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到帐篷边上，叶盏延将小猪放在地上，众人目光齐刷刷盯着它。

    林晔手捏下巴，“这，你们打算怎么办？牵个绳放这晾一晚？”

    叶盏延解开它的手脚束缚，“只能这样，明天我去附近村子转转，问问是不是有人丢的。”

    陈一然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说完，她转头看向林晔和娜娜两人，娜娜低垂着头，仍一言不发，“娜娜？你怎么了？刚才见你就不说话。”

    林晔‘哦’一声，心虚地拔高音量，“你还问，刚才你们怎么没告诉我们就偷溜了，我们绕着古居晃了一圈就回了。”

    娜娜微微侧过头，目光短暂地扫了林晔一眼，随即黯淡收回。

    陈一然猜测两人没成，却想不出理由，“娜娜，今晚咱两睡一个帐篷吧。”

    “延延，你和林晔挤一挤。”叶盏延急道，“可我有话.....”，陈一然挑眉，目光示意的在林晔和娜娜之间逡巡，叶盏延只得偃旗息鼓，“好吧....”

    寒气已初显逼人之势，陈一然简单洗簌完，裹着凉意进入帐篷。

    娜娜缩在帐篷一侧，不眨眼地望向帐篷顶上的挂灯。

    陈一然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侧身躺在她身边，平静地开口，“娜娜，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但是这件事也有我力挺的责任，我没判断好。”

    娜娜双唇翕动，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如果难过不尽快挥发，闷在心里迟早变质，回忆不再动人，想起来都是酸臭。”陈一然沉默半晌，突然开口。

    过了不知多久，顶灯的光愈发黯淡，陈一然厚重的眼皮逐渐抬不起来，身旁的娜娜突然机械般往外吐字，“林晔拒绝我了，我甚至还没开口。”

    “他一早就知道我的心思，我问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要拒绝，如果早就决定要拒绝，为什么又要给我无穷无尽的希望？”

    “他说，不知道，只是不想伤害我。”娜娜举起手轻轻覆在双眼，一行清泪缓缓落下。

    陈一然明白，感情不是考试或选择道德标兵，是一瞬间，是一眼定生死，没有理由。

    她伸出手，按住娜娜颤抖的肩，轻轻拍着。

    同样的顶灯，叶盏延此刻也目不斜视，凯凯的话萦绕心间。

    别等到无力回天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如果我一五一十的坦白，就不会后悔了吗？可如果不说，等哪天然然自己知道，是不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林晔在一旁喋喋不休，瞥一眼，叶盏延似乎神游天外，他一手撑住地面，另一侧靠近叶盏延耳边呐喊，“喂喂，哥们，你还在听我说吗？”

    叶盏延颇为无语，“我在听，耳朵要被你吼瞎。”叶盏延抽出枕在脑后的手，揉了揉耳朵。

    “你拒绝别人了？为什么还烦躁，要是烦躁，为什么还要拒绝别人？”林晔躺回地垫，吐槽不已。

    “是啊，你们都觉得我应该答应她，可我总觉得差那么一点，好像就差那么一点。”

    叶盏延问：“差哪一点？”

    林晔先是沉默，接着严肃道，“不知道。”

    叶盏延再次抽手，给了他一榔头，没好气的地说：“睡吧，不知道。”

    晨光熹微，几人早早出舱，娜娜昨晚情绪波动大，日出时分才入眠，此刻睡得正熟。

    叶盏延和陈一然想趁着早晨，村民都在，带着小猪四处转转，找找主人。

    “晔子，你先呆这，我俩去去就来。”叶盏延扯下绑住小猪的绳，小猪轻哼几声，和在山上发狂的样子相差甚远，甚至还觉得它可爱了几分。

    林晔连忙开口，“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吧，这会还早，胃也还没醒，转一圈也好。”他目光频频扫过娜娜熟睡的帐篷。

    叶盏延心中暗自郁闷，这小子，就不能给我点时间和然然说话吗？他苦思冥想，正想开口拒绝，陈一然想起娜娜昨晚那行清泪，说：“成，一起去吧。”

    林晔兴冲冲接过小猪，浑然没注意叶盏延投来的目光。

    那目光恨不得化作一记重锤，将他挥锤打晕。

    三人穿行在村里，离开营地走了约一刻钟，除了规划出来的旅游地，村里大多都是老人、孩子留守，见林晔怀中抱着只猪，大多只是好奇地打量，并未有人出声认领。

    “咱们在这晃半天了，也没人来认它。”林晔用撸猫的手法，撸起了猪，“要不咱们一家一家问吧。”

    “可这么多人家，我们一家一家问，更没谱了。”陈一然单手作扇，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叶盏延扯过路边一片芭蕉叶，凑近给陈一然挥扇，“要不你先回营地那休息？我和林晔在找找，秋老虎热起来不输三伏天。”

    陈一然接过芭蕉叶，也给他扇了一会，“没事，谁知道一大早这么热。”

    叶盏延心疼得替她拭去额边的汗水。

    站在太阳处猛晒得林晔对着两人翻了个白眼，“谁来给我降降温啊，我抱着只猪，走一身汗了都。”

    叶盏延气笑了，说：“你把它放下来走走呀，牵着就行，谁让你抱那么久啊！笨蛋。”

    林晔：“........”

    “我还就抱着。”林晔偏过头，赌气不看两人。叶盏延和陈一然对视一眼，显然，他们被林晔脑回路清奇的思路打败了。

    “你....”叶盏延正想开口。

    “花花，是花花吗？”身后传来老人的叫喊，正是冲着三人站定的方向。

    转头才发现，这老人头发花白，看着七八十岁的样子，佝偻着背，正迈着小步走向林晔。

    “花花，你上哪去了？我真是好找。”老人颤巍巍伸出手，摸了摸猪头。

    叶盏延问：“大爷，这猪是您家的吗？”

    “是我家的，小伙子，你们在哪捡到的？”老人开口，声如破锣。

    陈一然向前一步，“大爷，这是我们昨晚在山上捡的，它突然冲出来，把我吓了个半死。”

    老人佝偻着背转过身，“不好意思啊，姑娘，吓着你了，昨天我把他们的妈妈卖了，这群小猪趁机全窜了出来，我昨晚上点数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只。”

    “你看。”老人扯过猪脚，“这猪脚上有一处黑色胎记。”

    三人齐齐看去，果然有。

    “大爷，那这猪还给你，我们都在这圈半天了，可算是找到主人了。”林晔将猪递给大爷。

    “谢谢你们啊，你们是来旁边玩的吧？我也没什么好谢你们的，正好我孙女在家，你们要是不嫌弃，去我家吃个早饭吧。”老人接起猪乐呵呵地邀请几人。

    “不了啊，大爷！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叶盏延不愿麻烦老人，牵着林晔和陈一然正想走。

    “爷爷，您怎么自己出来了？我四处找您。”三人顺着声音望去，惊讶不已。

    叶盏延更是瞪大了眼。

    “赵.....经理，您怎么在这啊？”陈一然回过神，客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