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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海使

    “ 山有不夜郎,携百鬼夜行。平川剃头匠,开河纤夫长。”

    豫州神都城,街巷孩童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穿过挂满白幡的巷弄。

    自晚秋“天盘之象”以来,天下大乱,妖魔鬼怪纷纷涌入人间,四处为祸,就连神都城内的官宦之家,也有妖魔出入。王侯将相,也非全是人身。

    此事缘由,还要从神君现世说起。

    自上古鸿蒙至宝轮回之盘显化以来,人间界灵脉枯竭,灵气稀薄,无论是大小道统,皆分崩离析,修道之士更是苦不堪言。山河枯萎,寻常百姓,也难以耕继。

    造化神君怜悯人间苦难,用通天法力引天河之水入昆仑,滋养人间灵脉之根,并以一块五彩补天石为阵基,设立补天阵,攫取天界仙灵之力,为人间界补充灵气。

    人间界荒废待兴,道统式微,魔域和妖域自然有人坐不住了,想借此机会捞点好处。于是,人间界飞升台处,亮光不断,不时就有异域妖修和魔修走出,他们占据山河,开宗立业。如今这九州之地,问道求仙者蔚然成风,而修道者也走出山野庙堂,入市入朝堂者大有人在。

    东海滨州,有仙船劈波斩浪而来,船中人自称是镇海使,掌管蓬莱、瀛洲、方丈等三十六仙岛地界,平日里不与九州之地有来往。不久前,有盗贼窃取了仙岛上的灵药,逃至九州,故奉命前来缉拿贼寇。

    镇海使一行五人,均是炼精化气大成的修士,体内气海中皆有金丹隐现,实力堪比一般的道统。他们下了仙船,直入滨州的观海城,在城门和闹市里张贴榜文,凡协助镇海使缉拿此贼者,赏海外仙丹一枚!

    此举确实引起很大轰动,试问哪个凡夫俗子不想一步登仙,那可是帝王将相梦寐以求的仙丹妙药!

    一时间,窃贼宁安名动滨州。

    ……

    横澜山,青竹沟。

    一位身骑踏云兽的银甲男子出现在竹舍前面,毛色洁白的食金兽“小白”趴在竹林中低声呜吼,不敢靠近。

    银甲男子走下踏云兽,就跟青花婆婆施礼,青裙少女却扭过头,气鼓鼓的。

    “妖皇宫银甲侍卫统领白羽见过婆婆!”

    此人是妖域妖皇宫清婉妖后的亲卫,天妖境,趁妖域飞升台封印破除之际,奉妖后之命,带橒公主回宫。

    橒公主是妖皇跟一位出身卑微的侍妾所生,因血脉不纯,并不受待见,妖皇一心都在寻觅上古神器炼妖壶上,对这个仅有的子嗣关注甚少。虽说橒公主是被青花婆婆带大的,但体内毕竟流淌着妖皇之血,是要继承妖族皇位的,所以妖后对她颇有特殊照顾,不许她走出妖皇宫。

    几年前,妖皇成功从妖神境突破至不死妖皇境,成为三界六域第二个迈入混沌境的大能,妖皇在妖皇宫设宴,大宴四方,橒公主在青花婆婆的掩护下,偷偷溜出妖域,隐居在这青竹沟内。

    青花婆婆放下手中的竹篾,将白羽请到屋内,并亲手沏了一杯竹叶青茶。

    “婆婆,还请您能体谅一下晚辈的难处,妖后这次下了死命令,倘若晚辈无法将您和公主请回妖域,妖域恐怕再无晚辈一族了。”

    别屋,俩小孩侧耳倾听。那少年说:“这个人真坏,竟然要挟婆婆!”

    “小莫哥哥,倘若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你会一直记得我吗?”

    青衣少女眼睛里透露出些许忧伤,她俏生生的看着少年郎,很期待他的回答。

    少年则揉了揉她的头,道:“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这是天大的恩情,不管你以后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

    正屋内,白羽并未喝下那杯热茶。

    他有命在身,时间耽搁不起。

    竹舍外,不知道少年郎哪来的勇气,他挡在银甲男子面前,道:“你要带她们去哪里!”

    白羽面色阴沉,区区凡人竟然敢挡他的路,真是找死!他举起手,就想一掌拍死这只碍眼的蝼蚁。不过,被青花婆婆狠狠瞪了一眼,他才放下手。

    青花婆婆微笑道:“孩子,我们要去的地方叫涂山,等你长大了,来找我们可好?”

    少年眼角噙泪,牢牢记住那两个字,他给青裙少女手里塞了个用绒毛和稻草做成的“大白”。

    大概是嫌这个凡人碍事,银甲男子道:“少年郎可有要去的地方,我可以送你一程,这荒山野谷,且不可久留。”

    少年想了想,道:“就去横澜山尽头的神秀山脚下吧。”

    银甲男子一甩衣袖,少年就消失不见了。

    他也没有听清青裙少女最后喊出的话。

    ……

    茫茫东海,水天一色,青霭蒙蒙。

    一艘官制客船飘荡在海面上,虽然升起了船帆,但无风无浪,只能慢悠悠地随波逐流。

    船上有个奇装异服的家伙,操着一口难以听懂的方言,骂骂咧咧地从底层船舱钻了出来,发丝凌乱,刀疤脸,右眼角还有一块胎记。此人登船时胸前绑着一个包裹,背后还背着一把断刀,痞气十足。

    登船时的造册上留的名字叫吴寻,真假难辨,负责登记的东夷舶官收受了一袋碎银,便给这位“游侠儿”安排了上舱宽房,但一路摇摇晃晃,此人整日沉迷于舱底骰盅之乐,倒也没睡过几天宽房。

    这一日,身上钱财输光的吴寻提早离开了底舱,他已经两日两夜未合眼,此时头重脚轻摇摇晃晃爬到楼船之顶,想倒头就睡,结果他看到海里似乎漂浮着什么东西,他揉揉眼,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人仰躺在海水里。

    官船上众人合力将落水者打捞上来,竟然是个面色苍白极其瘦弱的少年,喂了两天清水后,他才醒来。

    守在一旁的吴寻赶紧从桌上拿来一张纸,纸上的内容大概是,少年被吴寻所救,并悉心照料两天,救命之恩和照看费用一共是纹银十两,官船吏为证,上面还加盖有官船吏的印章和指印。

    少年抬手看了看,手指上还留有印泥。

    吴寻以为少年不识字,就念给他听,重点说了一下这十两纹银怎么个还法。他已经将少年的衣物翻了一遍,没有见到有值钱的东西,所以就替少年想了个法子,卖身还债。

    少年醒后,双目呆滞,只是看着船外的波光粼粼,一看就是一天。那银甲仙人明明答应把自己送到神秀山下,没想到一阵头晕目眩后,自己竟然跌落在海里,还跌断了左侧小腿。大抵是命如草芥,任人戏弄罢了。

    少年突然很怀念臭说书的,他若在此,定然会嘲笑一番:“落汤鸡,瘸腿狗,穷叫花子沿街走,莲花落,敲碗叉,今夜流落到谁家。”

    这几日,吴寻也没亏待他,虽然海鱼干又腥又咸,但管够。吴寻还用木条帮他把断腿固定住,并且做了一条拐杖。

    后来少年才发现,原来是官船要靠岸,吴寻要带着他提前溜走。趁着夜色,一艘小船悄悄靠近官船,吴寻搀扶着瘸腿少年沿着一条斜搭着的木板走下,这木板也不稳,随着波浪摇晃,但吴寻轻车熟路,来回了好几趟,搬了不少好东西,直至小船满载,才收起木板,和船家合力划向岸边河口。

    一路上,瘸腿少年听到了很多秘密。这吴寻竟然是个盗贼,和船家商量好的,他们偷取船上的货物,五五分成,听口气,还不止干过一票。他这是大难不死,又上了贼船。

    吴寻敢当着瘸腿少年的面和船家说这些事,就是要拉他下水。不过吴寻却和船家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他打算金盆洗手,到滨州快活些时日。

    船家笑骂几句,也没有相劝的意思,干他们这行的,不差这一个把头。

    俩人上了岸,已是傍晚时分,吴寻轻车熟路找了家常住的客栈,二人饱餐一顿后,就睡下了。第二天一早,瘸腿少年就被吴寻叫醒,他应该是得到了消息,赶紧跑路。

    他们路过观海城城门时,还看到城门上张贴的榜文,这把吴寻吓得不轻,他摸了摸绑在胸前的包袱,带着瘸腿少年直接去了马市,花大价钱买了一架驴车。

    吴寻可不是可怜瘸腿少年腿脚不利,他是真的想尽快离开观澜城,这地方邪性,克他。尤其是城楼上穿着浅绿色法袍的镇海使,能飞天遁地,太吓人了。

    从滨州的观澜城沿着江水而上,便是交州的安澜城,安澜城位于江水和汉水交汇处,水陆通衢,原本是九州丰饶之地,但经巫鬼炼血折腾,繁华落尽,路旷人稀。城中多是异乡漂泊之人亦或亡命之徒。

    时逢初冬,寒风料峭,温饱难却也就造就了到处都是匪徒之患,尤其是连接两州的官道上,只要天色一晚,到处都是打家劫舍的草寇。

    吴寻毕竟是出身海边的弄浪儿,对内陆民风不甚了解,结果还没走出滨州,驾车的毛驴就被匪徒杀了吃肉,他和瘸腿少年都绑回了匪窝,等着被卖为奴仆。

    这伙匪徒盘踞在这片荒山也不太久,匪首原是雍州的佃户,打死了大户人家的恶霸儿子,不得已才逃至滨州,召集了一群亡命之徒,流窜在交州和滨州接壤一带。

    交州安澜城以南二百里有个地方叫白骨滩,那里曾经是一处古战场,洪水冲去了土层后,漏出大量森森白骨,因此而得名。因阴气太重的缘由,很少有人去往那里,但最近那里出了一个阴鬼宗的门派,还高价收买奴仆,致使这一代的匪徒不但劫人钱财,还做着人奴的买卖。

    匪徒水牢里还有十多个骨瘦如柴的人奴,他们两眼无神,面黄肌瘦,手脚还被铁链锁着,浑身都是伤痕。

    第二日,吴寻和瘸腿少年以及那一群人奴被一条铁链串着,挤入一个铁笼里,铁笼被蒙上黑布,被几匹马拖行。匪徒要将他们带到白骨滩,四天三夜的路程,他们只得站在铁笼中,甚至喝不到水。

    马匹踏上渡船,过了江水,再翻两道山梁就到了白骨滩,南下的山路上,竟然被一个浑身透露着邪气的男子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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