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晓,这一夜知柱睡得并不好。知柱打算起身,但动静叫醒了一旁的溪初。
“现在几点了,我们要去准备飞花节吗?”溪初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
知柱看了眼表,“现在还早,可以在休息会儿。”
知柱将手放在溪初背后的头发,像给小狗顺毛一样,给溪初抚顺一觉睡醒乱糟糟的头发。
“这地方我可待不住了……”溪初掸着衣袖说道。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大门被推开,雀探了个脑袋进来,扫了一眼四周。
“你们两个怎么灰头土脸的?挖地道去了还是在祠堂地上打滚了?”雀说道。
“……祠堂脏而已。”溪初懒洋洋地回道。
“你怎么突然来了。”知柱问。
“因为有好消息呀,要不要听。”风川雀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嘴角一直上扬着。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溪初拍拍裤子,站了起来。
“还记得那个在大小姐挑人去祠堂的时候话很多的那个女的吗?”
“嗯嗯,记得,她咋了,又干什么脑残的事儿了?”溪初说,脸上有几分不屑。
“昨天她气不过大小姐让她多干活,大家休息的时候就她不走,一个人没睡觉,把所有飞花节要干的活全干完了。嘻嘻,是不是特大好消息。”风川雀抱着手,很是幸福地说。
溪初噗笑一声,“希望她能天天这么为自己的‘正义’打抱不平。”
“所以今天没事干了?”知柱也跟着站起来。
风川雀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这个嘛,活还是有的,就是轻松一点。”
“干什么活。”溪初问。
雀举起手中的篮子说道:“去后山的竹林采笋,诶呀,这也和放假差不多嘛,后山还有小溪,风景很漂亮的,你俩也最好把自己脸洗洗干净。”
……
“很脏吗?”溪初把头转向知柱,想让她确认一下脏不脏。
一只潦草,面颊粘灰的小狗转过头看着知柱。知柱抬手在溪初脸颊下方用大拇指擦了擦,“一点点脏。”
……
“我还以为不脏呢,我看你脸上不脏,所以我以为我也不脏。”溪初有些羞恼。
“后面的小溪很干净的。”风川雀在一旁说道。
“采笋的数量没有要求吗?”溪初转回头,问风川雀。
“没有的,采笋只是放假的幌子罢了,我们的吃的什么时候是自给自足的了,都是外面采买回来的。”风川雀答道。
到后山。
撺掇妹气鼓鼓地坐在石头上,对着壮女人们背后说“要不是我,你们今天能放假吗!”
她们不理她,顾着她们自己编着手上的篮子,任她一人发飙似的吼叫。
“怎么办,觉得她有点可怜。”溪初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说道。
“同情她还是玩水,自己选。”风川雀从她旁边经过,跨过小溪,走到溪初前面。
“玩水。”溪初很快就做出了选择,抬头看着太阳。太阳的光线很刺眼,溪初抬手遮住眼睛,阳光细细碎碎的。
溪水里流淌的阳光像玻璃一样一晃一晃地照着溪初的眼睛,她盯着有些出神。突然被一个竹子编织的小球击中,溅起的水花喷溅到了溪初脸上,女孩眨着眼睛,后撤了一下。
“怎么看着水发呆了,快来把球扔过来一起玩。”风川雀挽起裤脚站在溪水里,向溪初招着手。
溪初回看了一眼知柱,歪了下头,无声地问她,去不去。
知柱走上前,拉起溪初的手,轻快地说了句,“走。”
手心的触感明明与往常相同,可这一次更牵起溪初心头的跳动。知柱走在前面,长发飘逸,身型纤细优雅,溪初像是一下栽入了对知柱的向往之中。
但溪初又控制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应该好好和别人一起玩才是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这个游戏很简单,一个人提问,接住球的那个人就要回答问题,一次轮换下去。”风川雀站在二人对面,在水面上拍着球说道。
“那要是答不上来怎么办?”溪初问。
“那就换个问题,大家轻松地玩,这样的日子也不多,别玩进死胡同里了。”风川雀抬抬手说道。
游戏要开始前,知柱用手肘碰了碰溪初,下巴一抬,指向孤零零一个坐在石头上的撺掇妹。
溪初有些惊讶地看着知柱,不敢相信知柱居然愿意向撺掇妹递出人群中的第一根橄榄枝。
“真的愿意?”溪初凑到知柱耳边,小声地问。
“都一起打工,别让她一个那么难受吧,反正她也对我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知柱侧过脑袋解释道。
溪初点点头,淌着水,慢步走到撺掇妹旁边。她正背对着溪初,溪初点点她的背,“你要一起来玩吗?”
撺掇妹一惊,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像鸟警觉一般快速地转过头,“不,不用了。”
回答完,她迅速把头转了回去。
溪初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舒缓一些,“真的不来吗?”
撺掇妹回过头,看了溪初一会儿。溪初平静地与她对视,把一切选择权力给对方。
“那我就来吧。”撺掇妹顺着石头爬下来。
“我名字是芷荃。”
“嗯。”溪初没有多说什么,和芷荃一齐走进人群。
人群之间有些异样,但谁也没有出声。芷荃忙着自己卷裤脚,没打算与大家对视。
“好了好了,我们快开始吧,”风川雀打破了沉默,将球扔向溪初的同时问道,“从进府到现在最喜欢谁?”
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但怎么有些不好意思张口,为了遮掩自己心中的异样,溪初打算大几分声音,可出口的时候却尖细的可怕,“知柱啊。”
风川雀在对面泄了口气,“果然不是我啊。”
知柱看着这副场景在一旁,捂着嘴笑了起来,笑眼弯弯,很好看。
“好了好了,快下一个人。”风川雀催促道。
芷荃站在溪初旁边,直接抛给她显得太过刻意,想问的那些问题在这刻意带来的尴尬面前,似乎都显得不重要。
溪初随意挑选了一个对面的人抛向她,“老夫人、大小姐、二小姐里最喜欢谁?”
“诶诶诶,怎么是这样的问题哈哈哈,我说了你们可不能去告密啊,我更喜欢二小姐一点。”对面的女孩说完,向知柱一抛。
竹制的球在空中抛出一条漂亮的曲线,带着溪初的好奇,一起落在知柱怀里。
“有想过离开这里吗?”
溪初心头一颤,不管是知柱日后打算是留是走,她都想和知柱一起,只要知柱不拒绝……
“没有哦。”知柱温柔回答道,打算把球抛给下一个人的时候,雀在对面抬起了双手。
“给我给我,知柱你快问我一个问题。”风川雀很兴奋,溪初心中却有些不爽……
知柱思考了一会儿,“我和小溪,你更喜欢和谁玩。”
风川雀接到球,一下泄了气,“啊,你这问题太难答了,两个都喜欢,换一个换一个。”
知柱轻笑了几声,把球递给溪初,“你问她吧。”
溪初心中的不爽,突然像被阳光透入乌云间消失了,“你最喜欢吃什么?”
“这个简单,荷叶糯米鸡。”风川雀扎实地接住了球,向一个传去。
玩了几轮大家都有些累了,找着溪边的石头结伴坐下。
知柱将脸靠近水面,侧脸在水的反光中一闪一动,闭上一只眼睛,侧头看着这流淌的绿色。
溪初不自觉地这幅画面吸引住,水面在反光,粼粼波光在知柱白皙的脸上跃动,从脸颊跃到鼻尖,又在嘴角垂怜之后再离开。
“怎么又发呆了小溪?”
“啊,哦,没什么。”溪初转回发红的脸颊,自顾自地看着一旁的竹叶林。
看见竹叶,她就想起大小姐身旁的那位男子。书生温贤的样貌之下竟然如此恶毒。
“刚才的问题又让你不开心吗?”知柱的提问打断了溪初的愁思。
“没有。”溪初想佯装一下,躲过这个问题。
“嗯?”知柱一点点靠过来,溪初如临大敌,“真的没有吗?”
溪初不自然地把头往边上藏,“好吧,有一点点。”
情绪又一次被知柱勾了出来,溪初总是会耻于对自己欲望带来的“歪念”开口,
但她知道,每一次知柱都可以稳稳地接住这些情绪,再像用花朵装饰这些念想,把这一切都看起来是溪初美好的地方。
知柱坐到溪初一旁,揽住她的肩膀,头靠在她身上,“这些都很正常哦,我可是你在这里最喜欢的人呢。”
溪初双手捏紧了裤子,刚想往知柱的方向看,身体移动了一下,知柱整个人就向下方滑去,像没有意识一般,不受控、脱力地倒在地上。
一瞬间的浪漫顿时乌云密布。
知柱头发披散着躺在地上,远方的人注意到都赶了过来。
风川雀撩开知柱脸上头发,开始检查。
“知柱怎么了?”溪初在一旁像热锅上的蚂蚁。
“应该是发烧了,再加上前几日来大水的疲惫,没停歇,太累了,劳累病。”
溪初:……
风川雀见溪初不语,想宽慰一下她,“她以前也这样过。”
溪初:……
风川雀:怎么好像说得更错了。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最为面熟的壮女人,“现带她去个阴凉地,在这里晒着总不是办法。”
她跨过二人,来到知柱身边,将她横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