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虫是七毒教的圣物,只有七毒教的圣女可以驱使,以自己的血喂养数十年,只为能寄生他人身体以供圣女驱使。
人们现在只知寄虫可以寄生在别人身上,可若是将寄虫强行收回,对圣女是否又有影响?
“其实这个寄虫……”鸥拂尘微微垂眸,“我也是第一次用,它进入人的身体后,会逐渐控制他的思想和身体机能,寄虫在寄生人身体里时间越久,我对他的控制也就越强,同时对寄生人的身体破坏也就越强,所幸取出的时候,时间还不长,他经过简单的调理,身体还可以恢复。”
“那你呢?”
张一剑听了半天,全都是“他”,一句“我”都没有。
“我已经活了一百零二岁,很久了。”鸥拂尘没有正面回答张一剑的问题,而是抬头望向星空,“我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人,没有仇人,没有朋友,事了拂衣去,轻轻松松还是一个人,多好。”
她深吸一口气,一仰头,长发散落在风中。
“所以——”她转头看着张一剑,“不用问我身体怎么样,问一个一百零二岁的老人身体如何,是没有意义的。”
她朝张一剑扔过去一样东西,张一剑下意识抬手接住,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本医书。
“你看这个。”
张一剑翻了翻,问:“《七脉要略》,这是魏谷主销量第一的医书,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是我写的。”鸥拂尘顿了一下,“我指的是字。”
张一剑想起那张在山洞外发现的字条,晨当时一眼便认出,那字条上的字虽然像他爹的自己,可字的力度过猛,像练武之人所写。
“你在模仿魏谷主的字?”他又观察了一下手里这本书上的字迹,“已经十分像了,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根本看不出。”
“那就好。”鸥拂尘点点头,“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合作。”
“合作什么?”
“明天与九王爷对峙,你们需要一个帮手。”
“是锦上添花,还是决定性的帮手?”张一剑听了她的话,微微眯了眯眼。
“当然是决定性的。”鸥拂尘微笑道。
“可是最能在武林众人,甚至是文武百官、朝廷官兵面前当定海神针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张一剑突然猜到什么,脸色逐渐冷峻,“你是准备——”
见他明白了,鸥拂尘点头:“只不过容易有破绽,时间不宜太久,所以我需要有人在现场配合我的行动,一旦有临时状况出现,也好随机应变。”
张一剑盯着她看了半晌,扭头不看她,咬着后槽牙:“你想错了,这只是锦上添花。关于这场和九王爷的对峙,我、何小宝和晨药师从一年前就开始筹备,你和他原本都不在我们计划之内。这次有我们事先的准备,九王爷的阴谋必不可能得逞。”
“必不可能吗?不见得吧。”
鸥拂尘看向远方,“小祈那孩子腿脚再快,难道就能如你们所想,那么顺利地把丐帮众人带到这里吗?就算不是决定性的,甚至不是锦上添花,你就当是——打补丁吧,明天配合我演一出戏,可以吗?”
“你还有什么目的?”张一剑沉默半晌,“别误会,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做戏也要提前排练,你把你的目的说出来,我也好配合你。”
鸥拂尘朝他努努下巴。
他手上的医书往后翻了几页,逐渐露出一些其他内容。
张一剑一一读完,缓缓合上书页。
他站起来,朝鸥拂尘的方向伸出拳头。
鸥拂尘仰头看着他,抬手攥拳,和他轻轻碰了一下。
“合作成交。”
第二天一早,为魏谷主准备的送殡仪式照常举行。
晨药师作为少谷主,穿着一身素衣站在大厅的正中,旁边是魏谷主的遗孀,同样身着缟素的谷主夫人。
药童和侍从捧着魏谷主的画像和衣物随在棺木的两侧,台前已经供上了各种法器和香炉。
前来参加送殡仪式的各派代表都已经被通知到谷内今日将有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发生,晨药师也为他们提供了谷内的暗道以供躲避,可大家纷纷表示,越是危难,越是要团结,各门派愿意暂时搁置纷争,和药王谷站在一起,共同抵御外敌,渡过难关。
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刻外面晴空万里,可屋内的每个人内心都十分忐忑不安,有甚者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等待浩劫到来的过程相当煎熬,可晨药师却仍有条不紊地主持着整个出殡仪式。
“宾客送行——”
众人接过侍从手里的香,一一走过棺木前,为魏谷主道别。
“礼成,吉时到,起灵——”
“孤还没有和老友送别,怎么能算礼成呢?”
厅外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等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时,整个前厅已经被士兵包围,穿着锦衣华服的男人在众人的注视中走了进来,跨过门槛,束手在门前站定。
“大家好啊。”那人环视一圈,嘴角微微上扬,“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今天孤不请自来,大家就不用跪了。”
是九王爷——
所有人心里都闪过这四个字。
不,现在,应该称呼他皇帝陛下了。
比起许多皇亲贵族,九王爷算是江湖上比较有名的皇亲贵族了,相传他是个闲散王爷,喜欢琴棋书画多过纵横捭阖,和甄武林、魏谷主交好,却只是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从不插手江湖中事。
当然,那都是在他登基成为皇帝之前。
一夜之间,皇城之内变了天,而嗅觉敏锐的人也已经闻到了这从宫墙内弥漫出来的肃杀气息。
出殡前早些时候,各大派的来吊唁魏谷主的使者不约而同地纷纷聚在了晨药师休息的院落里。
寅时一到,晨药师拉开房门,看到的就是一群人站在自己院子里,全都转头看向他的场景。
“晨少谷主。”
开口的是山海派的长老,也是看着晨从小长到大的前辈。
他先是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恐怕此次将会是我们武林面对的最大的一场浩劫了。”
另一个年轻人可没有那么多耐心,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在周围查看过,军队已经在药王谷的外围扎营,看人数足足有万人那么多,现在别说是人,就算是苍蝇,恐怕也没办法飞出这个包围圈。”
“太绝了。”长老敲了一下手杖,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九王爷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依我看,他就是想让整个武林臣服于他。”
“卑鄙!他太异想天开了,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和他拼了!”
“大家稍安勿躁。”
看大家七嘴八舌,愤怒都写在脸上,恨不能现在就冲下山和军队拼个你死我活,晨药师只得开口,暂且稳住大家。
“不瞒大家,今天的情形,晚辈和山海派的张掌门在一年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他会在我父亲谢世这个时间点向大家发难。这一年晚辈和张掌门也做了很多准备,此番和他较量,实属突袭,但所幸有众位各门派的英雄豪杰在此,我想我们和他此刻对上,并不是必输的局面。”
“你有什么打算?”山海派的长老问道。
此刻他们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来药王谷,人生地不熟,自然是不可能想得出比药王谷的少谷主更好的计划。
“大家都是来吊唁我父亲的,虽然人数不多,但你们的背后都是江湖上有实力的门派,九王爷要是真的一口吃掉我们,众位的师门也不会坐视不理,他初登基的皇位也不可能稳固。”晨药师冷静地说道,“我想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成为他的人质。”
“人质?”长老眉头一皱,“那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东西,是至高的权力。”众人背后,张一剑的声音传来,大家闻声望去,纷纷让出一条道路,让张一剑、何小宝和大神探三人走了进来。
“人一旦对权力有了贪念,这种贪念就会无止境的膨胀,他从始至终,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要让武林成为他的一柄利剑,剑尖的指向——”张一剑顿了一下,“他早已垂涎三尺的湖国、南国及木兰国。”
众人面面相觑。
“没想到九王爷的野心竟如此之大。”长老叹了口气,“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是多么辽阔,湖国、南国、木兰国,沙漠的那边还有我们没有探索过的国度……有朝一日,他征服了土地,是不是还要征服海洋?”他停了一秒,抬头看着天空,“如果实在是不能阻止,那么我们只能——”
“您别说灰心的话。”张一剑连忙打断他,“他新登基,根基不稳,骤然离宫,变数很大,我们对上他们很有胜算。”
“恐怕他的雷霆之威早已平定了皇宫内乱。”长老看向众人,“我们虽然自诩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但师门上下加起来,恐怕也才几千人,更何况今天在这里的只有数十人,如何与上万士兵对抗?我现在担心的不是里面,我们这些人尚可自绝以示反抗,可外面的师门就……”
“您放心,我们不会有事,外面也不会。”张一剑看向晨,晨点了点头。
“稍后送殡仪式正常进行,大家只需在九王爷到来的时候,稳住心神,拿住气势,其他的,就交给我们。”晨药师眼神坚定,“我向大家保证,江湖,以后还是江湖人的江湖。”
回到现在。
大厅里,魏谷主的棺木放在正中,晨药师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各门派英雄豪杰分站两侧,他们谨记之前商量好的,每个人脸上都挺直了腰杆,或面沉如水,或面带敌意,或傲慢地抬起下巴,总之没有一个人有下跪的意思,也没有人把他这个皇帝陛下放在眼里。
九王爷环视一周,似乎也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点意思,低头一笑。
“不用这么如临大敌,我只是来拜祭我的老朋友,给他上一炷香。”说着,他就施施然走上前。
他身边没有一个人,所有随从都被留在了门外。
有人想要趁机动手,也被长老用眼神阻止。
对方既然还没有展露出他真实的意图,他们更不能主动动手落人口实。
九王爷走到香案前,微微朝晨药师颔首:“你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有我的膝盖高。”
“我替父亲向您回礼。”晨药师递上线香。
九王爷看着棺木前的画像,那张年轻的脸和面前的晨药师并无二致,这张脸他看了二十多年,从一开始几人的相遇,到相伴出游,相互帮助、相互防备、相互算计——
现在尘归尘,土归土,老友已经去了两个,从今往后,他孤单一人站在这高位之上,再无阻碍。
也再无朋友。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九王爷将香递给晨药师,由晨药师帮他插在香案上,自己则是感慨道,“魏兄这么多年济世救人,想必谢世之后也会化作药神,与天上诸神一并继续保护我大芒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哼,有你,芒国怎么可能国泰民安!”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九王爷面色未变,只是眼神微微变冷。
“贵人驾临寒舍,能为父亲上柱香,已经是药王谷的无上光荣,还请贵人在正殿休息,待我和其他客人将父亲安葬之后,再来招待您。”
晨药师说完便做了个请的动作。
只是九王爷就像没听见,没看见一样,自顾自地走到前厅的中央,他身上的佩环叮咚作响,紧接着门外冲进来一队人,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了房间每个人的脸。
“是火铳。”
大神探眉头一皱,“想不到九王爷竟然掌握了火铳量产的技术,难怪他有恃无恐。这种火器威力极强,这里空间狭小,纵然有多好的功夫,恐怕也逃不过火铳的枪口。”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晨药师也丝毫未乱,这里毕竟是药王谷,既然能放他们进来,他必然也是做了准备。
话音刚落,就看见围在房间周围的火铳手一个个纷纷扶着脑袋,原地晃了几下之后就晕倒在地,张一剑趁机指挥苍鹰派的人上前,将他们的火铳全部收走。
九王爷拍了拍手,欣赏地看着他:“不愧是药王谷的少谷主,不仅医术高明,下毒也是一流。”
“只是简单的瘴气。”晨药师回答道,“陛下怕是多年未来药王谷,忘记了药王谷从前也是瘴气笼罩,进出也需要服用汤剂才可以。您和父亲多年交好,想必早就不会受瘴气侵扰,可他们就不一样了。不过您也不用担心,他们只是四肢无力,脑袋昏沉,只要出了药王谷,就会康复。”
“帮主!”
话音刚落,刚才协助把火铳队拉出去的苍鹰派弟子冲了进来,小跑到张一剑跟前,说道,“刚才那些火铳士兵突然醒了,打伤了我们几个弟子跑了。”
“那些火铳呢?”张一剑问。
“检查过了,里面没有火药。”
晨药师猛然看向九王爷。
“开个小玩笑而已。”九王爷双手拢在身前,“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少谷主也只学到了瘴气这招,可怜我那魏兄,自己聪明一世,却教出来个笨儿子。”
“是啊。”站在一旁一直一言未发的何小宝突然开口了。
他冷冷地盯着九王爷的脸,语气带着几分讥讽,“九王爷这么雄才伟略的大人物,儿子一定也英武不凡,是你的左膀右臂,未来也必然会是朝堂之上的栋梁吧。”
九王爷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
“听闻九王爷的儿子也和九王爷年轻时候一样,不喜欢过问政事,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九王爷难道不担心,您的儿子日后也会像您一样,弑父杀兄——”
“混账!”
九王爷眼中闪过愤怒,抬手便想要给他一耳光,却被何小宝那倔强的眼神震慑住,迟迟没有下手。
“呵,不过九王爷大可不用担心。”何小宝却毫不害怕,而是走出人群,缓缓说道,“听闻九王爷的儿子早些年在游历江湖的过程中,已经出意外去世了,我想他一定也能会化作一个什么神,与魏谷主一起继续保护我大芒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如此明晃晃的嘲讽,现场所有人听了,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下一秒九王爷就当场发作,让火铳队或火炮队进来,一炮把他们全都轰成碎片。
可九王爷的反应却让在场众人都有些奇怪。
他并没有愤怒。
相反,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近乎悲悯的神情,就好像何小宝的话戳中了他脆弱的痛点似的。这种表情就算是在刚才给魏谷主上香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
“孤明白了,何老板。”
九王爷沉默半晌,再开口的时候,面上已经恢复了一开始的冷漠与淡然。
而这声“何老板”,也正式宣告了两人之间那面无形的墙已经不可能打破,父子终将走向对立。
知道内情的晨药师、大神探和张一剑纷纷看向何小宝,而张一剑甚至已经走到了何小宝身侧,警惕地看向四周,一只手握上了腰间的剑柄。
九王爷注意到了张一剑的动作,微微垂眸:“张掌门和何老板真是兄弟情深,这让孤忍不住想起了从前和魏谷主、甄掌门大家纵情山水,那时候也曾彼此立誓,要一起守护芒国,一起守护彼此。可没想到,时移世易,人性也会改变,甄武林终究口口声声家国大义,没想到却是个为了一己私利,道貌岸然之人……”
“如果甄武林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那么,陛下又何尝不是呢。”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惊,晨药师更是震惊,甚至后退了一步,后腰撞到身后的棺木,手背贴上柳木表面,被冰凉的触感吓了一跳,瞬间缩回手。
众目睽睽之下,魏夫人搀扶着一个人从侧室走了出来,而那人,赫然就是已经宣告死亡的魏谷主!
“让各位受惊了,是在下的不是。”
魏谷主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人看上去也比之前瘦了一圈,后背微微佝偻着。
足可见即使没死,他的身体情况也已经大不如前。
张一剑搬来了椅子,魏谷主在夫人的搀扶下坐下。
晨药师在一旁神色复杂,他看着魏谷主的头顶,双手微微颤抖,他不敢出声,怕一开口就暴露一切。
“让大家为我专程跑来一趟,真是抱歉。”魏谷主虚弱地抬起头,看着面色阴沉的九王爷,“可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能让大家看到真相呢?”
“真相?”九王爷突然笑了,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有人会在乎吗?”
江湖和朝廷,仿佛是天然的对立面,就像一幕戏中,没有人会好奇为什么反派会出现在现场一样。
那些从古至今,从话本到史书,处处充斥着的阴谋论,已经让大家无所谓什么真相——可能如果今天就九王爷只是单纯来拜祭魏谷主,这件事才惊讶到所有人。
“与陛下无关。”椅子上的魏谷主微微摇了摇头,“是在下和甄武林这些年借诛杀邪教之名铲除异己、霸占各门派秘籍,妄图成为武林霸主的真相。”
他的语气太过云淡风轻,以至于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寂静。
大家都沉浸在消化这句话的状态中,诡异地没有一个人在这时候发出一点声响。
“哦?”九王爷饶有兴致地抱起手臂,“所以你死而复生,演这出戏把所有人哄骗到这里,是为了把你自己的恶行昭告天下吗?”
“恶行?”魏谷主也跟着笑了,“在下比陛下要诚实一些,在下不会因为站在武林的对立面,就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说成‘恶行’。若连在下自己都认为所做之事是恶行,又怎么会一做就是二十几年呢?”
在场的其他人已经被发生的事情弄得昏了头脑。
他们原本就是为吊唁魏谷主而来,药王谷魏谷主少年成名,行医四十年,广收徒,治百病,每年坚持把自己研究的新医法、药理编纂成册,公开发行,就算是将死之人送到这里,他都没有放弃过救治。
也就是因为这样,比起武功高强的甄武林,魏谷主才是让大家真正信服的那个人,当年山海派的郝掌门去世,也是在魏谷主的一力保荐之下,大家才接受了甄武林继承山海派掌门。
其实自从甄武林去年武林大会意外被杀之后,江湖上就一直有流传出一个说法,说以前被甄武林灭掉的那些邪教其实只是一些比较低调的小门派,而甄掌门每次都是为了抢夺他们的武林秘籍,灭门更是为了不留活口,不会招致他们的弟子和门人报复。
这其中的大部分,都是甄掌门为了掌控武林铲除异己,蒙骗其他门派一起做的,只有七毒教,因为是九王爷亲自吩咐,所以魏谷主只好亲自出手,从云烟这个突破点下手,才一举将突破七毒教,拿到了寄虫,并让整个七毒教灭门。
这些桩桩件件,要数起来,恐怕要吊在城门上才能说得完。
“当年从七毒教拿回来的寄虫,它的驱动方式、效果,我并非完全不知。这东西威力巨大,能够操控别人的心神,而且一旦进入人的大脑,就能够无限繁衍,如果操控得当,甚至能够控制整个军队——”
魏谷主的话说到这里,眼前九王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而现场也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发出惊讶的感叹。
“——可这些,都是假的。”魏谷主微微一笑,“七毒教的毒术并不高明,为了保护自己,她们隐居在人迹罕至的山谷中,而寄虫只是一种并不怎么高明的蛊虫,它确实可以控制人的心神,但寄虫对人体的伤害非常大,一旦侵入大脑,就会疯狂繁衍,被控制的人会在三天之内被掏空而死,在它身体里的子虫,因为没有养分,也会跟着寄生的身体一起死亡。”
“而最苛刻的条件,莫过于只有七毒教的圣女才可以控制寄虫,而释放寄虫时,也需要被寄生的人对圣女……”魏谷主顿了一下,“……毫无防备。至于控制军队的传言,据我了解,那只是当年一个从七毒教逃出去的叛徒,为了报复七毒教而编造出来的流言罢了。”
“呵。”
九王爷嗤笑一声,下一秒,忍不住仰天大笑,“原来如此,我追逐的,只是个流言,哈哈哈哈……”
“王爷。”大神探开口道,“其实要我说,咱们芒国现在国富民强,名将又那么多,兵强马壮,如今又边关安定,我看您根本就用不到寄虫这东西,费心巴力地搞来,还为了这个把人家一个无辜的门派直接灭门,您就不怕到时候江湖上的人都反了您,直接来个内忧外患,情况比现在更糟糕吗?”
“边关安定?”九王爷收起笑容,目光再次落在何小宝身上,“边关是否安定,何店主和张掌门恐怕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