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再来壶酒!兄弟,咱今儿不醉不归。"

    "好嘞!"

    "小二!来二两肉。"

    "马上!"

    "怎么还不来,催了几遍了!"

    今个儿小二是真忙呀,这儿酒壶才刚拿手上,那儿又开始催了。

    怎么说呢?

    这小店呀,就他一个小二,平时倒倒酒,端端盘子,还得留意着扒手,别偷了客人的东西,客人倒觉得这店有什么勾当。

    做了这么多,其实也挺清闲,还闲得下脚来跟掌柜的唠唠。

    但最近,客人多了起来,谈话三句不离兰妃,五句离不了皇帝,还有那即墨大将军,就连小二也感到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腥风血雨。

    那羌方之战将军为妻放了库德里亚的事他也是略有耳闻。但他只是个小二,什么舍小家为大家,虽死犹荣的大道他不懂,很难分清就对孰错。

    他倒是对兰妃和那狗皇帝的宫廷之事感兴趣得多,上次是美人因妒害同院的嫔落水,给打入冷宫了。

    这次的事他势必要了解一下,八卦嘛,只嫌少不厌烦呐。

    但这客人属实多啊,他总觉得掌柜的算盘打出火星子了,即使他闲得下来,这掌柜也忙着招乎客人,要碍着他赚钱了,不得白死他。

    看着就酉时了,店中的客人零零星星,换在平时早没人影了,这也算是终于闲下来了。

    掌柜还在一遍一遍打着算盘,口中念念有词:"发了发了大发了!就这几天的账就比得上上句的钱了,还多了几个零头。"

    没办法,掌柜的就是这样,好像那俩眼洞里长得不是眼珠子是铜钱板似的,看到同类就放光。

    小二把手搁在柜上,抹布甩桌上，向掌柜的扬了扬眉:"最近.挺闹的呀。"

    掌柜专注手上的事,没抬眼看他,道:"那可不么,听说那即墨将军的老婆现在是那宫中极受宠的兰妃,可怜前不久病死了。"

    小二听到事这么荒唐,一把手摁住了掌柜的鼻盘,"那你倒说说呀,吊人胃口怎的。"

    掌柜抬了头,把头凑近小二:"现在人人都说皇上是凯惮即墨将军的,他不仅有虎符兵权在手,还得了民心。

    但那永安是怎么变成兰妃的却无从得知,你说巧不巧,刚好在这事传的大街小巷的前几天,病死了。"

    小二又扬了扬眉毛,又问:"哪来的消息?可靠不?''

    那掌柜的一巴掌拍在小二脑袋上:"你以为我不晓得你在套我话,一天天的净装老成,还问消息可靠不。怎么的,你搁这儿当探子啊。

    这消息,是华胥阁发出来的,听说那人花了十六万两买来的,我这破店得干多少年啊!"

    被打了一巴掌,小二老实了,

    揉揉脸:"什么东阁西阁的,不晓得,我倒是知道无尽灯楼,我当小乞苦的时候,碰到过无尽灯楼施粥,后来才介绍到这儿当伙计。”

    "这无尽灯楼和那华胥阁可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无尽灯楼广布九州,行施粥扶困之举,真应了无尽灯那度化万千众生的意。而这九天山上的华胥阁,一月一开戏,引得天下江湖动荡,朝廷上下惶惶,可真是...."

    店中人三三两两,天上星七七八八。

    掌柜和小二的声音虽不大,但每个字都能清楚地传入那三三两两的耳中。

    其中一人全身綦色,身边有一长剑,通体成漆黑,在月光下能看到上面刻得密密的虎纹。

    剑鞘上挂有一寸长的虎齿,从中间开了个洞,挂在绳上,系于鞘上,宽大的帽沿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噔"酒杯放在桌上的声音不轻不重,却也让掌柜的愣了一下,看向了那个方向,"结账。"

    那人起身,走至柜前,将一锭银子置于桌上,店内的气氛很奇怪,自那声结账后就没有任何声音了,在看到银子放到桌上时掌柜还呆了两秒,随即又反应过来

    "哎,好勒,好勒。”用手接过银子,领口前一股拉力把他往前拽,"当的一声按到了桌上,后脖颈处一块冰凉,掐着掌柜脖子的手微微用力。

    小二大叫:"你干什么?报官了啊!"

    后就被一脚踹到了酒柜旁,酒柜受到冲击晃了一晃,从高处砸下来了几罐酒落到了小二脚边,小二捂着肚子开始呻吟,

    从始至终,店中剩余那两人都没有出手,还更有甚者淡淡品了一口茶"不错。"

    掌柜的开始发抖,这三人极有可能是一伙的:"客……客官……不……大侠,小的自开店以来都极清廉,根本没有什么用见不得人的事,您看是不是误。”

    "华胥阁在哪?怎么进去?县体点。”这戴斗笠的人加重了手中力度。

    "在九天山上的茗池边上,我……我不知道怎么进去,我怎么会知道啊!"

    脖上的压力彻底松了,刀刃出鞘,刀锋对着他,压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掌柜眼前是小二倒在柜边,脖间一道血滴流下,鼻尖是身上的汗臭,他吞咽了下口水,本还想否认一句,

    耳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店是消息据点。”

    掌柜的瞳孔一缩,本还猜亮的眸子暗谈下来,开口道:"每个月的最后一天,华胥阁会开戏,有三十二块令牌,分别代表了三十二重天,只要在这一天于茗池边上散步,自会有人请您入阁。"

    刀入鞘的声音传来,掌柜才发觉脖上已没有了重量,慌忙抬头看着那人从店中往外跨，抹了一把后颈上的鲜血,跑到了小二身边,看他伤势。

    "师弟,你还真是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啊。"

    说说话的是一个女人,斗笠外沿的黑纱遮住了她的上半身,掌柜总觉得黑纱里的脸在笑。

    话毕,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抛了过来,是-一块金子

    "补偿。”

    声音相比那个拔刀的,更加沉稳,这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三人齐齐走出。

    掌柜呆呆盯着手中那块沾了他的血的金子,他知道,这不是补偿,是封口费。

    "明天,去找令牌。”

    那拔刀的人之于万千灯火前,手中摸着刀鞘上的虎齿。

    月光下虎齿上刻的三个字"谢尘缘"闪着光

    “无所谓，这次任务你是老大。”那戴斗笠的女人晃晃头。

    三人找了个破庙歇了下脚,他们没有生火,毕竟烟和光容易引来些不好的东西。

    谢尘缘背靠庙中石柱,旁边的佛像慈眉目善,依稀能分辨出是观世音,他坐在干草上。

    眼前浮现的是:"皇天有命,华胥阁妖言祸众,使世间人心惶惶,畏畏难安,现立对华胥阁阁主立下追杀令,特派谢尘缘。”

    眼前只能看到公公的脚,听到特派他的声音和自己的

    "接令。"

    谢尘缘跪着接过了特派令,这块牌子可以让他在全国畅通无阻。

    可是

    "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