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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归少不识伶人好

    向秀一人霸占了三个座椅,坐中间一个还不够,两边儿手臂还得有处搁。见不远处信步走来的人士,不仅收回了胳膊还大方地挪了下屁股,给对方让了个座。见对方面无表情,朝他身后看了两眼,又装糊涂明知故问:“二妹妹怎没过来,我不是让你们俩谈好了一块儿过来看戏的吗?茛四这人千金得求,她坐那犄角旮旯里瞧戏不明晰的,”他两臂环胸,贱兮兮说,“真是太可惜了。”

    瞿旗扫过三把椅子,脸上仿佛冻出了冰渣子:“你故意带我去见她的?”说完觉得这话问了特显他没脑子,索性在向秀奉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盯着台上,彻底无视了向秀,任他一人作妖。

    “瞿公子不装风度翩翩啦?”向秀朝空气挤眉弄眼,“好歹也是救过你一命的姑娘。嗳,你平儿不挺讲究在女人面前要有礼绅士嘛,怎换了她就一副避若蛇蝎的模样?”

    瞿旗瞥了他一眼,反笑,毫不留情面踩了对方锃亮皮鞋面一脚后,在他滑稽的表情中回问:“设计来的恩情,还真要我感恩戴德不成?”

    他捏了捏鞋面,心疼地看着印了层鞋底纹路的皮鞋小声嘀咕:“新买的呢,就欺负我钱多人大度!”回神之后才回应瞿旗,“你这可就不对了,人家可是爱你爱到......”

    “你要不去搂着她亲一口?毕竟她原先长得是挺漂亮。”瞿旗打断他,看着他似笑非笑。

    向秀歪着脑袋瓜煞有其事地想了想,随后一个寒战,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地念叨:“算了算了,我口味清淡,只喜欢人美声甜的小姑娘。”

    瞿旗扳回一城,嘴角又恢复了点弧度。二人交谈片刻,会场内的所有人都已安然就坐,此刻他们后边正挨着一众少男少女,正是方才叽叽喳喳的那一群。先前那位“出头鸟”姑娘碰巧就坐在向秀后椅。向秀见瞿旗再没理会他的意思,便调转过身子和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高谈阔论、谈天说地。

    “小妹妹,你晓得这大阵势是谁要登台么?”向秀睁眼瞎说话,用早打听到的消息和人家姑娘挑话头,却不料碰着了料比他挖的还深的主,那位泼辣妹妹一提到即将上场的茛公子整个人一霎间便柔和下来,温情似水,向秀看她眼里似乎都能溢出粉红心出来,崇拜之意溢于言表。

    她明显针对此人此行下过功夫、搞过研究,被向秀挑起的话头她却叽里咕噜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还时不时问向秀两三句话,向秀一开始还能仗着小聪明糊弄过去,装出一副“我也了解颇深,我俩志同道合,亲人呐相见恨晚,我什么都会我什么都懂”的牛气样儿,却是在对方火炮式激|情澎湃追问下彻底颓废,像只斗败小鸡崽,脸色更白血库告罄。

    耳边传来瞿旗“哧”得一声嘲笑,向秀瞪了他一眼,绞尽脑汁回了点血,轻车熟路叫起了对方的绰号:“红姥姥,你听过野葛没有?”

    红姥姥全名赭夏昨,因道“赤者红”,且脾气暴躁神似老人上了年纪的模样,便得了“红姥姥”这个没大没小的戏称。

    她拍椅叫绝,声音脆亮,一下子吸引了一圈同龄人的注意力:“怎么会没听过!”她抬头一看,像是发现什么,脸一红,不知道从哪儿拎出件黑框圆眼镜戴上,堪比花瓶底厚的玻璃片后面透出挡都挡不住的智慧之光,人一下子就像极了读书读傻的呆子,娴静秀慧,没有了娇蛮小姐的胆大泼辣。

    向秀狐疑顺着她炽热的目光扭头看了眼台上,随后恍然大悟,又转回头去够赭夏昨眼镜儿:“得了吧你红姥姥,装什么大家闺秀,这眼镜儿丑死了,来来来拿下来释放你的美和你的天性,不要压抑自己!”

    赭夏昨板着脸拍开他的手,语气冷漠像变了一个人:“闭嘴,别影响我看我偶像。”

    “你这样真不好看啦......”向秀捂着被不留情面打开的手背小声嘀咕,却没能得到心心念念的红姥姥一个眼神施舍,“女人的心呐......就若那江海面,眨眼功夫便从风平浪静......”

    “向sir,please shut up,OK?”赭夏昨面色不善。

    向秀再度举起双臂示意认输,并且乖乖闭上了他的嘴,用闪动着复杂眸光的大眼向赭夏昨抒发内心尚未言说出口的长篇大论,他本人的文艺首兴。红姥姥对于对方脉脉含情涟漪荡漾的眼珠子没兴趣,并且对接非常失败————她觉得向秀眼珠子抽了。

    这边秀妹妹终于闭上了他的嘴,红姥姥锲而不舍地再度开启了金口玉言,在秀妹妹满眼期冀下说出了他不想听的话:“野葛,又名茛。一种多年生落叶灌木,属草本植物中的藤本。茎蔓延细长,叶到秋天即变为红色。并另有名为‘钩吻’的动人学名。其根、茎、叶虽说是含有剧毒,但却依稀能够入药,作为一剂医万人病的良方主味。”

    她语气坚定而又温柔,稍作停顿后又是一番洋洋洒洒的赞颂,“而当今香城赫赫有名的茛青衣茛先生,他名中的‘茛’字,便是指‘钩吻’。正如这副植株的顽强生命力,茛先生所具有着与其一般无二的品性,拥有卓越超凡的两韵(蕴)------底蕴与气韵。他是天赋型的戏曲人,上天不仅赐予他姣好的皮囊,还赠给他得天独厚的优美嗓音。前者令他适合舞台,后者令他属于舞台。”

    她眼中迸溅着璀璨,在谈及茛四时甚然,竟也吸引了一小众官富子弟情不自禁侧耳倾听。连同向秀也没再卷铺重来、插科打诨。

    “他冰冷下的仁慈一如钩吻剧毒下暗藏的生机。他们二者是相辅相成的,是共生的————先生唱火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名声度,更是领着一味小众的‘毒药’走上台面,让多数人得以救治,使璞玉见光不再蒙尘地下!”

    她的耳畔传来稀稀落落的鼓掌声,似乎是被她的激动昂扬所感染。红姥姥信心倍增,又准备开始喋喋不休,却被向秀这个耐不住寂寞的家伙抢了先:“‘毛茛’嘛,这我晓得。论药品的二前(钱)走向你定是知晓的没我清楚。”

    他没找事儿反而有要和红姥姥一样大展口才的意思,赭夏昨朝他扬了下巴示意对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向秀右手作驱赶状,口上却也再一度发挥了他说话娇俏的特点:“我家做药行的嘛,药本走向自拿捏得到位。这毛茛的二前(钱)分别指作‘前途’与‘卖钱’。这前者刚刚红姥姥也说了一系列,诸位想必已是领略到此药品的知名度,大卖的前途也是板上钉钉。况且前些年还不知道是茛公子哪位私生饭子传出了他本人钟爱‘钩吻’这一药品。依茛公子业界声名远扬,还素有‘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的美誉,多少人愿意捧着他让他悦心多唱几曲儿?知其爱好后可不争相竞买奉送。这便又是奠定了它大卖的基础。”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装作一口气上不来的样儿,逼急了小众————除了红姥姥本人是茛四的狂热粉丝,在场之中也不乏涉水曲艺圈的,对于茛四自有所耳闻,如今论及红人之事,都竖起耳朵听。

    还有的是刚刚被赭夏昨拉进水里的,这会儿心也痒痒,想听听后续,知其‘连锁反应’————向秀一口气上来了,又开始说,“这...凡事尚有因果之说,毛茛的大卖既是茛公子大火的果,也是毛茛卖钱翻涨的因。几时不为人知、灰头土脸的毛茛子陡然跃上枝头成了文绉绉‘钩吻’,身价可谓转换迅速。在场诸位若有家中同为做药行的想必应多有耳闻此话————‘功赛当归价比人参,在世药药到病除’。”

    他目光扫过一圈儿,发现还真有不少人开始频频点头,“这话中也是交代的清清楚楚,于是就这钩吻而言,卖钱亦是天文数字。红姥姥说的是不错,茛四把毛茛领到了明面下,是个良心人。但比起天价的钩吻,想必这老百姓们还是更爱那默默无闻的毛茛。但咱要怪也只能怪那缺心眼儿的私生饭儿是吧,茛公子也只能算得上无辜躺枪,”

    向秀老成十足地叹了口气,就差一把胡须给他捋一捋了,“所以嘛,通过此事儿咱们就能得出一个亘古不变、前人千万般劝诫的真理------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言闭他先是自个儿鼓起了掌,为自己分析的头头是道的言论而沾沾自喜。

    赭夏昨心里的大刀一会儿拿起一会儿又放下,听向秀说完心里也是无奈的直叹息————这家伙看着身子虚,嘴倒是带劲,说得你不服不行。一番言论下来打的是批评谴责的意思————先是欲抑先扬,之后捧完再摔,摔完又喂颗甜枣子安抚下怒意,说你没错错的是别人你很好,哎,真可谓是......滴水不漏。赭夏昨心中叹息,向秀这是给她上了一课啊。

    她没吱声儿,不过身边倒也又再次响起稀疏的鼓掌声。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也没说你偶像不好嘛,别丧着个脸,红姥姥漂漂亮亮、泼泼辣辣的才真实讨喜,快把这破眼镜儿给摘了,诶吗,真的是...丑死了!你看看人家瞿公子多洋气,金丝边儿呢,你一女孩儿...学学人家啊,别比个糙汉子都不会打扮......”向秀脱离了个人秀,再次变得婆婆妈妈,除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满嘴毒舌,全然看不出是方才那位侃侃而谈的后生哥儿,现下还没死心的要来摘赭夏昨的眼镜儿。

    “功赛当归价比人参的‘钩吻’?”突如其来的异声让打打闹闹的二人一下子愣住,齐齐看向原先一言不发的话主。他没看着他俩,反而似乎穿透人群,看向不远的地方,跌跌撞撞徐徐往这儿走来的人影,声音如猝了毒的冰刀子字字珠玑,刻薄又残忍地下了定论,“愚不可及。”

    鼓掌声默契的在陡然间消失,以瞿旗为中心向四周辐射,连着整片官富子弟区气氛都微微凝滞,时间有那么一瞬间禁止,压迫得这一片喘不过气来。

    向秀脸上万年不变的贱笑有了一丝龟裂,心里把瞿旗这孙子问候了千百遍,快速瞥了一眼孙子目光所向之处,心里再次把来者骂了个狗血淋头,如若手中有刀,恨不得立刻砍死对方。使出吃奶的气儿把快原地炸掉剧院的赭夏昨按回椅子上,随即生硬的重整了笑容准备打打笑场,试图回环尴尬局面。然,似乎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中对方有意识加快了脚速,时向秀抬头,她这步履蹒跚之人竟已至跟前。

    商汶水左右手叠压在男士手杖上,笑意纯良,垂下脑袋坦然如斯地直视坐在椅子上的瞿公子。无视了对方要吃人的目光,她用嘶哑的喉咙吟出温柔的语调,细声慢语却叫人悚然而栗:“听说今儿瞿叔叔请来了茛名角,听闻其人才貌双全,我在角落里耐不住好奇心便到前面来看看能否腆着脸寻个座椅。不过又怎知...哈,二哥,这三件椅子,最后一件空着的是特意给我摆的吗?”她看上去很高兴,愈发笑盈盈,“那么幸好我来了,不然可叫二哥寒了心。”

    瞿旗没回她,漠然以对。

    商汶水上前一步,瞿旗便退后一步,半点边儿都不愿与她沾到。商汶水不甚在意,嘴里小声嘀咕着:“这得是多亏了茛名角儿,他真是个好人,是我的福星呐。”

    三个椅子,瞿旗坐更靠舞台中间点儿的那件,向秀坐三椅子中间那把,如此来说,商汶水与瞿旗之间便隔了个向秀。她有些遗憾地看了眼瞿旗,随后在落座前向一众鸦雀无声的人微微欠身,礼貌一笑后以极为优雅标准的姿态规规矩矩端坐好,目光投向铜锣“当啷”得敲响的舞台。

    方才双方在气场上的‘拉锯’一时致使赭夏昨与向秀的打闹终止。看着面色青黑的瞿旗,她暂且打消了上去甩他一记耳光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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