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徐珺晔才感觉脚踏上了实地,处于高压下的身体终是承受不住,徐珺晔仓促地向后退了几步,突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紧紧握着的右拳愤怒地擦拭着嘴角残留的血迹。
当他再次抬起眼睛时,散乱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脸颊两侧,原本平凡无奇的面容瞬间崩裂开来,黑溜溜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是前来索命的恶鬼。
徐珺晔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眼前的恶鬼发出低沉而阴森的笑声,声音在这里回荡,形成悠悠的回音。然后,他扭曲着脖子,摇摇欲坠的人皮一晃一晃的,缓缓说道:“欢迎来到极乐的世界。”
话音刚落,那张崩开的人皮随之掉落,显露出男子真实的面容。
徐珺晔活了将近五十年,虽见识有限,但他也确实见过不少有名的美人。
但徐珺晔,还是很难用言语来描述这张脸究竟如何。
精致的面庞与其身上麻衣形成了绝大的反差,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男子?不,应该说是少年。他拥有一双绝代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扬,眸子清澈,倒映一切,眉目多情。这双眼睛犹如春日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令人心颤。与寻常美人眉间或眼角的红痣不同,他的红痣位于眼中下位,红痣浓烈艳丽。
笑起来时,尽显风情;垂下眼时,又多了几分哀愁。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徐珺晔突然想起这首诗,不由感叹古人诚不欺。
在徐珺晔胡思乱想的时候,美人,不,美男,又凑近一些。
至于是多近,徐珺晔甚至感觉他呼出的气打在了那张芙蓉脸上。
徐珺晔自认自己不算君子,但也不是小人之流,坐怀不乱的本事倒也没有,但定力也是有的。
但是,被这样一张脸盯着,但凡有点血性都会不自在,虽然对方是个男的,靠,为啥是个男的。
但话又说回来,为什么金丹期的修士可以进入遗迹,为什么是一起进来的风絮却不在,还有为什么说好的守株待兔,怎么稀里糊涂就直接进入遗迹了,最重要的是,芙蓉哥,看够了没。
芙蓉哥向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向徐珺晔,带着恶趣味的上扬的眉眼,像个坏孩子,发软的嗓子故意夹起来:“哥哥。”
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了几步,徐珺晔别开眼掩饰不自在。
不幸的是,头顶的草笠在惊慌失措中不知去向。更糟糕的是,他的旧疾开始隐隐作痛。
徐珺晔稳定情绪后,开始环顾四周。周围环绕着高耸入云的山峰,微凉,只有脚下的夹缝可供站立,还算广阔。前方似乎有一丝光亮,也许那就是出口的方向。
此刻,风絮已经不见踪影,但以她筑基后期的修为,想必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而眼前这位美丽哥身份不明,难以判断是敌是友。为了确保自身安全,徐珺晔决定主动与对方建立联系,看看能否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或帮助。
刚想开口,看到的却是美人披头散发似笑非笑的神情,啧,刚才像恶鬼,现在像艳鬼。
妈的!徐珺晔还没张开的嘴闭得更紧了。他拱手说道:“告辞。”然后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事已至此,徐珺晔决定先找到风絮再说。
随着他越往前走,周围能容身的空间变得越来越狭窄,到最后只能如同螃蟹一般横向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从残圭断璧到丛林垂吊,垂叶上结着的果子,勉强可以解决一下口腹之欲。
徐珺晔一口气摘了不少果子,放在怀中,别说,这里植物种类繁多,果子也千奇百怪的,红的,绿的,紫的。
斟酌了一下,徐珺晔挑了一个绿色的准备下肚。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急切但气虚:“且慢。”
随着声音来源的地方望去,徐珺晔偏头看去,这一幕徐珺晔想,他恐怕毕生难忘。
刚才的少年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树枝,将头发尽数别于脑后,朝他奔来,横向攀爬的速度活像后面有狗追他。
直至到了徐珺晔身侧,少年才停了下来,跳到了地上,带着点鼻音的语气说道:“哥哥,这果子有害,吃不得。”
徐珺晔越发疑惑,从遇到这位开始,所有的一切都透露着诡异,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就在徐珺晔分神之际,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徐珺晔怀里抢了两枚果子,不顾形象的大口吃了起来。
吃相,哈哈,徐珺晔觉得他好像在看猪进食,但就算是难看至极的吃相,在美人身上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哈哈。
三下五除二,少年转眼就吃完了,转头眼巴巴看向徐珺晔,眼神时不时飘向徐珺晔怀里剩余的果子。
这倒是一个探到情报的好机会,徐珺晔将果子递给了少年,看着停不下来的进食速度,徐珺晔沉默的又踮起脚伸手摘了几个果子递给少年。
吃了大概二十几个左右吧,少年惬意的躺在后面的草木上。
没等徐珺晔开口询问,少年一只手紧握他的左手,手心的温度很冷,下意识朝少年望去,对上了那少年泛红的眼尾,带着鼻音的声音缓缓开口:“我叫南荣天泽,你叫我南荣就行,我们也算有缘,一路同行也有个照应。”
徐珺晔点了点头,也算合了他的心意,一路上倒也好打探些情报,只是,徐珺晔将被南荣天泽紧抓的手举了起来,向南荣天泽挑了挑眉,示意他松开。
南荣天泽朝徐珺晔露出了一个讨好似的笑容,手也没有松开的迹象,反而往指缝里钻,直到十指相扣。南荣天泽夹着嗓子说道:“好哥哥,我身子骨弱,冷的实在受不了,行行好,让我牵一下。”
话都这样说了,徐珺晔也不好拒绝,耽搁了这么一会,也算休息了,徐珺晔领着南荣天泽继续横向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南荣天泽的手越收越紧,徐珺晔也要坚持不住了,停下了脚步,除了要忍受徒步的疲惫还要抵挡从南荣天泽手心那传来阵阵的寒意。他自己身上也患有旧疾,这样下去根本撑不了多久。
等徐珺晔想要和南荣天泽一起商量应对之策的时候,低头一看,发现南荣天泽的睫毛已经被寒霜覆盖,心中不由得暗自感叹情况不妙。突然间,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这狭窄的缝隙,起初,他们看到那道微弱的光线,还以为距离出口还有很长一段路。然而,当这束光照射进来时,他们惊讶地发现出口距离他们的位置竟然不到百丈远。
徐珺晔轻轻摇晃了一下与南荣天泽紧握的手臂,安慰他说:“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此时的南荣天泽已经被寒冷冻得失去了知觉,只能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地点头。
徐珺晔咬咬牙,下定决心,紧紧抓住南荣天泽,毫不犹豫地向出口横向冲去。
终于,徐珺晔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梨花香气,兴奋地冲向出口,但由于冲势过猛,身体失去平衡,狠狠地摔倒在地,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更为不幸的是,南荣天泽也压在了他的身上。
等缓过神来,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满园的三千梨树盛开的雪色梨花,美不胜收,令人心颤。然而,这美景却被怀中一个使劲儿往他怀里钻的南荣天泽给破坏了。只见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冷”,仿佛要把这个字刻进徐珺晔的心里。
鬼迷心窍,徐珺晔抱紧了怀中不安分的南荣天泽,带着他坐了起来。南荣天泽似乎并不满足于这样的拥抱,他的双腿紧紧勾住徐珺晔的腰部,甚至直接坐到了裆部。他的手不断地往衣服里伸去,无意间解开了徐珺晔的衣带,露出了他那布满伤疤的肌肤。
徐珺晔赶紧抓住那双在他身上乱摸的小手,这样会事的。但被阻止的南容天泽也不恼,只用含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撇着小嘴,表示不满。接着,又继续喊着“冷”。徐珺晔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暗暗叫苦:上苍不公!为何怀中向他撒娇的这位绝色佳人不是女子。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