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白木是被沈亦叫起来的。
明明睡得比沈亦还早,却感觉自己才是那个熬了个大夜的人。
看见白木顶着个乱糟糟的头发、眼睛底下一圈淡淡的乌青坐在被窝里闷闷的生起床气时,沈亦很识趣的没有笑出声来。
当然,不代表不能在心里笑。
最终,在二人洗漱完毕后,还是按照了计划,今日假装离开张府,去外面闲逛。
这座小城坐落在一个不算太繁华、但也不是很偏僻的地方。
古代的早市热闹非凡，炊烟缭绕升腾，人间烟火气息浓郁，令人心生沉醉。
尽管白木来过很多次这个世界,但每次都是办完事就走,毫不拖泥带水,更不用说来街上逛逛了。
第一次来这里,感觉还挺奇妙的。
和电视上演的一样,路旁是忙碌的商贩,美食的香味时不时钻进鼻子里。
沈亦这才意识到,好像两人都还没有吃早餐。
“早餐想吃什么？”沈亦随口问了一句,看着身旁的白木,心情似乎还不错。
白木认真了回忆一下平常的日子里，早餐一般吃什么,但是……这里好像并没有馄饨一类的早餐。 “桂花糕？”
“行,那就这个！”沈亦爽快的答应了,刚想拉起白木的手,却被某人眼疾手快躲开了。
长袖子的白纱从手背一拂而过,带着丝丝痒意。
手却落了个空。
沈亦一挑眉。
算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旭日的光温暖的照在街道上,平添几分暖意。市井街巷之间,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人也渐渐多起来了。
怎么还没看见卖早餐的商贩？
白木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安,孤独的感觉渐渐漫上心头。
猛一转头,沈亦却不知何时与她走散了。
白木:“……”
什么时候走丢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路上行人络绎不绝,根本看不到沈亦在哪里。
她踮着脚往后面的人群中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
啧,怎么每次都要为这个人担心。
额头沁出一层薄汗,不知是烦的还是热的。
“回头。”
一个熟悉的声音。
转身。
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被一个人紧紧摁在怀里,鼻尖是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对方双手环过她的腰,微微弯下腰,头轻轻搁在白木的肩上。
沈亦的耳尖似乎有意无意的蹭在她的颈脖,凉凉的,却又带着一丝晨曦的温度。
白木开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你……”
“嗯,我在。”沈亦声音却是温暖的,抚慰人心,“刚在不是叫你别走吗？怎么买个东西回来你就不见了？”
“叫你牵手你又不牵,走丢了怎么办？”
白木面无表情,“知道了,下次出门给你带个遛狗绳。”
沈亦:“……”
无奈,她选择不和白木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反正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她直起身,“伸手。”
什么？
白木不耐烦的伸出手,却被沈亦捉住手腕,接着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被放进她的手心。
温热的。
她低头一看。
是桂花糕。
白木:“……”
有那么一点点感动,可以稍微原谅她一下下了。
沈亦还在自豪的嘚啵嘚啵,“怎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是不是可以选择和我牵手了？”
好的,刚产生的感动瞬间灰飞烟灭。
白木冷哼一声,向后退几步,选择和这个傻子拉开距离。
她扯开油纸上系的松松散散的细麻绳,顿时一股桂花糕的香味扑鼻而来，暂时掩盖了心中的不快。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如意,只是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在这几日的相处下来,竟让她有了心安与牵挂。
怎么会,莫名其妙与沈亦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是自千百年以来,唯一的例外。
白木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沈亦还站在她对面,对她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
她皱了皱眉头。
怎么又在发呆？
很快白木回过神来,看见眼前就是一张放大的脸,静在咫尺。
“啪”
一声脆响,沈亦的脖子上顿时火辣辣一片。
“你挡道了。”
“好狗不挡道。”
沈亦:“……”
没有办法,沈亦只好认命站在一旁,看着白木越过她向前走去。
然后自己顶着红透的脖子,陪白木逛了一个早上的街。
一炷香后——
“你看你小姑娘,仪表堂堂的,就不要想着嫁进那种深宅啦！你看我儿子,年纪轻轻也是一表人才……”
白木第不知道第多少次扶额,“不是,大娘……”
她还没说完,就被人止住了话头。
“哎哟,大娘在这里摆了这么久的摊,当然知道你们这种小姑娘的心思啦！”
沈亦幸灾乐祸的躲在一旁蹲着,看白木被几个摆摊的大娘围着介绍自己儿子。
起因是白木听见其中一位摆摊的大娘,与其他几人正热火朝天的讨论关于张家的大小琐事,为了线索便也大胆参与了进来,结果被误认为“对张家少爷心存好感”想嫁进张家。
结果大娘们忽然看见这么一个谈吐不凡、明眸皓齿的姑娘,于是便兴致冲冲的给白木介绍自己的儿子。
原来古代也有催婚这一说法啊……
早知道不问了。
白木感觉自己要炸了,匆匆丢下一句“对不起不喜欢男的”,就拉起沈亦赶紧跑。
街道上,中午的阳光正好。
人潮汹涌,摩肩擦踵。
她跑了一段路才发现,身边的这个人一直在笑。她转过身,“笑什么？”
沈亦终于不笑了,选择看着白木的眼睛,“你刚才说,你不喜欢男的。”
“那你喜欢女的吗？”
“像我这样的？”
白木闭上眼睛冷静一下,忍住自己想揍这个人的冲动。
“滚。”
沈亦无所谓的眨眨眼睛,“好吧……但是刚才听她们说,张家其实早已是一具空壳,实际上内部摇摇欲坠,腐朽不堪。”
她终于认真起来,“这和张老爷炼丹修仙有着密切的关系。”
“嗯。”
平淡的语气,没有什么感情。
沈亦继续说下去,“因为要炼丹寻道,所以不惜耗费所有家财,这才造就了现在张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局面。”
说的倒是很在理。
白木不可置否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