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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归根止山崖

    强烈的光在黎风周身蔓延开来,缓缓的没有那么刺眼,他也强撑着睁开双眼,暖黄色的白炽灯光内嵌在墙壁内,照耀着整个屋子。

    此屋内没有地板,取而代之的是一汪莲池,几朵莲花娇嫩欲滴,纯净如玉;一块块石板坐落在池面上,池中水一眼便可望穿,就连池中游鱼身上的鳞片也清晰可见;那是几条锦鲤,尾巴晃荡着,快活的游走在四处;有时藏在莲叶下,有时与那灯光融为一体又一摇一晃的出现。

    顺着那条由石板汇聚成的一条小路,石灰色的纹路上竟没有挂上一滴水珠;而在这池中小路的尽头,在这小屋内的角落,正坐落着一方大石潭,在此后上方矗立着小型山峦,形小,却精;此中有瀑布山川,老树新草,林中之鸟偶尔发出鲜明的歌声。

    一方矮石座,一个棕木长桌;上面摆放着一把云华莲起:那是一把古筝,是记录在神卷之上的法器,传说数万年前凡清神君生前之爱琴;每每月圆之夜,神君便会弹奏那首已失传的‘风音无痕’可神君一生未曾成婚,为何会弹奏男女之情的歌乐,至今不得而知。

    而此刻琴声悠扬,婉转动听;坐在石座上那一男子,身上穿着墨白两色,宽袖天水波纹锦衣;不知微风何来,吹气片片衣角,便与春风拂揽杨柳一般,荡漾着碧水波纹;骨骼分明的手指,占据了琴身的一大半,一下一下拨弄着琴弦,那阵阵音调串连在一处,便极其美妙绝伦。

    他那额前两缕龙须发垂向那曲坐的双膝,那双狭长的双眼低垂着,眼尾微微向上扬起,仿佛两朵桃花含苞待放一般;长长的睫毛挡在那双黝黑的眼目之上,明明面上没有情绪可那双气色红润的嘴唇依旧像是含着笑意。

    而这一切温情如画的山水图与那温婉如玉的男子都在那抬眼间凝固在那一瞬,那双眼睛宛若黑色玄冰,冷冽至极;深邃且有神,就这样盯着黎风,便让他感觉到如神降临自己身前一般,那种强烈的崇敬与畏惧是从心底绽放出来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急性毒药一样,极其快速的充斥着他的身体,让黎风整个人直直的站在那,而那双退已然酥软。

    黎风算是这年轻一辈中,青年才俊的,尤其在山林中练就一身肌肉;在这段时间皇宫的休整中,也吸引了不少女孩的青睐,上到参加引翎的女妖女灵,下到侍女侍从。而黎风却不像那些游手好闲的人一般,身处万花丛中便不再穿过,直接就地扎根;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和想要的感情。

    捍天白虎一族向来一夫一妻,即便一人不在人世,余下那一人也会代那人好好活着,照顾子女,孝顺父母且不会再寻新伴侣。男人女人皆在外劳作,互相爱护帮扶,幼子自小便要学会自立,为家庭付出自己的责任。

    可当对面坐着的是轩云起时,黎风虽在姿色上逊色了几分;却在身材上占了上风,可在那强悍的神威下,却也表露的不明显。

    轩云起:恭喜,捍天白虎族黎风成为本次引翎通关的第一位学员。淡淡的话说出口,面上也多了几点赞赏。

    黎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却欲言又止。他从未质疑过自己的实力,可这突破口如此的明显,倒让他怀疑了这引翎的含金量。

    轩云起像是没看到黎风递给他的眼神,便依旧弹奏着手上的歌乐;有意的躲避迎进了黎风眼中,他便不再多问。

    如若不然,轩云起也不会将刚才幻镜内的失误是他弹奏的曲调有一些问题,才会让里面的幻妖行为怪异的事情告知给他人;可他也不会知道,在这堵墙的背后,也有一双眼睛,紧紧的注视着他,自轩云起坐在这里,那束目光便从始至终一直都在。

    墨冰伦为了在引翎中迈开手脚,特意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将她优越的身材趁出了一条曲线,牛皮靴反着黑亮的光泽;一头乌黑的长发编成一束粗厚的马尾辫,用简单的黑绳系着,宛若蛇蝎的尾巴左右微微晃着。

    此时的她眼前已没有覆着的黑色眼布,她的脚下踩着石块与黄土掺杂在一起的小路,面前是错落的房屋,可以看出她身处一座村落,可这里秋风萧瑟,落叶也透着一股哀愁幽怨,压抑的墨冰伦喘不上来气。

    在村口立着一棵老柳树,那柳枝随风悠扬,树下一口磨盘,周边还有一只老牛在磨着上面的玉米,一些些玉米面从下面漏出来,落在底处的簸箕里。有的被风吹过与那黄土掺和在一起,不一会便与那土地融在了一起一般,消失不见。

    正在墨冰伦四处看了看,走到那路边的小溪旁,那从远处看还潺潺流淌的河流,离得越近便散发出阵阵恶臭;还没走到河边,也能看到那方扔着死鸡死狗,上面还落着许多蝇虫,将不知多久前还活蹦乱跳的小动物,一点一点的啃食着。

    墨冰伦走近后也不见它们飞离,好似不怕人似的,直到她拿着棍子挥舞了几下,也算飞走了一些,她才看见那些未成妖形的小动物还瞪着双眼,仿佛生前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虽不甘,却无力。而刚刚被赶走的那堆蝇虫见墨冰伦已然不再挥舞棍棒,只一会又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正当墨冰伦愁眉不展之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其中有一年轻女孩的叫喊声,那声音像是撕破了自己的喉咙,突出的刺耳,尖锐。

    她缓缓的起身,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的向村内跑去,耳边好像都能听见风声呼扯的声音,可她自身便是女子,听着也自然知道是什么能让一个女孩发出如此强烈的呼救声;墨冰伦一刻也不作停留的往村落身处跑去。

    而这条路从村口开始便一个人也没有见过,除了那几个院子中偶尔传出几声狗吠,正赶上饭点,却不见一户炊烟升起。只有最喧闹的那处,从声音响起开始,便一直穿透着整个村庄,可现在却听不见那女孩的声音,墨冰伦不敢去想,又加快了脚步。

    终于看见了人群,这不大的院子里竟如集市一般挤满了人,好像整个村子的人都佣在这里,墨冰伦侧耳听着这些人的话。

    “好姑娘,你就嫁了吧,这村子里的人都要饿死了,你去了日子总比在这强啊!”一道女声突然传来。不一会就有人顺着她的话继续说着。

    “说的是啊,二娘知道你的难处,可是话说过来,这世道还有啥比活着重要啊?”这村妇半弯着腰劝说着。

    “早都说了直接下药绑了,压过去不就成了?三嫂子非要等人醒了搞这一套。”一男人愤恨着说。

    “我女儿才十六岁!就要嫁到那畜牲人家给你们换口粮吃,甭管怎么着,出嫁就是要办的风风光光!”

    这看着年近半百的女人头发已然花白了一半,怀中还护着晕躺在地上的那女孩,墨冰伦只一眼就看的出,刚才那阵刺耳的呼救就是这个人小姑娘,脸上还满是稚嫩,身上却已经被套着喜服,十分合身,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那喜帕边还缝着寻常人家一辈子工钱也买不起的金流坠,衣裙上也绣着金丝孔雀。一身的红色,格外喜庆。除了那挂在脸庞还未褪去的泪珠。

    那抱着女孩的妇人察觉到了墨冰伦的存在,满眼恐惧又充斥着憎恶的看着她,像是怒火中烧却又不得不尊重她,死心般的对墨冰伦说着:我女儿身体支撑不住福气,听到要嫁进贵府,便成了如今的模样。

    众人听到这话害怕的汗毛竖立,都退到了一边,像是没想到这妇人会说出这般话,更像是怕自己被这祸事牵连,都恨不得立马退避三舍,可看到墨冰伦稳稳的站在门口,便一个人都不敢动弹半步。

    “我们家,就剩我们母女两个,尊侍若是想要交差,我们两个的脑袋,随时取走。”说完妇人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孩,擦了擦她那苍白的小脸,刚才在那么多邻里亲人的拉扯中,上面蹭着一片片的灰尘。

    墨冰伦这才意识到,妇人口中的尊侍是她,见到这,她心里朝在场的每个祸不临己身就万事周全的人狠狠地吐了口水,恨不得每天嘴上都说,自己把亲情仁义看的多重,更甚者都要把拿刀刻在脑门上。可真遇到难处,却只知道把一个小姑娘往外推?这是什么道理?

    死马当活马医,既然已经被认为这件事情的纽扣,那便既来之则安之,以假乱真,大不了真有人来了,痛痛快快的再打一架;她也要为女子的命运,搏上一搏。

    “府上近日遇上突发秘事,婚期延期举行,怎么夫人这是对这件婚事有何不满?”墨冰伦似乎在期待什么,紧紧的盯着那妇人。

    听到这话后,那妇人眼中有一瞬的恍惚,却也仅仅只是一瞬“尊侍说笑了,这件婚事是我小女之万幸,乱世中谋得一个好归宿,是多少人磕破了头,都求不来的。”她一句一顿的说着,可话中也有些解脱似的无奈。

    “是啊,怎么会呢。”墨冰伦心中仅存的那一点希望的火苗被那妇人一句话浇灭的彻底,既然是自己亲手操办的婚事,怎么会有反悔的道理,哪怕是为了自己年幼的女儿,她也不会让她身后那些禽兽不如的人白白的赔了性命。

    听到墨冰伦的话,其余的人也如释重负,终于有人将地上那女孩抱回了屋里,也扶起瘫坐在地上那灵魂好似出窍般的妇人。

    就像是在张罗什么喜事一样,有的人跑去门口点了炮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整条无人的街道,锅里还炖着肉,香味已经顺着缝隙飘散出来,这些人就像是刚才那出悲剧并未发生过一样,还说着,今天的几桌好酒好肉,全当是为了迎接墨冰伦接风洗尘用的,这样算来,就连锅里熟了的猪都倍感荣幸似的。

    等到这院落中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桌面上也摆着几道肉菜,在寻常人家里,也算是逢年过节的饭食了;这看的墨恒星满心的疑惑,既然吃穿不愁为什么要卖女儿?既然舍得,为什么又要装作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这一切都是相悖的。

    边想着边往嘴里夹菜,还没等把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就有人举着一碗白酒朝她走了过来,还举着碗说要敬她:尊侍,我是这个村的村长,这晴丫头能被贾老爷选上,那是我们任家村三生有幸,也是这孤儿寡母烧了多少香求来的,才能搁这荒年换来这些吃食,也不至于让这一大帮人活活饿死。

    墨冰伦从这话中也听了个大概,所以这村子的活路是拿这女孩一人的活路换的,要是这么算来,对这些人来说也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只拿着筷子的手渐渐僵硬,长年习武的她竟被那种无力摧残着,就快要握不住那两根轻飘飘的木头。那胃中翻滚,再也咽不下一点吃食。

    酒席末尾,时不时有人走到墨冰伦面前,奉承的说了几句话,零零落落过了有两三个时辰,人群渐渐散去,小小的院子也显得空荡了。

    墨冰伦回头看过去,那窗子上的囍字被吹落了半面,被风扯出了声响,一下下拍打在窗户上,那地面上的红色炮竹七零八落的铺在地面上,那极致的喜庆是墨冰伦所无法接受的。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明明衣着轻盈却寸步难行,越靠近那间屋子,那种不适便由心生;走近了房内,这墙面是水泥堆砌而成,上面抹着白灰,室内只有一间屋子,在角落里放着简便的锅具,和两三个旧碟子;屋里边这时已经没有了成片扎眼的红色,看着那角落里的一堆红和附身握着女孩的手将其抵在嘴唇处的妇人,便知道,这红色不止她一人觉得碍眼。

    “为什么不逃,你宁愿与她抱头痛哭,也依旧要把她推向深渊!逃出去的话即便活着再苦,最起码这条命自己能做主?”墨冰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不让对面的人看出端倪。“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

    那妇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墨冰伦:逃?我们的根在这,就算逃去天涯海角,也不过换个死法;要么都饿死,要么活着混口饭吃,都活着;落叶归根,再怎么样,也能找到回家的路的。

    那双眼睛死气沉沉,空洞的仿佛一眼就可望穿,再轻轻一碰就会碎成粉末;眼周黑痕深重,像是望穿了许多个夜,就连那声音也不像刚才护着幼崽的母狮一般雄厚,就好像对生已然没有了念想。

    “你不想活了,为什么要用你女儿的命,换他们的,值吗?”

    “如果不换,晴儿的命,不会比嫁进贾府的日子好到哪去,我们俩都是女人,我日子不多了…”

    墨冰伦听不懂她说的话,是她身上负病还是她无力救女不如一死?落叶归根,就这么重要吗?

    那妇人像是知道什么:姑娘,谢谢你,你不该来到这,这地方又落着个着世道,是要吃人的;那贾府的尊侍不会像你这样,她们是带头吃人的…

    又自顾自的说着:这些年就没安宁过,上面两年前大力开采矿石,她爹就被压死在矿洞里,村上那些人,个个挂着头衔,把能分的钱全落他们自己手里了;说着还装做被风沙迷了眼擦拭着眼中热泪。

    贾府是县上有钱的主,前些年只顾着挣钱,可不知怎么的,这几年倒是一直娶新媳妇,还要长的标致的,都是十六七的小丫头;任家村这些年造的孽,比那乱葬岗的坟都多,除了我家那口子,只要是生了丫头扔的扔,卖…唉…拢共也没剩下几个姑娘,可我家丫头长的丑就罢了,偏偏出落的标致,就被那表面人模狗样的贾府看上了,可送进去的姑娘,就没人见着出来过,起初我死活不肯,他们一次次送东西,我一并扔出去了。

    可是就像是落了天灾一样,那地里的粮食不长了,村口那些玉米面和了水都是给那些当官的人吃的;有来了半载的病那鸡啊鸭啊死了都要用小车一茬一茬的往外推;村里的老人染了病也都快走没了,那些挨千刀的,世道乱了就没了心;前院那丫头去年睡着的时候有个套了布袋的男人半夜钻进了窗子,自那以后那姑娘就疯了,就连她本家的叔叔都拿剪子往人脖子上捅,还是她家人摁着,才没出傻事…

    “我真的是没办法…就算在那深宅里最起码混口饭吃你说呢?”妇人像是和墨冰伦解释又或像劝说着自己一样。

    说着想给女孩换回自己的衣裳,墨冰伦见状,也上前帮忙,去外面打了一盆水,明明才入秋,那水就冷的冻手,墨冰伦又将浸过水的抹布放在火炕上暖了暖,帮女孩擦着身子。

    等到傍晚,妇人也只是从那地窖里拿出了有些发霉的土豆和白菜,在屋内的角落里忙活着,不一会就端上了小小一锅菜少汤多的干净菜粥;明明刚才还看起来脏脏的菜,做好了后却是干干净净的。

    只是墨冰伦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女孩已经缓缓的醒来,看到她刺客般的装扮明显吓了一跳,妇人紧忙解释道:这是你远房表姐,陪你一起进贾府,她从小习武,家中在宫里办差,一听你的事儿,就急急的赶过来,还说以后隔一段时间就带你回家来。妇人转过身祈求的看着墨冰伦。

    她也自然的接过话:是啊!晴妹妹,以后在那院子里,没意思了我们俩就一起学学字,写写诗,做点喜欢的事,姨在这外边有了贾府的依靠也不会受欺负了?

    那姑娘本身就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条路,除了这条活路,那便是死路一条,她有想过,可是听墨冰伦这么一说,她缓缓的点了点头坐在炕桌边,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瘦瘦的身体,通红的眼眶,身上被人拖的满是挂着血的伤痕,却还是扯出一抹善意的笑指着碗里的菜对墨冰伦说:干净的。

    是啊,干净的,就像面前这个女孩,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自由,却依旧舍不下她的妈妈;而幸运的是她所为之付出的,值得她这样做。

    这几天墨冰伦与女子二人过着简单又温馨的生活,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继续下去,可是这一天清晨,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当墨冰伦睁开眼睛,晴丫头已经被那贾府的婆子搀扶着上了花轿,唢呐吹的震天响,她顾不得梳洗就要往外冲,却被那妇人拦下,墨冰伦停下了脚步,过了半晌,花轿随着唢呐声响一并消失在村落中。

    “我去送送她”说罢墨冰伦便冲了出去,妇人也再也撑不住,顺着墙角滑坐在地面上,哀嚎痛哭着。

    几乎在一瞬之间,刚还天光大亮,下一秒整个世界便伸手不见五指,那不是午夜,那是没有星空,没有月光的墨池,所有的事物都被浸染在里面,墨冰伦也被吓了一跳,却看到那喜轿周围泛着光亮,顺着那方向竟是从天上落下来那庞大的火球,将那周围照亮。

    披散着头发的墨冰伦,极快的向前奔跑着,那长发与黑幕快要融合在一起,双脚踏过树枝把靴子都划破了,渗出了一滩血。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依旧向前奔跑着。看到火球极快的冲向晴丫头,她直接化出九尾真身,她九条尾巴摇曳生姿,通体黝黑发亮;而那毛发上还闪着的阵阵金光,那九条尾巴足足有几百米长,健壮的四肢稳稳的踏下山坡,径直裹住那轿子,可才睁开眼,便看到村庄那边火光四起,而墨冰伦也没有嗅到那边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晴丫头像是受到了惊吓,墨冰伦将她托在背上,背着她到了一处小山洞,这里背对着火光处,离地面也高一些。她刚刚被火球实实的砸了几下,现在原型已显现不出来,正虚弱的依靠在洞壁。

    “如果爱你的人看到你幸福,他们会更幸福的。”墨冰伦安慰的对晴姑娘说。

    “姐姐,你知道落叶归根吗?”说完便没了声音。

    正当墨冰伦想到了什么的时候,晴丫头直直的跑向了洞口外的几百米山崖,墨冰伦几下蹦上来的高度,寻常妖怪必死无疑;就在墨冰伦冲上前抓住她时,晴丫头用力的抽回了手,像是下了必死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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