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美向自己靠近的短短一分钟内,她想了许多。
比如明美的姓氏是广田,其父名下有一家报社,出了名的喜欢挖掘公众人物隐私。
铃木矢子身上最闪耀的标签就是铃木家,那对方想要探寻自己的意图不言而喻。
再比如,想到她对御守的火热,铃木矢子又猜出对方准备从哪开始下手。
不过最终都化作一道叹息,铃木矢子一边想着如何给对方个记性,一便忍不住感慨对方运气真坏。
——因为只有御守,自己不可能给她探查。
一只手朝着自己枕下摸去时,墨绿瞳孔在黑暗中猛然睁开,接着,
“啪!”
铃木矢子的手猛的攥上她的手腕,一用力把对方朝自己的方向拉,在明美不查向倒下自己时,将人牢牢桎梏在床上。
“嗖”匕首出窍。
明美连尖叫都没喊出,就被和自己眼睛半厘之隔的刀尖吓破胆。
但到这个时候,她还抱着一点点期待,认为对方只是在吓唬自己,所以试图说几句胡话蒙混过关。
明美干巴巴地扬起嘴角,意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自然:“矢子你这是干什么,梦游了?我要上个厕所都被你抓过来了。”
“你知道吗明美。”
可铃木矢子地声音穿透她的侥幸,直直钻入她的耳内,打断她继续找补。
月光透着窗帘空隙洒进来,刚好罩在铃木矢子身上,让明美得以在黑暗中看清蕴含冷厉的绿色。
也让她感觉到彻骨的寒。
因为就在这一刻,她发现对方的视野内,好像从没有自己的存在,那个目光冷的根本不像在看一个和她处于同一物种的人类。
“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你的视线了,那让我很不爽,可是又不足以让我出手。”铃木矢子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淡淡打量明美,匕首继续稳稳停在明美眼前,带着无尽的压迫感。
明明说着威胁恐怖的话,她的面部却没有做出相对的表情,还是那淡漠的高岭之花,浓重的割裂感,让人怀疑她的感情存在问题。
“呜呜!”
不顾明美的呜咽,矢子由衷道:“所以谢谢啦。”
匕首接着向前移动,在明美视线内不断放大,让这个第一次翻车的偷窥者吓破了胆。
她的嘴早已被铃木矢子以防万一地牢牢捂住,只能露出“呜呜”的声音,黑暗中翻不出其他风浪,就更再提被别人发现从而获救。
“呜!”
糟糕!太糟糕了!
明美的双眼沁出眼泪,心中恐惧无法言表。
“呜呜呜!”
她,后悔了!
但她的后悔不能令铃木矢子产生丝毫犹豫。
身体陷入黑暗,随即手下挣扎的力道骤然一轻,“嗯?”
矢子松了手,撑开人眼皮查看。事情没有反转,她叹了口气。
好吧,确实是被吓晕了。
看来做什么事都需要别人配合啊。有些无聊的将人往她自己床上一丢,铃木矢子终于能进入自己的梦乡。
梦里,
她一点不担心被明美举报从而影响睡眠质量,而是从头回忆起被送御守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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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时的她真的很没人味,比现在人味还淡,具体表现为用书本知识交朋友。
所以,当津岛修治被送来的第二天,因为熬夜,他早上没有起来时——或者,这个说法不太准确。
他只是闭眼假寐,等待着看矢子会不会叫起自己,从而试探铃木矢子对他的态度。
看着津岛修治不走心的颤抖的睫毛,铃木矢子一边将人看作可怜的猫咪,一边又像吝啬给予宠爱的主人,不想按照其想法行动——铃木矢子自顾自去卫生间收拾好自己,一个人走下楼。
今天,
铃木家的饭桌上十分安静,只有金属刀叉碰撞的声音,安静的铃木史郎有些不适应。
看着专门给津岛修治留出的空位,铃木史郎关心问道,
“怎么不见那小子和你一起来?”
“他还在睡觉。”
铃木史郎:“那先让保姆把他的早餐端下去吧,等人醒了,你让人再去热一遍。”
铃木史郎的想法很周到,原因无他,对方是能减轻他们女儿痛苦的好人,所以他和朋子女士对津岛修治的初始好感都很高,因此他们也愿意尽量善待津岛修治。
同时也不玩按例关心女儿的日常舒适度,“距离上次买书过去3天了,你还在看那本书呢?”
她的女儿很聪明,在习惯独处后自然而然多了个读书的爱好。有时候对方会读现在的小学教材,或者新闻杂志;也有时候对方会看儿童绘本、各类知识科普。反正不管相差多天南海北的杂书,铃木史郎为她准备的书房都装得下。
就是最近,铃木矢子喜欢读宠物心理学。
对于爸爸的好心,她点了点头,算是对后半句话的回应,接着眼睛滴溜一转,直接拒绝:“不用,我一会端过去吧。”
没有任何恶趣味,只是铃木矢子觉得动物心理学很好,并准备将知识在人类身上实践。
并不知道女儿的心理,但见女儿主动请缨,铃木史郎自然不会拒绝,甚至有些欣慰女儿的交友能力,“那也行。”
不过,说到交友能力。矢子都已经7岁了,身份的特殊让她没有去过幼儿园,但对她的教育不能落后,铃木史郎暗自规划起给对方找一个好的家庭教师。
对于这些想法,铃木矢子无从得知。他只是不自觉的加快进食速度,接着兴致勃勃的准备投喂修治。
合胃口的饭菜吃进肚子,瞬间将整个人都抚平温暖起来。一想到可能还躺在被窝里,因为没有人叫而置气要饿肚子的津岛修治,铃木矢子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更好了。
会恨的牙痒痒,可没有办法反抗,所以只能委屈的掉眼泪吗?
当然不会,努力报复到别人流眼泪才像能发生在津岛修治身上的事。可是铃木矢子就是脑补着,然后久违的激动起来了。这是过去两年完全不可能出现的情绪。
于是让她在脑补之余,有些奇怪自己的心态,疑惑原来的自己也这么恶趣味吗?
算了,铃木矢子放弃思考,‘无伤大雅。’
毕竟从第一眼看到津岛修治起,虽然不太明显,可自己确实挺想“亲近”他的。
治,
osamu……
将对方的名字嚼碎了,在口腔里含糊滚动,最后才被粘腻的吐出来。
“咚咚”两下。
铃木矢子敲响了房门。
没等里面有什么回应,铃木矢子就已经推门进入,因为这也是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属于津岛修治的被褥鼓起个大包,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那个大包蛄蛹了一下。
好像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将盘子放到茶几上,随着陶瓷与玻璃的碰撞声,那个大被褥又蛄蛹了一下,接着不断有“稀稀疏疏”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想了想自己出去前,津岛修治好好盖着被子,裸楼在外的地方能看出来对方穿戴完整。
既然没有后顾之忧,铃木矢子当即决定关心一下,而她的关心表现为直接掀开津岛修治的被褥,一步到位。
哗啦一声。
小猫搭起的秘密小窝被人打破。
被子下面的津岛修治瞪大双眼,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此时一定会像是蓬松□□的法棍面包。
也因为猝不及防,铃木矢子得以看到津岛修治从大脑宕机、震惊疑惑,到恼羞成怒的全过程。
铃木矢子也愣了下,但是她很快就若无其事评价起来:嗯,挺白的。
虽然对方没有将话说出,但也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在清楚读取完铃木矢子眼神中意思后,
津岛修治彻底羞恼,直接爆发喊道:“你个痴女——!”
屋外鸟兽被声音震得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