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尾百无聊赖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上面不知轮换了多少次，各种类型的美型男角色在屏幕上交替。
但最后的画面无一不是——女性主角在某刻向他们告白，而他们或是微笑，或是厌恶，或是冷漠地拒绝。
背景音是某个耳熟能详的cv的声音，那低低的，深沉的，独具特色的尾音微微上翘，明明是悦耳的音色，却吐露着冷漠的话语。
又失败了。
他在心下给出结论，干脆撑着脑袋一歪头，有栖还倔强地抓住手柄，因为太过投入而逐渐低下的脑袋，翘起的发丝微动，他只能从她额间细碎的刘海里捕捉到她聚精会神的眼睛。
虽然嘴上说着需要他和研磨帮忙，但真实情况却好像只有她自己沉迷其中。
随手敲击着手下铺着的地毯，闷闷的敲击声无不昭示着他的心绪，一错开眼，一眼就瞧见另一边的孤爪埋头看得真切，方才升起的一点无聊顷刻也被打散开。
用力甩开头，黑尾干脆捞过一旁的某游戏的卡带封面，背面的游戏简介格外冗长，他匆匆撇过几眼，注意到卷皱起来的标签和几处逐渐泛白的边角，这无一不彰显着主人对它的喜爱。
再往前翻，正面精美的封面图格外眼熟，他下意识抬头，立马撇到书架上摆放着的画集，侧面的名字分明与他手上的卡带一致。
一晃神的功夫，这本画集下一秒出现在他的手上。
鬼使神差的，他直接翻开来，在视线定在某个画面的那一瞬，又在顷刻间将它合上。
杂乱到混乱的思维随着室内突兀响起的BGM而散开。
熟悉的独属于BE的音乐也终于让有栖放弃，这次她的眼睛从屏幕上抬头。
低落的情绪才积蓄起，一只手突然握住她的手柄，迅速地按到了剧情开始的界面。
她一愣。
“再来一次。”还未回头，孤爪的声音从她的旁边传出。
见她并未像之前一样动作，他干脆靠近坐在她身边，和她并排坐在一起，对着她又说了一次：“再来一次。”
有栖顺着孤爪的意思打开新一轮的游戏，然而这次不同，每到进行选项的选择时孤爪都会在一旁冷静地提醒。
“选第二个。”
“检查你的属性面板，这个数值还没有达标，你现在应该学习这个课程。”
“他喜欢甜食，你应该选择去甜食店。”
“……”
乖乖地照着孤爪的指导，有栖手忙脚乱地按着按键，她甚至没来得及查看一下好感度界面，男女主拥抱在一起的CG图先一步跳了出来。
这次直到看到最终的HE结算画面，有栖还在呆愣。
“唔——”她慢半拍地双手举起游戏机，眯着眼睛看着唯美的CG图，有些不可置信，“成功了？”
她主动凑到孤爪面前，举着它展示给他看：“研磨！”
脸上一扫方才的低气压，眼神里满是雀跃。
而从黑尾的视角只能看到他们埋首凑在一起的脑袋，嘀嘀咕咕地说着话，有栖在靠近孤爪的刹那整个人都变得明媚。
黑尾挑着眉，立马凑着横亘在他们中间：“我来试试。”
不就是很普通的文字游戏吗，他也可以。
这么想着，他接过有栖递来的游戏机。
凝神的瞬间，入目的对话框里大段大段的文字差点让他打了退堂鼓。
但见有栖将注意力已完全放在他身上，黑尾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
这么长一段是介绍故事背景吧？跳过好了。
这个人是NPC吧，他的对话怎么那么多？跳过。
操作提示？完全不需要，刚才看的时候他已经了解清楚了，跳过。
跳过跳过跳过……
黑尾嘟囔着，按着确认键的手几乎就没停下来，还没多久主线剧情都过了一小半。
原来已经到主线剧情了吗？！
“我怎么还没看到男主角？”他发出疑问。
“小黑刚才跳过路线选择，系统自动选择成无CP路线。”有栖迟疑地点了一下屏幕。
“……”
诸如此类的操作层出不穷，到最后黑尾怪叫一声，扔掉游戏机烦躁地抓着头发：“放弃了。”
果然这种游戏完全不适合他。
游戏机刚一脱手他的困意就涌了上来。
再抬头他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都完全暗下来，整个房间除了电子屏幕发出的幽幽白光，再没有其他光源。
甚至连一丝声响都无。
倒是还有轻盈的呼吸声，有栖不知何时躺在他手边的位置呼呼地进入了梦乡，而另一边的孤爪早就摊开被子，朝黑尾打着招呼：“晚安。”
“喂喂。”他还想着抗议，身旁的有栖迷糊地缠上他的胳膊。
他顿了一下，顺着视线向下看去，她还在喃喃：“小黑……”
额前的刘海凌乱地散开露出额头，仰着的脸上犹带着困顿的睡意，还毫无知觉地朝他的方向挨得更近。
稍微，有点犯规。
黑尾捂着脸撇开头。
因为有栖一直一个人在家的缘故，这个房间完全成为了他们三个人的游戏房，而三人在这过夜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黑尾翻了身小心翼翼地仰躺下，动作间有栖抓着他手臂的动作丝毫未动，他睁着眼瞧着上方黑洞洞的天花板，接着又看向酣然入睡的有栖。
手缓慢地抬起，他空闲着的手停滞在她的脸颊上方，这莫名的举动维持了几秒他还是收回，最后只是说了句：
“小濑，晚安。”
这个空间的静谧并没有持续太久，窗外的点点细雨拍打着窗户咚咚，衬着他们二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黑尾还在梦呓，孤爪按着手柄上的按键的动作也慢下来。
最近他养成了半夜打游戏的习惯，每逢时针指到这个时间点他就会清醒。
反正躺着也睡意全无，他干脆缩在另一边重新打开游戏，然而换了好几个游戏都毫无兴致。
正犹豫是不是应该重新躺回被窝里，散落在地上的卡带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他慢吞吞地猫着身子，依次将它们捡起。
接着，在这黑暗里突兀地亮起一盏微弱的灯光，闪烁着忽明忽暗。
黑尾在梦中好像看到孤爪模糊的剪影，有小台灯的亮光打在他的身上，他手持游戏手柄，另一只手用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笔尖摩擦着纸张的声响窸窸窣窣，催促着他进入更深层次的梦境。
-
孤爪递给她一个笔记本。
有栖在他的注视下翻开它。
上面标注的名称格外熟悉，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她翻出来的乙女游戏的名字。
她迟疑地往后翻，页面上俨然标注着的是……
攻略？
而且不同于游戏官网上贴合着每个游戏做出的单个攻略图，而是根据这些游戏汇总结出的通用的攻略方法。
只有几页，简洁明了。
她仔细研读了半晌，还在疑惑，孤爪先给予她回答：“试试看？”
试试看的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用他制作的这本手册来打乙游？
虽然对于上面的方法她还略有疑虑，但还是抱着尝试的想法，她辗转翻看几遍后照着手册上的步骤凭着自己的操作进行游戏。
手册上的方法记得囫囵，更多的还是要照着她自己的理解进行选择。
了解角色的喜好、分析公式书上角色的性格，合理运用系统的功能……总是凭着直觉玩游戏的有栖将这些方法刻在脑子里。
而仅仅将这寥寥几段文字运用在游戏里，神奇的是，在做选项时她有了莫名的思路。
这种时候应该选这个吧？
从前从未有的想法在这一刻跳了出来。
破天荒的，这次剧情在进行到三分之二的阶段才跳出BE的结局，这是有栖过去完全做不到的事。
比起诧异她更多的是兴奋。
有栖忍不住将手册翻出看了又看。
只要有了这本手册，是不是意味着之后她就算靠自己也能打通乙游结局？
乙游……
《排球物语》虽然是不同于文游的全息类游戏，既然是乙游的话它们也应该是共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