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一根糖葫芦。”

    “车马……干粮……“

    “纱衣。”

    曲环兜里揣着的钱袋子越来越轻。

    掏出最后五文钱买完斗笠,发现付不起诊金了。

    宵禁前,回到金葛堂。

    药房已关了,诊堂外的长廊点起昏黄的灯笼。

    有不少病人哎哎呀呀叫唤,秦大夫忙得脚不沾地。

    曲环有些心虚,生怕黄掌柜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笑眯眯伸手找她要钱。

    迎头碎步走进,就见蓝泄房外的窗户外比集市还热闹。

    “妖怪姐姐,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呀?”

    黄掌柜才三岁的小女儿扒着窗沿,拼命踮脚想一探究竟。

    蓝泄手伸出来,小姑娘把一串鸡血石手串放在他掌中。

    “我是吃德林区清晨6点的花露和麦当肯本地产新鲜仿真肉长大的。”

    蓝泄捏了捏珠串,温热,跟别的珠子不一样。

    满意放进包袱。

    小姑娘懵懂追问:“仿真肉?你是甘露寺的尼姑吗?”

    一个光头穿短衫的男人哈哈大笑。

    “芽姐儿,你还知道尼姑呢?妖怪要是当了尼姑,还不得把住持大和尚迷得团团转?”

    “阿娘说尼姑食素,妖怪姐姐吃仿真肉,当然是因为不能吃真肉呀。”

    天真烂漫。

    omega经历发情期时,身体会自行调控,降低器官消耗,连食欲都减轻到几乎为零。

    蓝泄至今只尝了口田姑娘送的酥皮点心,此外的吃食都没尝过。

    没有电,太不适应,他将烛台举在手中。

    一头耀金长发免去颜色,脸庞轮廓照在薄而透的窗纸上,外头看热闹的人不约而同静止。

    “接下来该我问你问题了哦。” 蓝泄撩了下头发。

    “姐姐你问!”

    “你……是alpha吗?”带了些期待。

    “阿尔法?阿尔法是干什么的呀?”

    蓝泄解释道:“阿尔法可以做我的丈夫。”

    哗——

    语惊四座。

    唯独黄小芽大眼睛转啊转,拍手道:“那我就是阿尔法!”

    蓝泄激动地站起来:“真的吗?你是alpha,太好了!”

    女alpha也是alpha啊。

    他可以等小姑娘十年!

    “那你说说看,我是什么味道的?”他右手在腺体附近扇动,充满希冀地问。

    黄小芽也很激动,脚腕红铃铛清脆摇晃。

    “姐姐是黄金梨的味道!我最喜欢梨子了!”

    说罢拨开大人的腿,噔噔噔跑走。

    “从今天起我就叫黄阿尔法!姐姐,我找阿爹为我改名去!”

    又白激动了。

    烛台险些掉下去,一缕发丝飘荡穿过烛火的蓝心。

    蓝泄将烛台放到一边,用一根绳子松松地束起如瀑发丝,放在颈侧。

    “这就是狐狸精画皮的样子呀。”

    “对对对,芽姐儿叫她姐姐,他还应了,果然没脸没皮呢……”

    “呵呵,你也好骗了,这在京城乌羽坊啊,顶多就是个按脚小倌的料子,金发,蓝眸?可吓人了,没准半夜掌灯起来,发现他

    变成一只鼹鼠。”

    “喂,酸秀才,你这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去了趟京城回来就忘不了了,就凭你这一生酸腐气,还惦记青楼跟小倌馆?”

    “你,你……”

    “哈哈哈哈。”

    蓝泄喊道:“下一个!”

    “我我我我。”光头短衫男总算等到了,“该我了该我了。”

    “你要问我什么?”

    洁白的手掌伸到面前,掌纹细而清晰。

    光头男放了一块小小的木梳子上去。

    “大仙,这是我最值钱的物件了。”他不好意思道,“大仙,我想请你帮忙算算,我什么时候能成家?”

    蓝泄摸摸木梳,闻一闻,有股檀香木味儿。

    “这个嘛……切罗女神说,你的老婆已经出生了。”

    他用手帕细细擦了一番,然后顺势就开始梳理发尾。

    光头男搓手:“那她芳龄几许?长得如何?”

    “嗯——”

    蓝泄装模作样思考。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光头男点头如捣蒜:“成成成,大仙你问。”

    “你是alpha吗?”

    每次问出口,蓝泄都忍不住贴紧窗户。

    油纸不知被哪儿来的水打湿了,他那双蓝盈盈的眼睛朦胧透过来。

    光头男吞了口口水:“大仙,您刚才说,阿尔法可以做您的丈夫?”

    蓝泄道:“对呀,如果你是alpha,我就能做你的伴侣了!”

    要是亚隆索在场,肯定会带着责怪的语气说他诱供。

    “你能说出我是什么味道吗?”

    蓝泄又问。

    光头男黄铜色的脸上冒出几朵红霞,黄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黄,猴子屁股似的。

    “大仙,您闻起来,是内个,内个,哎呀,就是很香的味道,你要是,要是女人,我当然愿意做你丈夫了,可我娘不愿意有个男媳妇儿。”

    刚拒绝完,他又急吼吼地辩解。

    “要是大仙这模样的女子,我娘一定一百八十个同意,大仙,您有没有姐妹?实在不行,姨娘也——咦,谁!”

    脑壳挨了一记闷棍。

    曲环气冲冲地捡起斗笠:“你们在对我家少爷干什么!”

    有好多人对蓝泄出言不逊,曲环简直气坏了。

    “走走走!”

    她一通大发脾气,撸起袖子抄起院角的扫帚,赶小鸡一样把这群无聊的碎嘴男男女女赶跑了。

    一进屋,她蒙着眼睛将纱衣递给蓝泄,然后放下包裹,开始酝酿情绪。

    “少爷!”

    “哎。”

    “您怎么可以当那么多人的面,说那种话!”

    “呀呀你别哭。”蓝泄坐在床上,双腿无聊地甩着,摊开纱衣研究怎么穿,“我说什么话啦?”

    曲环手帕抹泪:“芽姐儿喊你姐姐,你怎么能应?还有,您将来是要娶妻生子的,怎么能说找,找夫君那种话!”

    入夜有点凉,白色里衣外边套一层灰纱,将绳子在腰上系两圈就行了,比较简单。

    蓝泄穿好衣服:“那又怎么啦,我说的事实……你进来吧。”

    “夫人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给您找个好人家,您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什么谁是阿尔法谁就能做你夫

    君,以后可别再——啊啊啊啊啊啊!”

    曲环刚看了一眼蓝泄,就尖叫转身再次跑出去。

    蓝泄:?

    低头看看自己,没毛病啊。

    他自认衣着得体,迈步走进院中,欣赏天上圆圆的月亮。

    曲环跑到榕树下,在水缸里捧了两把水拍脸。

    诊金没钱付,少爷还在失心疯,明天又得启程赶去京城。

    “我苦命的少——”转身,她就看到出门的蓝泄。

    “少爷!!!!”

    这下不是害羞,是惊悚了。

    蓝泄不明白:“怎么了?”他张开双臂转了一圈,“我已经穿上衣服了呀?这件纱衣非常轻,我还没穿过这样的裙子。”

    曲环土拨鼠尖叫。

    “那是套在里衣外边的!不是裙子!”闭眼深呼吸,“还有,您!怎么!可以!不穿!裤子!”

    微风自蓝泄笔直细嫩的长腿之间穿过,凉飕飕,舒服极了。

    莫名有些喜悦。

    继续转圈。

    “裤子?上衣这么长,还穿裤子干什么?安心啦,我的屁股都有好好盖住,我还没那么傻呢。”

    两圈后站定,他无辜地看向曲环。

    “对了,你们,呃,大晋朝?在大晋朝这么穿是不是很赚钱呀。有两个男性闯进来,问我是什么价钱?还说我这么穿就是出来卖的,唔嗯,我在想,也许……”

    看来美色到哪儿都是通用货币,公网就有许多人吵着要给他打赏私联。

    小计划在心中成形。

    曲环的圆脸蛋呆若木鸡。

    “有人闯进屋……问你……卖……”

    她仿佛看到夫人的鬼魂在向她招手。

    茯苓镇的人居然趁人之危,把失心疯的少爷给,给……

    “他们,碰,你了,吗?”她不死心地追问。

    蓝泄惊讶:“碰了啊,你没看到床上放了好多珠宝和铜钱吗?”

    有人趁给咨询费的时候偷偷摸他的手,蓝泄很大方并未计较。

    曲环闭上眼睛,重新抄起扫帚,转身朝药房走去。

    她要跟金葛堂的人拼了!

    “什么啊,还以为看到钱她会开心一点。”蓝泄无可奈何地走到榕树下,轻轻踢树干。

    咻咻咻。

    好多树叶飘到他头顶,带来清香。

    既来之则安之,蓝泄已经说服了自己。

    在全然陌生的上将府,他都能自得其乐,穿越到远古地球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这儿还有月亮呢。

    亚特兰蒂斯城的夜是蒙着银光的深蓝色,他还没见过这么圆的月,这么亮的星星。

    发情热……

    一想到这里,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的蓝泄肩膀一垮。

    如果真的找不到alpha,扛不过发情热,他会死吗?

    宇宙虫洞神出鬼没,会不会死了……他挺起胸……死了就能回亚特兰蒂斯?

    “那可是死哎……会很痛吧。”他嘀里咕噜,走到石桌边,手指碰了碰。

    簌簌簌。

    一粒粒灰掉下来,弄脏了他的靴子。

    蓝泄不满地擦拭指尖灰尘:“这是什么石头做的,质量也太差了,唉,好怀念家里8平米的钻石大餐桌——”

    上边还放着他引以为豪的钻石腰带。

    话说,他已离开亚特兰蒂斯,明年的高加索杯选美大赛就没法参加了,五连胜的超凡记录就此折戟。

    那20亿粉丝会很失落吧。

    算了!

    蓝泄再次仰头。

    就把这漫天繁星当做他的粉丝。

    我蓝泄,一定会找到办法活下去,找到宇宙虫洞,回到亚特兰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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