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

    偌大的喜堂内,来往宾客寥寥无几,所来之人也尽是些冼王府的近亲,不过他们脸上也是毫无喜气。

    想来这次的春闱作弊一案已经彻底牵连了冼王府众人了,若不是冼王妃的母族及时交出兵权,再加上冼王爷父子性命垂危,这桩大事怕是不会好过了。

    皇帝的态度也是不太好,似乎是心有不甘,便有意催促冼世子和玉府这原本岌岌可危的婚事。

    可对于冼王府而言,玉府早已没落,就算是被重创的冼王府,他也是高攀不上的,这桩婚事早该解除了。

    奈何皇上有意,就不得不就范了,因此就算是明知玉家这小丫头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但是冼府众人却忍不住迁怒于她。

    倒只有冼二夫人真心筹备婚礼,新娘孤零零的一个人,听从主事人的话语,匆匆了结了这场一个人的婚礼。

    不过对于全程盖着红盖头,视线所及之处也只有脚底踩着的那块地,玉辞盈来到那寂寥的新房时。

    无端端的松了一口气,那无形的压力如山顶滑坡一般瞬间无影无踪了。

    许是了解到府中贵人对这位新嫁娘的态度,这侍奉的奴仆也不太用心了,都盘算着要离开。

    等到新房内所有人都走完时,玉辞盈才悄悄把红盖头给掀了起来,仔细打量着自己今后的住处。

    映入眼帘的是绛红色木制座椅,抬眼仔细瞧去,这屋子倒也不小,只是明眼人一瞧便知这所住宅怕是年份不小了。

    看来自己这次的冷板凳是坐定了,不过今天就也算了,毕竟这场婚事办的她骨头都快要散架了,玉辞盈实在是无力琢磨这些了。

    而在四下静谧处,玉辞盈的眼皮开始打架了,裹着嫁衣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冼王府的西侧是未分出府来的子弟居所,廊桥拐角,金铃抖落,云绕鹤舞的薄窗后,冼二夫人正拉着冼让尘谈些小话。

    “尘儿,真是难为你了,我今天实在是不忍那玉家小姑娘这般凄苦无依,现在婚事已成,往后我就可以亲手照佛她了,你也不用如此了。”

    “娘,这是我应该做的,就算不是娘的意思,我也是不愿意见一个小姑娘平白无故的受人欺负的,况且娘后面又是说的些什么话呢?难不成您特意去照顾玉小姑……嫂嫂,府中之人就会全然把我撇开了吗?”

    “那……那可怎么办才好啊!你那世子表兄迟迟不醒,若我还帮衬着玉家小姑娘,是不是会陷尘儿你于不利之地啊!”

    冼二夫人骤然慌了神,她是绝对不愿意让自己儿子落难的,可那玉家小姑娘着实是可怜。

    况且当初玉辞盈母亲与她可是金兰之交,还忙过她不少忙,这更让冼二夫人内心放不下来了。

    冼让尘叹了口气,他自然知道母亲与当初的玉夫人关系甚好,除却玉家小姑娘是平白受苦外,那玉夫人于他们母子二人的恩情也是让冼让尘自己都不愿意将其置之不理的。

    只是母亲性子太过偏激,总想着自己抗下一切,殊不知他们母子本就荣辱一体的道理,于是冼让尘便语气轻缓的解释安抚着母亲。

    “母亲,我并非您所想的意思,玉家小姑娘如今在冼王府怕是不会好过,自然是需要您费心照料,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这些话让冼二夫人安心了不少,可后面的话却让她羞愧极了。

    “只是母亲您总是把我当成外人一样看待是否有些不太妥当了些?”

    “尘儿不是这样的,母亲只是……”冼二夫人眼睛迅速红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夹杂着些许怯懦。

    “母亲知道自己是个不争气的,少时未出嫁遇事靠你外祖母和你檀姨母,到了嫁人后就是依仗你父亲,结果等你父亲去世后还得赖着你,我实在是无用,现在只想要护着你檀姨母的女儿,除此之外我是真心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

    “母亲您不该有这种想法,外祖母为您谋划,那是对您一片慈母之心,檀姨母则是出于金兰之交,父亲只是做到了一个夫君该做的而已,而我作为您的儿子,在情理应允之下,难道帮衬着您做点事就不对了吗?”

    冼二夫人听了冼让尘的这番话后,勉强止住了呼之欲出的泪花,然而为了防止自己的情绪再次崩溃,冼二夫人只好噤声向冼让尘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看着自家母亲这副样子,冼让尘很清楚她只是暂时止住了情绪罢了,可想要一个人在一瞬间改变也是不太可能的。

    冼让尘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决定此次“教育”便到此为止了,然而熟悉的刺痛开始从脑海中传来。

    卷而翘的翦羽在那张似玉般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启眼间如明珠拂尘般耀眼夺目,但那抹亮光却夹杂着些许艳光,冼让尘微微向冼二夫人躬身,以示离去之意。

    大概方才冼让尘的气势实在是让她有些“害怕”了,冼二夫人并未察觉到冼让尘气质的微妙变化,急忙点头同意他离去,全然忘记了这是冼让尘的拂晓居。

    大步流星跨出庭院,门槛拐角处,自幼服侍冼让尘的小厮秾青早早在外等待了。

    “二爷……”还未等秾青将话说完,远离了院内人视线范围之内的冼让尘立马小跑了起来,跟先前模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不好!二爷又犯病了!”秾青一惊,顿时料到发生了什么事了,可当抬头,伸出手去拉时,冼让尘却早就跑没影了。

    一股莫名的恐慌涌入秾青全身,吓得浑身都快软趴下了,幸好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虽然一次都未靠自己找见过。

    秾青深吸一口气,仔细思量着前几次二爷犯病所到往的地方,并立刻动身前去寻找。

    “砰!砰!”接二连三的□□倒地声从秾青方向处传来。

    隐匿在暗处的人抽了抽嘴角,灰色无脸面具下尽是嫌弃。

    “主子非得把这种人带在身边?这也太蠢了……”

    “……主子大概有自己的考量吧?”

    ……

    “呼~”微凉的风一阵又一阵的席卷在玉辞盈身上,饶是厚重的嫁衣也是无法抵御这股秋风的寒意。

    累了一天的新嫁娘着实不想起身,于是眯着眼睛胡乱搜寻着床上的罗被,不成想,竟然真被玉辞盈给摸着了。

    床上之人动作无比熟练的将身体团进罗被之中,脸上尽是满足和舒适。

    站在床边的“冼让尘”眯起了眼睛,微微泛红的眼尾处,再配上那微微歪头,而垂下的几缕青丝,让他整个人都更显妖媚起来。

    很显然,玉辞盈此时的舒服样子让他很不满意。

    柔软的床榻处开始向下凹陷,原来的冷风被尽数遮挡住了,起初将整张脸都塞入被窝里的玉辞盈在此时也忍不住探出头来了。

    然而盯着那张因憋闷而泛起朵朵潮红的嫩白小脸,“冼让尘”脸色愈发黑了几分,垂于身旁的手不自觉动了动。

    最终落到玉辞盈秀气的鼻尖上,停顿了不足一瞬,便立马使劲捏了下去。

    还未等憋气感传来,玉辞盈便被这剧烈的痛感给生生逼出了泪花,泪珠顺着眼眶流下,滴在了那截指骨上。

    明明是温热的触感,落在“冼让尘”手上,却如火烧般烫人,“冼让尘”下意识收回了手。

    而无人打扰的玉辞盈,又一次把脸塞进了罗被中,只不过还是露出小半张脸在外。

    “……”盯着指骨上的水渍,再看看依旧睡的跟“死猪”似的小姑娘。

    “冼让尘”抿了抿嘴角,心底情绪在翻涌,莫名有些羡慕这“小嫂嫂”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小姑娘的熟睡的姿态太过于惬意,“冼让尘”竟然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意识到自己干了蠢事的“冼让尘”。

    那双浅色眸子微微放大,宛若初生狸猫般单纯稚真,突如其来的变化狠狠压下了他身上那股子轻慢的气质。

    这还是第一次让“冼让尘”展示出了“本性”了,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就在玉辞盈的脖颈处了,从进屋到现在,“冼让尘”的转变简直就跟掉入水中的墨彩一般,一会儿一个色。

    就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要收缩之时,玉辞盈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整个人都直接往后一缩,成功避开被掐死的结局的同时。

    还一脚把“冼让尘”给蹬出了床榻,“彭!”“冼让尘”一时不察,竟然直接“坐”在了地上,尾椎处传来的痛感不说,被个刚及笄给踹下来了!

    羞耻感席卷着他每一寸血肉,段段绯红攀上了他瓷白的肌肤,气愤几乎冲昏了他的脑子。

    想要把玉辞盈掐死的想法更是到达了顶峰,“冼让尘”起身,不再犹豫手软。

    然而就在他附身将要掐住玉辞盈脖颈之时,又是一阵风袭来,这次“冼让尘”抬肘轻轻松松挡住了小姑娘抬起的腿。

    玉辞盈翻身无果,皱了皱秀眉,嘴里嘟囔着话语,冼让尘并未在意她口中说些什么,而是按照自己方才的想法继续下手。

    当“冼让尘”再次弯腰之际,玉辞盈的巴掌又来了,“冼让尘”头冒青筋,腮边的嫩肉绷的非常之紧。

    被再次打断的动作,让“冼让尘”不耐烦极了,明明之前几次都好杀得很呢!

    难不成又换人了?真是麻烦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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