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回去的吗？”“她回家了？”

    李镇宇和白智恩几乎同时发问，在场的申度贤也吃惊地张了张嘴。

    “内，家属来电说她已经自己返回家中。”来者显然也是刚得到消息就赶来告知，同样是一脸惊愕。

    “监控呢？监控有没有异常？”

    李镇宇一边说着一边解锁手机，这才看到了同事几分钟前发的讯息。

    〔可以撤案了，金熙夑已安全返回。我现在在她家里，确认下情况。〕

    他简单明了地回复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

    “监控？这个我不太清楚，具体是哪里的？”

    闻言，李镇宇抬眼仔细看了来者一眼，恍然道：“奥，没事了，监控那块是小赵负责，我记岔了。”

    “啊，没出事就好，也算是松一口气了。”白智恩很快就平复了惊讶的心情。

    儿童失踪案最为担心的是与人口拐卖扯上联系，最害怕的结果便是失踪者下落不明。

    “还有别的消息吗？比如熙夑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白智恩还是第一次接触儿童失踪案，忍不住多了解些细节，她仰头在心里盘算着，“内……往多算也有两天失踪了。”

    传话的小伙子合上门，走近办公桌，和屋里的人离得近了些。他也是个性格开朗的，平日和白智恩关系不错，两人经常说话。算进局的工龄，他稍比她长些，不过也就是几个月的差距。

    李警官是局里的前辈，但是性格温和好相处，办事又认真负责，大家都很喜欢和他来往。虽说是上下级关系，但他和局里后辈们的相处模式像朋友一般亲切。

    “我可说明前提奥，电话不是我接的，我就是个传话筒。熙夑家属给姜队打电话说她回家了，当时姜队就在她家附近呢。至于其他的细节嘛，除了没有受伤、健康状态良好，嗯、好像没有了……”

    他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笑，姜队助理小赵打来电话时，他光想着快点把重点消息传达了——毕竟他对这个案件并不是特别了解，只觉得人安全这案子也便破了。

    白智恩撇了撇嘴，默默给他一记飞刀，扭头观察李警官的反应。

    「没有受伤，健康状况良好。」

    一个10岁小女孩，失踪两天后自己返回家中，她经历了什么？她的反应的是什么？

    李镇宇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抠细节。

    这本应该是值得庆祝的喜事，本以为会需要耗费很长时间的案子顺利结束了——且以极为离奇的方式结束。

    这样的结果反倒不能让他安心，心里的那块石头似乎还吊在半空，不能安然落地。

    这是为什么？

    不可能。

    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申小姐，要来点热水吗？”

    看李警官沉默不语的样子，白智恩猜他多半是在复盘案子，于是关心起屋里另一个沉默许久的人来。

    申度贤微笑道谢着，从座椅上站起来：“谢谢，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该回家了。”

    “外面雨不小呢，先在屋里待会吧，暖和些。”

    “没关系，我家离得不远，打车回很快的。”

    这句倒是事实，从她家到警局车程不到二十分钟。

    “内，那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

    申度贤推开警局大门，一股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

    雨变小了。

    水泥地上积起的水坑里依旧有雨丝跳跃的痕迹，密密麻麻的，泛起的水波撞来撞去不见有停歇之意。

    离开有暖气庇护的室内，申度贤经不住打了个哆嗦，她往紧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搓搓手，感受到一丝暖意之后将刚才放在脚边的雨伞拿起。

    藏蓝色的伞面被撑开，世界暗了几分，罩在她的头顶一方。

    应该回家了。

    也许是雨天特有的氛围总让人心甘情愿沉在这雨声里，她没有直接打车回家，而是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向前走着。

    ——当你接受召唤的时候……

    路过一堵白墙时，她无意间看到几行很小的黑字。不仔细看的人估计只会觉得那是白墙上蹭上的脏污。

    这堵墙像是很早就砌成的了，白漆确实还未干透，经雨一冲刷满是斑驳。

    她突然好奇心大发，凑上前去想一探究竟。

    这几行字的位置偏下，她还得俯下身子，还得把伞往一旁倾一倾——这样好不挡住光线，终于看清了这几行字的全部内容。

    ——当你接受召唤的时候，她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一旦你需要她的帮助，你就可以看到她。

    “她”是谁？

    一个下意识的疑问从她的脑海中蹦出来。

    “该不会是什么产品的广告吧，还怪新奇的。”

    她撇了撇嘴，嘴里嘟囔着直起身准备离开。

    刚一转身，她便看到一个老奶奶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一声不吭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