抖的部位压到右腿下面,脸埋在被子里,闷着嗓音说:

    “起不来,现在才几点,学校开门了么你就去上班?”

    “我是去别的地方。”蒋述说。

    “哦,”许函打了个哈欠,“我好困,你别喊我了,我今天绝对不迟到。”

    “谁管你。”

    许函笑了一声,刚想接着睡,撇了撇眼,看到蒋述把早饭放在里自己最近的桌上,顺便拾起了昨晚掉在地上的梳子,一并放到了桌子上。

    他突然很想笑,碎马尾是因为懒得剪才留的,他除了偶尔梳一下,其他时候都是扎起来的,蒋述却像是很喜欢,把梳子放的比早饭还显眼,生怕他看不见似的。

    他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刚扭来头,就见蒋述很轻地关上了门,像是怕打扰他睡觉,小心翼翼又暖心。

    许函弯唇笑了笑,昨天他其实是想逗逗蒋述,看看他什么反应,没想表白的,自己也没对蒋述太有意思,就是喜欢一点点而已。

    真谈上了估计两三天就得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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