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叫陈让的警员吗?】池郁青问道。
【没有。】
池郁青皱眉,那不对,这样他为什么要提醒他,又为什么要安抚他的情绪……
【系统能查到陈让这个人吗?】
【在查了。】贺州淡道,他早就感觉到这家伙有些古怪,虽可以理解成同事刚刚入职比较关心,可关心过了头就变味了……
【我想看看他有没有死。】
这里既然有像阿婆一样已经死去的人仍然存在在这里,有了第一例,那么必然会有第二例。
“有忌口吗?”旁边有人问道,池郁青扭头看见陈让端着铁盘子。
“?”
“没有。”
眼镜下眼睛如死水般平静,似乎没有什么能引起波动,陈让刷了自己的饭卡买了两份饭菜。
“新入职,饭卡还得再等一个星期,到时候再一起还给我就可以了。”陈让拿了盘子和筷子便快速地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池郁青连忙拿起自己的跟上。
但他刚坐下时就能隐隐感觉到四周有人在看他,他环顾周围后,却发现其他老师都在管自己吃饭,是他多虑了吗?
“怎么了?”陈让问道。
“你会感觉到有人在看你吗?”池郁青思考后小声问道。
陈让没抬头,拨弄着盘里的红胡萝卜丝,把它都挑到一边,“可能你刚来大家好奇吧。”
“噢。”
是这样吗?
池郁青扭头看了看旁边,旁边的老师原本在和同伴讨论周末的事情,察觉到池郁青看他,便转身礼貌地点头问好。
池郁青也连忙回应。
可感觉还是没有停,后背不由得发毛。
虽然肚子饿了,但他有些食不下咽,环顾周围即便是艳阳天的天气,食堂里也像蒙了块不透风的黑布似的,阴沉沉的,空气闷热,头顶的大吊扇呼呼地吹,老式的立式空调送出一阵凉风,似要下雨。
可外头的天气却看不出一点变化。
“学校的饭菜就是这样,说不上好吃说不上难吃,但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了。”陈让察觉到后道。
“你晚上需要上晚自习吗?”
“应该不用吧,给我的课表上没有。”池郁青回想。
“那还好,晚自习的学生可不好管。”陈让吃完了,从口袋里拿出纸巾。
池郁青这才发现他吃得比自己还少,心里不由得起疑,正常成年男性的饭量不至于这么少吧,陈让比他高些,体能消耗也显然比他多。
但池郁青没有开口问,或许他吃了其他食物了呢?
“你吃完了吗?”
“嗯……。”虽然贺州没有警告他这里的食物不能吃,但他还是吃不下多少,尤其是看见煮熟的猪肉羹上因为放凉浮出一层浅白色的油脂在上面。
“那走吧。”陈让没多说什么。
没走几步就看见一旁坐着吃饭的老夫妻,在宿舍楼楼下遇见的阿婆和门口处的大爷。
池郁青快走几步挨近,小声地疑惑“这里不是员工餐厅吗?”
陈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不过他们夫妻两个经常来这里吃饭。”
【你不会在怀疑我说话吧?】贺州炸毛。
【再核实一次。】
阿婆忽而抬头与池郁青对上视线,混浊的眼睛里倒映出人影,“呀,这是新来的老师吗?”
“长得还真漂亮。”
“过来说说话吧。”
池郁青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可偏偏觉得她不知那里有一些古怪,这种古怪,无法说是在她眼睛里,还是动作上。
明明一切都是正常的举动,可拼在一起却怪异,有种想要表演出正常的感觉。想到这,池郁青腿肚子发软,脸上的笑也维持不下去。
“我们等会还有课,先走了。”陈让虚搂住他的肩膀,带着他走。
他没解释为什么撒谎,而是接着说,“这里靠山洗澡的时候水压不够,得分批洗。一会晚上的时候澡堂力学生多,你要现在去还是等学生洗完去。”
“现在去。”等学生洗完他都不敢想澡堂会变成什么样……
“可以。”陈让看着他的眼睛道。
澡堂里并排两列隔间,地上铺里层防滑的瓷砖。
池郁青拿了一个盆装换洗的衣服和洗发水、沐浴露。澡堂现在格外的空荡没有其他的人。
水卡和饭卡是一起的,他只能等陈嚷洗完再洗。
等待的时间太无聊,他走到澡堂通风的窗子,看向外面,外面连着绵延的绿色的山丘。
池郁青突然想起来,老一辈曾经流传的一句话。
学校面积大,建设的地皮贵,为了减少成本,往往在规划里会选择荒凉的地带。学校落成后,再由学生带动周围的经济发展。
但他想起得重点不是这个,他想起来的重点是,地皮有时候现在曾经死过人的地方,死的数量还不会少。
用学生的阳气去压鬼。
“洗完了。”一只苍白的手伸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卡,皮肤上还散发这水汽,
顺着往上,便是陈让那张处事淡然的脸。
“噢,谢谢。”池郁青收回思绪接了过来。
想多也没用,事情发生了才能解决。
夏天天气热,一天洗两次澡也不为怪。池郁青没几下就把自己脱得赤条条站在喷头下面,拧开水龙头,热乎的水汽大量的涌现,眼前的景象白了起来。
哗哗的水顺着瓷砖流到下水道内。
温热的水淌在皮肤上,池郁青自己不曾意识到的气味更甚。因热气身体里的血管扩张,白皙肌肤之下血管更加的明显,睫毛被水汽濡湿,向下垂着。
池郁青瘦,身量不高,只有一米七,体格比寻常男性都要小些,如果不知道他的年龄便极有可能把他错认为一个十八岁不到的少年。
太过轻易就可以把他推到、制服,咬住他的脖颈。
还真是,天生的诱饵。
【我这里看不见,你小心。】
池郁青点头,察觉危险的能力还是有的。因为隔间里也算相对封闭的空间。他头发上刚起了沫,就听见头顶的白炽灯发出电流声。
“滋滋……”
灯泡闪烁了几下倏然熄灭了。
“应该是跳闸了,我出去看看。”陈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别!”池郁青想起他前不久的话,,“就这样直接冲一下也可以。”
陈让的脚步声一顿。
“你确定可以吗?”
“我还是再去看看吧。”脚步声接着向外。
池郁青急忙拧开水龙头冲了几下,冲掉白沫随便擦了几下就套上衣服往外跑。澡堂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池郁青全凭本能在找路。
“唔……”
倏然撞到了结实的身体。
池郁青原本的焦虑抹去成了欣喜,试探性地喊道,“…陈让?”
“你回来了?”
因为着急害怕,声音里不免透露出一丝不自觉的讨好。
黑暗中,乌黑的发丝还未拧干水湿哒哒的贴在脸上和后颈,衣服也被身上来不及擦干的水濡湿,贴在皮肉上,眼里盛满了期许,像极了害怕被抛弃却又不敢自言。
“……嗯。”陈让的声音低沉了不少,但人回来了总是好的。
“那我们走吧。”指尖还残留着翁热的水痕,一把握住了人的手臂。
澡堂和外面的走道黑压压的,手机又没来得及带过来,只能摸着黑回了寝室。
没有电,头发也不能吹。池郁青觉得后背的衣服都快湿透了,他坐在椅子上擦了一会还是半湿。手上的毛巾摸着也不够干了。
“你那里还有干毛巾吗?”
“我想擦个头发。”池郁青问道,在黑暗中向陈让看去。
“……有。”
紧接着明显感觉到逼近的气息,“我来帮你擦吧。”
池郁青没有拒绝。
【你在做什么?】贺州皱眉嫌弃地问道。
【钓鱼。】
发丝沾了水变得格外柔弱,稍稍戳到手心时,莫名地掌心也变得炙热。人的气味可以由很多地方构成,头发也是,后颈也有。
他似乎没有一丝防备就把最脆弱的后颈留给了猎食者。刚刚洗过,身体比往日还热几分,更能感觉到身上的气味。
池郁青感觉到在他后面的人呼吸开始变得灼热,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呼吸的气体传到池郁青身上,他佯装害怕,长睫一颤,声线战栗,“……怎么了?”
“没什么。”后头的人把呼吸压抑了下来,变回了正常的节奏。
“好了。”
“谢谢。”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模一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池郁青,你在跟谁说话。”
池郁青神色骤变,连忙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去照看见却是黑糊糊的一团影子没有四肢、没有面容,影子极速往前扑,池郁青来不及反应只能拿起一旁的背包砸了过去,厚重的书本砸到了影子的身上,影子吃痛一声,倏的消失了。
陈让用口袋里的钥匙打开了房门,他手里也握着一个家用手电筒。
看见室内一片狼籍,眉头皱起,“怎么了?”
“没,没事。”手电筒下池郁青的脸色更加苍白无力。
“发生什么事了?”陈让追问。
“刚刚有个怪物……”,池郁青蜷缩在床上身体颤巍巍的。
“他对你怎么了吗?”
“他……”,池郁青犹豫像是难以启齿,毕竟他们这样的行径对于一个男人讲确实实在是是怪异。
“他装作是你帮我擦头发。”
“只是这个?”陈让眉头皱得更紧。
“嗯……”池郁青似乎很难从恐惧中缓和过来,但显然他还是藏了些什么。
陈让接着问,“还有吗?”
“他还贴着我脖子上呼吸……”脆弱的受害者的神经不断被人挑起。反复追问着他的恐惧。池郁青试图用眼神告诉陈让,他不想回想,可不行。
陈让眸色深沉,但嘴上还是说着安抚性的话,“我刚刚停电了就去看了发电机,因为网上修理工不好进来,有时候需要我去看看,现在修好了,我就回来了,没事的。”
池郁青胡乱点头应付。
【你真信他鬼话?】
【演的。】
贺州心满意足,但还是有些愤愤,【演的有必要靠那么近吗?】
池郁青不再理会,陈让又多花了些功夫安慰他,池郁青慢慢地缓了过来,困意也慢慢到临。他潦草地说了晚安便睡下。
似乎没有察觉到过了十二点,门被推开,陈让出去了。
过了好半晌,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回到了房内,脚下走过的每一步,都带着血。
“陈让。”床上的人在梦里也没睡安稳,喃喃到。
漆黑的眼睛盯着他沉睡的脸颊,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他脸颊的软肉道。
“我出去教训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