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4

    章73 前任4

    原来,那天面试,因为时间太长,中午时候,节目组给大家订了盒饭,大家一起拼桌吃。

    奥利弗坐克里斯和阿廖沙旁边,三个人就这么聊上了。

    一开始还只聊些普通的学中文的故事,克里斯和阿廖沙惊讶奥利弗中文口语很好。

    奥利弗就说,自己来燕宁留学过,还找了个中国女朋友,不过没到一年就分了。

    克里斯一听遇上知音了,说自己也谈了个中国女友,也是没到一年就分了。

    奥利弗叹口气,还是她甩的我。

    克里斯说巧了,我也是被甩的。

    克里斯一下子对奥利弗惺惺相惜起来,约他晚上去酒吧喝一杯。

    当晚,某个国贸附近的酒吧里,光怪陆离的灯光在吧台上流转,他二人端着鸡尾酒,借酒浇愁。

    奥利弗大谈特谈自己有多么了解东亚群体,自己曾经做过啥啥研究,发表过什么什么专栏文章。他很了解东亚群体,每次跟他们聊天都能精准拿捏他们的心理。

    克里斯被他唬住,以为他真的很厉害。

    克里斯真诚问,那你女朋友应该很崇拜你啊,怎么还跟你分手了呢?

    有时候,真诚是最好的武器。

    奥利弗瞬间破防了,原本的眉飞色舞僵在脸上,阿巴阿巴说不出话来。

    确实,他其实到现在都不太清楚前女友跟他分手的原因。

    他后来自我反省过,其实他自己未必多喜欢蒋妍,但就像小孩喜欢搜集东西一样,得不到的东西就越让人惦记。

    何况他身为欧洲顺直男,从小备受优待,以为到了东亚,该有一群群温柔贤惠的亚洲女孩蜂拥扑上来,没想到竟有不鸟他的。让他人生头一次对自己的人格魅力产生怀疑。

    那是她莫名其妙。奥利弗灌了口酒,越想越气,语气也怨念起来,说真的,老弟,天涯何处无芳草,给你个忠告,别谈跨国恋。

    克里斯不明就里,但出于礼貌,跟着点头,和他碰了个杯。

    吧台边的酒保忍不住好奇,问阿廖沙:“你说他俩是啥关系啊,我咋瞅着有点不正常呢?”

    “别管,”阿廖沙望着天花板,两眼放空,“英国人和美国人对彼此总有奇怪的吸引力。”

    他对奥利弗不怎么感冒,他一直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毕竟上一个类似人设的还是他大哥米伊尔。

    孙琬祎和童源听完他的复述,满头黑线。

    孙琬祎语重心长:“孩子,听姐一句话,少和他打交道,你把握不住的。”

    阿廖沙觉出不对劲了:“你俩认识他?”

    然而孙琬祎和童源又不好说的过于明白,毕竟奥利弗的事情是蒋妍的私事,她俩不好随意传播。

    “这个你别管,”童源说,“总之,如果你不想你的室友再度为情所伤,就远离那个男人。”

    阿廖沙看着童源一脸的高深莫测,深邃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

    等等,为情所伤?

    这么说来,英国在简中互联网上似乎被称为腐国……

    阿廖沙的表情从震惊到醍醐灌顶再到大彻大悟。

    他心有余悸,连忙说:“我明白了,放心,我肯定会看好克里斯的。”

    这下轮到孙琬祎和童源面面相觑。

    他明白什么啦?

    只有林倩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也许真不适合和这群二了吧唧的家伙们相处。

    “那就祝你们下一轮加油吧。”林倩抿嘴笑道,“偷偷剧透一下,下一轮是搭档赛,你和克里斯可以提前练一练。而且那个很厉害的燕大博士被分到C组,前几轮你们都不会遇上他,不用太担心。”

    孙琬祎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啊,”林倩淡淡说,“经常给组里的前辈带些水果零食,再表现得天真懵懂点,嘴甜点,说自己还是新人,时不时向他们请教些电视台的工作经验,没多久他们就什么都跟你说了。”

    童源忍不住鼓掌:“还得是你啊。”

    林倩笑了笑,轻声道:“我的梦想就是去央台啊,当然会拼尽所有办法。”

    这句话虽然没头没尾,但孙琬祎觉得林倩是说给她听的。

    因为梦想去央台,所以用尽所有手段,拼命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不在乎是否会伤到其他人,不因他人非议而退缩。

    林倩知道蒋妍因为实习名额,说了她坏话。她不在乎蒋妍的看法,因为核心利益不能让渡。

    但她会对孙琬祎解释,因为在核心利益之外,她仍然乐于维持着自己的好人缘。

    孙琬祎暗戳戳记下,想着自己以后也偷师几招,学学人家这情商。

    *

    为了第二轮录制,克里斯和阿廖沙决定让孙琬祎几人帮自己加训。

    从此,小池塘边经常看到他们几个人一起做作业和讲题的身影。

    克里斯从某海鲜软件淘来了一套国内人教版中学语文教材,天天搁那背“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结果每次被贺子睿乱接诗句,动不动就背串四五首。

    阿廖沙觉得国内的教材对外国人不适用,于是上闲鱼买了套HSK真题卷。HSK就是汉语水平考试,外国人申请国内大学、工作很多都需要这个成绩。他和克里斯都准备毕业前把HSK六级考出来,不如趁参加节目的机会一起恶补。

    于是他每天拉着孙琬祎和童源生造“把字句”和“被字句”,还让孙琬祎和童源帮他区分“赞美、赞扬、赞赏”究竟该选哪一个。

    唐哲瞅了一眼卷子,觉得这个考试有点像他考公做过的行测题。

    于是他把自己去年买的一摞超厚的行测教材搬过来,反正从他考公失败教材就用不上了,不如造福朋友。

    克里斯大为感动,连声喊bro真是仗义。

    贺子睿大大咧咧说:“其实是因为宿舍没地方了,放着也是吃灰。”

    克里斯的感动消失了一半。

    有天他们一起写作业的时候,蒋妍跑来,问唐哲他们商科的学习内容。

    原来,蒋妍因为觉得学小语种没什么前途,想研究生跨读商科。

    而唐哲去年刚申请上一个燕大的经济学双学位课程,这个课程是燕大开办的,校外学生也能申请,申请上后由燕大经管学院的老师亲自授课。

    唐哲因为跳级,一直跟高一级的学长学姐上课,如今学长学姐都大四了,院里不怎么排课,他空出大把时间,不想浪费,索性申请了这个学位。

    蒋妍向唐哲套情报,看自己是否有希望考燕大经管院研究生。

    但当她听到所有商科都要考数学后,两眼一黑。

    她大学三年,基本没碰过数学。

    她之前倒是翻过同济的那两本高等数学,还上b站听过网课。然而,半个小时后,她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

    蒋妍觉得跨专业考研无望了,开始琢磨着出国读研是否可行。

    “你有考虑过其它专业吗?”孙琬祎突然说,“燕大有法律专硕,非法学方向,不用考数学。”

    说起来,孙琬祎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还是源于那次失败的转专业考试,她想去法律系,所以收集了很多有关信息。

    蒋妍愣了一下,然后眼睛亮了一下,好像在灰沉沉中看到了曙光。

    “法律好像也不错,”她喃喃说,一跃而起,“我回去研究一下!”

    她当即站了起来,眼角余光扫过克里斯放在桌上的语文教材。

    “我们中学也用的这套教材。”她心情不错,甚至还能对着克里斯开玩笑,“现在也轮到你体验一把我们中学的苦了。”

    克里斯没想到蒋妍会跟他搭话,愣了愣,下意识接道:“这些诗词很苦吗?我感觉它们写得很好啊。”

    蒋妍黑线:“没说诗词苦……算了,反正你也读不明白。”

    她将背包带子跨到肩上,耸耸肩:“总之,下一轮加油,干掉那个英国佬!”

    她潇洒转身,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

    在蓝天白云映照下,小高跟皮靴踩过石板缝中的草叶,靴子上装饰的链子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敲击着靴筒,叮叮当当的。

    明明是有点闷的声音,克里斯却想起刚背的古诗文中的一句“如鸣珮环”。

    “听你们讨论考研,我都焦虑了。”她走了后,童源倒在桌子上。

    她睁眼望着上方的木头棚子,根根横梁上缠绕着藤蔓,3月春来,绿枝抽了新芽。马上就到清明踏青的时候,她们却在焦虑未来。

    “我还没想过这事呢。”孙琬祎也趴倒桌子上,和童源眼睛对眼睛,“她们考虑得好早。”

    两人趴在桌上看了一眼,默契地扑在一块,抱头装哭。

    孙琬祎想起来,就在前几天,李小琪也买了一箱考研书。谢梦雨看见她拆快递盒,大呼小叫“你这么早就开始准备考研了啊”,让本来不想声张的李小琪很尴尬。

    “大三了还没考虑过未来,是不是输在起跑线上了?”孙琬祎从童源胳膊弯里抬起头。

    她刚刚和童源闹得欢,头发乱都乱了,脑袋顶上敲着根呆毛。

    “大三了还起跑线?”唐哲笑了,伸手帮她捋平了那根呆毛,“这是根本没领先过吧?”

    “走开,你好烦。”孙琬祎垮起脸。

    好在唐哲还有基本的求生欲。

    “其实,我也没想好将来做什么。”他淡淡说,“这几年商科就业情况一般。转专业的话,理转文容易,文转理可不好转。中学时,我爸妈倒是想我读个计算机美本,”他停顿了一下,耸耸肩,“但目前来说,不太可能了。”

    “跟你家长谈谈呢?”克里斯问,试图给自己老家挽回点名誉,“我们也不是每天都会遇到这种事,有些社区的治安还是不错的……”

    “我倒是想过一点。”贺子睿举起只手,“我高中时候想去日本学动漫来着!”

    “但是?”大家问。

    “但是我这次去交换,发现他们的便当容量都太小了,根本吃不饱!”贺子睿控诉中充满了血泪。

    众所周知,韩国人不用睡觉,日本人不用吃饭。尤其是樱花妹,更是小鸟胃。

    有次贺子睿和她们去吃饭,同行的樱花妹吃了一个饭团就停下了,而贺子睿吃了一碗拉面加两个饭团,还只觉到了七分。

    但一桌人都已经住了筷子,就等他了,几双眼睛都只盯着他一人。他实在没好意思点第三个饭团。

    “于是你就打退堂鼓了吗?”克里斯大失所望,总觉得这个故事结束得很草率。

    “好吧,”贺子睿转着笔,终于承认,“我是因为听说动漫行业很压榨底层员工,新人很难出头。”

    小时候总以为自己是动漫里的男主角,初中就能拯救世界,结果长大发现,那个瑰丽的梦幻泡泡是背后一堆宅男宅女们精心编织出来的。故事中的主角在夕阳下相拥,在田野奔跑,对着大海呐喊,在上学之余还能顺手拯救世界。

    而创作者们窝在格子间里,周围摞着厚厚的杂志,对着电脑屏和数位板挠头作画。

    他们在笔下画出唯美的夕阳,可自己却一年到头不晒太阳。

    甚至到现在,连男主角都变老了,原来流行的的是十几岁的中学生,把头梳成大人模样,现在流行的是社畜男主穿越异世界。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变强,有了金手指,开局就是最强。

    但克里斯不能理解,他家里人对他的教育是“想到什么就去做,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晚”。

    “你们怎么都这么容易放弃?”克里斯小声嘟囔,他今天一连听了好几个关于放弃的故事,对朋友们恨铁不成钢。

    “那你想做什么?”阿廖沙忽然问。

    “我想……”克里斯说,忽然眼前一亮,“我想去学功夫。”

    “不愧是佛罗里达人。”大家都笑了,想起互联网上的某些刻板印象,佛罗里达不养闲人。

    “你要这么说,我也想过,”童源说,“我想我将来肯定不留在燕宁,一到春天就飘柳絮,害我年年都过敏。”

    像是说什么来什么,她打了个喷嚏。

    “听起来我们都是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孙琬祎说。

    “才不呢,我们还有没完成的梦想。”童源打开她的手机屏幕,是一个财神爷的图片,旁边还有对联,左边的被她p上了“百大up主”,右边则是唐哲那天在高铁站许愿的“赚够一百万”。

    孙琬祎笑了。

    是了,就算没有未来,他们还有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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