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末,沈府的马车早早停在了江府门前,江扶薇身着一身嫣红百花裙姗姗来迟,她笑着迎了上去,挽住沈清蕴的手臂。
“阿蕴,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沈清蕴有些惊讶
“去哪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沈清蕴拗不过她,只好被她拉着走。
江扶薇,北定侯府嫡幼女,从小锦衣玉食拥护长大,性子直来直去,和沈清蕴因为一场宴会相识,又因为两家祖上有亲,后来就往来交好。
上了马车,江扶薇才松开她的手,从马车的暗格里掏出幂篱递了过去。
“阿蕴,我带你去洪武街开开眼,快戴上,别让人认出来”江扶薇一脸笑意,见沈清蕴不动,就差自己上手了。
沈清蕴一脸无奈道“你就不怕被你嫡母知道罚你跪祠堂啊”
“没事,她们不忍心的,不过听母亲说,过几日,安王府春花宴,你去吗”
“母亲要让我去”
“阿蕴,我听闻,这次世子也会回来哦,听人说,这世子长的青面獠牙,身长八斗,说气话来粗犷暴躁,我们可要离他远点”
“……”
此时繁花楼雅集阁里,有三人正相谈甚欢。
“听说世子殿下去西北历练几年,人都变冷血了呢”身着白色锦服的少年说着说着还用手拍拍中间的少年。
“安世子,你不在的时间里,你母妃给你物色了好家的小姐,好像是看中了沈家的”一旁蓝色锦服的少年打趣道。
“你母妃为了让你看看这沈家小姐才举办的这春宴吧”
“听说那沈家三小姐,性子挺清冷的,长的应该也不错”
“哎,谢安,你倒是给点反应嘛”
白色锦服少年说完还不忘瞟瞟窗外,好似突然看到了什么,急用扇子拍了拍中间的少年,忙指窗外。
“淮南你看,那不是江扶薇嘛”
“诶,和她玩的好的不就是沈家二姑娘嘛”
中间的少年侧身看了眼。
……
少女们站在糖人摊前,眼前灯火绚烂,沈清蕴看的有些出神,前方人群传来骚动,一个黑影直冲沈清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量推到,少女身子一颤,刚站稳,头上的幂篱缓缓随风坠落。
江扶薇拿着糖人,神情焦急。
“阿蕴,你没事吧”
“无妨”
沈清蕴看着眼前正因为害怕而落泪的孩童,接过了江扶薇手里的糖人,向孩童招了招手 ,轻声说道“吓到了吧,姐姐把糖人给你,答应我,下次别乱跑了”
原本哭泣的男孩,见到糖人,瞬间破涕而笑。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雅集阁里三人的目光里。
中间的少年却只注意到了沈清蕴被撞时,掉落的玉佩,他忽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回过神来,中间那少年拂袖踏步走出了房门。
“哎,淮南,你干什么去”
“这人怎么回事啊”
……
“阿蕴,你刚才没事吧”
“没事”
沈清蕴重新拾起幂篱戴上。
“那我们去看花灯吧,清蕴你拉着我的手躲到我身后,这样就不用怕被撞了,我保护你”
“好”两个少女相视一笑,似乎刚才没发生过什么。
京城不夜,春夜赏灯之会,百戏杂陈,来往车马不繁。
沈清蕴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如此绚丽的景象,繁华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流如织。商铺的牌匾古朴典雅,灯光闪烁。街头巷尾,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她不自觉有些入迷。
“阿蕴,你想什么呢”一旁的江扶薇抬手在她眼前晃晃。
“没有,只是这儿的景象让我想起一首词”
“什么词儿”江扶薇有些好奇
沈清蕴温和的笑了笑,思杵了一会说道。
“东风夜放花千处,更吹落,星如雨”
“姑娘好词”
身后一阵充满少年气息的声音。
沈清蕴回首,正好对上了那双明亮眼睛,少年身着一身月白锦服,身形挺立,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她率先低下了头,恰好瞟见了少年腰间的“定”字玉牌。
她意识到,这玉牌价值不菲,曾在皇帝赏册父亲的珠宝里见过。上京里,姓谢的人家,除了天子贵胄,只有一家,这是允安王嫡子,谢定。
“谢这位公子的夸赞,小女谬赞了”
“姑娘好才情,不知姑娘姓谁”
“哎,你这人,才见第一面怎么就问东问西的”江扶薇有些疑心此人。
“扶薇,不得无礼,”
“姑娘家家的,他也不能仗着好看就这样吧”
沈清蕴心想,此人是允安世子,还未到赏花宴便出现在京城,只可能是擅自回京,这可是重罪,不能有太对接触,便找了个说辞。
“小女家规较严,我们该走了,公子告辞”
说完,沈清蕴便拉着江扶薇往回走。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谢定蹙了蹙眉,从衣袖里拿出玉佩,眼里透露出一股清冷。
他朝暗处挥了挥手,走出一黑衣男子。
“殿下,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那沈家小姐,早年是否去过南方”
“是,殿下”
谢定的心里有些慌乱.却不知慌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