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意识到前一秒,我听见我邀请他作为嘉宾去斯台普斯中心,他闭着眼睛用力点点头,我们互相搀扶着倒在了店铺后的休息室里。
宿醉后转醒,我总感觉头重脚轻,费力爬起来把身体塞进车里又良心发现,喝酒不开车,才刚回国,我不想给我的巡演添堵,我决定直接打车去市中心和他们汇合。我窝在后座里准备补觉,却摸到身旁一点温热,是发小匆忙跑来塞给我的一个红薯。他现在跑起来喘气喘的急,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庞大的身躯和前几年苗条的金发帅哥根本搭不上边,几年里药里的激素也终究是把他折磨。我对比着他和我记忆中的样子,撑不住的开始哽咽。
相识20年,也是见证了三人帮的起起落落落。初始的三个好朋友里,最幸福的Mody早早步入婚姻,有了1个儿子,我和pp作了伴郎又作孩子的教父,看着对方身着西装故作稳重的样子,总憋不住笑。小Moddy成人前,他却车祸遇难,庆祝过他的成年,毕业,婚礼,乔迁,生子,我却要赶回来参加好朋友的葬礼。赶来时看着他的黑白遗照,我都恍惚得以为是恶作剧,差点踩空摔在亲友前。我和pp在楼上整理着领结,看着对方西装的模样,都不再感叹了。两夜我们都未合眼,他去迎客送客,我去整理遗物。每每看着Mody母亲通红的眼睛和哭到昏厥的朋友妻子,我都不忍心地加快脚步。分别时,我重重的拥抱每一个亲人,心里祈祷他们幸福,然后又匆匆离开,直到坐在候机室里翻看着他给我发过的一条条短信,眼泪不住砸落。
我给她讲过千万遍我们的故事,她对我们三间的感情常常感到羡慕,当我告诉她噩耗时,她激动地抱住我,用亲吻堵住了我的嘴,将我搂得好紧,不停地说着,她懂了,懂了,我只是空洞,不能切身体会沉重,只是眼泪却在回程的路上流尽。
酒精烧着我的身体,我嚼着红薯缓解不适。调整好心情,推门下车,我已经站在了斯台普斯中心门前。
来的路上,预热的广播和路上的宣传海报都让我惊叹于工作人员的筹备,中心门口的大屏上播放的舞台更是让我震撼,真花钱了啊,这次干了,公司是要跑路了吗?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脸上挂着微笑进入了场地。
踩点,配合走流程,灯光舞美设计,特殊互动,歌曲舞蹈新编排,一上午大家都没喝上一口水。中午时,我妹妹推着餐车进来给我们发餐食,我偷偷叹了口气,她的厨艺也不知道有没有进步,看着她笑盈盈的脸,我为成员们捏了一把汗,她一遍又一遍的感谢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顺手把餐盒放在了我手上。看着大家狼吞虎咽,我觉得这也太给妹妹面子了,真是苦了大家。再次路过我,她猜到了我的顾忌,没好气地说,这是她去餐厅订的,我这才欣然接受。
一群人席地而坐,手里端着餐盒,嘴里嚼着饭菜,讨论着后续工作,说到激动处,会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比划,然后齐齐躺在舞台上你一嘴我一句的提出,否定,再提出,再嘻嘻哈哈地讨论,工作人员们也围坐在我们周围,键盘被敲得劈劈啪啪响。
等到所有敲定,我们临时起意去市中心转悠。
身旁擦过大批匆忙赶路的上班族,抬头发现我们从娱乐购物中心到了商务区。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店,里面全是职业装的通勤人员,我们落座床边,兴致勃勃地观察着一层层公司,夹杂在耳熟能详公司名里的有个Gee.Cl,我们大胆猜测着这个公司的未来,是被左右500强企业挤走,还是被裹挟着有更大突破,队长打断了我们,提醒我们如果没有步入娱乐行业,作为普通上班人员,我们可能根本不会在这样一片高楼里打卡上班。一片噤声,我手握紧了杯子,想着如果我想在洛杉矶立足,会不会像pp一样没脸回家,想着想着我就笑出了声,我们家真有可能放任我不管的。
咖啡馆忽然躁动,几名女学生推门进入,她们打开电脑,一副待命的模样,惹得我们发笑。她们不顾旁人地合手祈祷,碎碎念着,止不住的紧张却带着笑。她们倒计时着5,4,3,2,1……钟楼敲响钟声,10点了。工作信息里不断恭喜我们票务大卖,我们才惊觉今天是演唱会售票日。再去寻找那几位女孩的身影,她们笑的畅快,指着电脑上购票成功的界面,跟友人分享着纯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