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泉——”
来者操着一口和她靓丽外表不符的口音,听起来像是悬河三城人。
无须刻意寻找,孟卓的视线就精准的落在独立成排、手中端着院服、笑意未全散的印爅身上。
三步并成一步走,两三下人就到了印爅跟前。
孟卓眉梢都是温和的幅度,极力将声音柔化,一开口吓了旁边学姐一跳,“你就是伏泉吧?有没有别的讲师找你呀?主修课怎么打算的?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学阵法?”
清河书院的学习制度印爅是了解的,毕竟她也曾为此出过一份力。
清河书院为四年制,前两年学生集中在书院学习,第三年两月便有一次秘境修行,第四年就很少有学生留校了,他们会去往各地进行历练,这一步是拿到清河书院结业证书的关键。
主修课主要针对前三年,选择一门自己擅长,打算持续发展的修行方式,像是药理特招生的主修课是丹药一类。主修课报名需要选对应讲师,选择是双向的,如果对应学科的讲师均未选择报名学生,则需要重选主修课。
其他各科均为选修课,两个月选一次,学生可自行选择,无需讲师同意,当然,被讲师拉入黑名单的除外。所以,只要时间安排的开,把所有课听一遍都不是难事。
在学科制度上印爅心中有数,但她对人可没数啊!原本想着清河书院报道后第三天学生才开始进入选课选讲师阶段,打算先从学生们那探点口风,再做选择,总归来得及。
怎么会有讲师先找上她……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那没办法,只好把探口风的对象从学生转变为讲师了。
印爅立刻作乖巧状,道:“没有别的讲师来找过,主修课暂时还没考虑好——不是说正式选课还要两天么?”
“哎呀,这不是抢占先机吗,你可是不知道你在——”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粗犷的声音横插一脚。
“好你个孟卓,一刻没看住你你就跑来耍小技俩!不是说公平竞争吗!”
孟卓刚听个音儿就知道是谁来了,先把印爅往身后一挡,自己直面来者,道:“你闲着没事看着我做什么,居心不良!别捣乱,我正和伏泉说话呢!”
原希良一听,顿时吹胡子瞪眼,什么叫“别捣乱”,到底是谁捣乱?这人可是他先看上的!
当即提高了嗓门:“伏泉啊,选讲师还是要擦亮眼睛啊,选就要选经验丰富的,还要能沟通的,听不懂人话的不能选。”
说完正了正身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开始捋他那并不怎么长的胡须,仿佛脸上写了“经验丰富”四个大字。
“呦呵——你资历比我浅吧,仗着自己一副老人样就真把自己当长辈了?出去叫人一看谁瞅你像个讲师,倒像是个坑人钱的神棍。”
孟卓回怼原希良的同时也不忘此行目的,转头语重心长的对印爅道:“选课上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我,主修不选阵法也没事,选修考虑考虑也成,你要是决定好了,就来找我,什么选课考核通通用不着,平时的测试你不做都成。”
这话直直的戳进印爅心里,“测试都可以不做……?”
“你要是来我这,第一年也不用打下手了,你要是想当领头人都没问题。”
不用打下手——也就是说不用被迫拉进小组任务?有这等好事?
“那时间安排呢?我要是主修阵法,我能自己掌握时间吗?”
“可以,那有什么不可以!你想怎么安排学习进度想怎么安排时间都行!”
印爅面上浮现了然的神情,垂着的袖口动了动。
“我这儿也行啊!”
“听他胡诌!最他事儿多。”
福利加到这个份儿上,印爅断无拒绝的道理,况且阵法确实是她众多修行中最为精通的一项,选这门课她日后要轻松许多。
“决定好啦,其实我进书院前就打算主修阵法的——原本想着再思考两天,结果一见到讲师你,觉得分外投缘。”
人是不认识的,客套话是张口就来的。不过这让孟卓很受用。
“哈哈哈哈哈,那改日你有空去阵法堂登记好啦,回见。”
说完,孟卓撇了原希良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得意。
孟卓与印爅添加完传讯牌便要离开,原希良这是凑到印爅跟前,道:“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哈,阵法一家亲嘛。”接着也要与印爅添加传讯牌,还没碰上,就听孟卓催促他:“你和我学生说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匆匆碰了一下,原希良丢下一句“改主意了也可以选我”便随着孟卓一起离开了。
二位讲师前脚刚走,原本寂静的新生们瞬间炸开锅。
“孟卓和原希良同时抢人啊,她什么来头?”
“阵法界这是要出新星啦——”
和抽中一人寝时的若有若无不同,印爅清晰的感觉数道目光钉在她身上,她感到如芒在背,人怕出名猪怕壮,外加那个令她羞耻的排名在先,这地方也不宜久留。
“第一年就能独自开阵不用跟着上一届的练,什么实力啊这是。”
“孟讲师和原讲师果然很不和睦啊。”
“欸,欸!我想起来了,伏泉这个名字,榜上她在我下面。”
“在你下面?那不就是……”
别说了,等她迈出这个门再说!印爅大步流星,临门就差一脚了。
结果就听到
“倒数第一……?”
刚踏过门槛的印爅绝望的闭了下眼睛,留给众人一个孤傲的身影。
当一个人名字远远不如事迹出名的时候,印爅就知道,她要有新外号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能影响到印爅的好心情。
她此刻正停在她的新房子面前,一脸慈爱,多么精致的小屋啊!
印爅全然被喜爱蒙蔽双眼,目不斜视,自动忽略周围比眼前之物好上一倍的建筑物群,欣然推开房门。
“咳咳咳——”
尘封已久的气息,不知道的该以为她发掘了什么历史遗迹。据不准确推测,这屋子少说五年没人住。
怪不得学姐问她要不要换寝室呢。
算啦,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