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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冕座T星

    我用力推开厚重的大铁门,沿着隧道内壁向前走浓郁的消毒水贯穿鼻腔,口腔,脑腔…..

    隧道的尽头就是grace提起的半玻璃不锈钢70多年不用再修的合叶连接门,我松了一口气。

    刚刚那些话交织在我脑海中,身子好像被推来搡去,呼吸静止,看什么都像是船舷窗上倒影的海。

    现在,我又独自迈步在冰冷的隧道里,好似一人走在海边,灯塔的方向是我唯一的目的地,我握上把手,一扭。

    让我回去。

    我想回去,去人多的地方。消毒水的味道犯得我直恶心,不知道尸体泡在福尔马林里是不是也是这滋味。

    门滋啦一声被打开,我确实回来了,那个少女没有骗我。顺着记忆左拐右拐,走到和Grace失散的那条路,又遇见了那两个把平安符吊在手指间欣赏的女孩子。

    “你要送他哪一个?”一个人问。

    “红色这个吧。就这个上边有金边。”另一个人答。

    我加快了步伐,怎么和之前的时间线衔接上了呢,难道刚刚发生的事没耽误太多时间吗……

    我听见了Grace的叫喊:

    “许怀顾!”

    ”许怀顾!”

    尽管没看见她,我还是立马答道:“我在这儿!”

    那边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叫起来:“许怀顾!”

    我更快步走去,拍了拍Grace背对我的肩:“这里。”

    “你刚刚去哪儿了?”Grace扯着我的肩膀问,“我就一个回头,你那么大一个人就突然不见了!”

    “不好意思呀,让你等急了。”我说。

    “其实也没等太久,就是你人突然没了,但是路就这么宽,,我以为你进店铺里了,刚想进去一家找你来着。”她摆了摆手,于是我们继续挽着向前走。

    嗯…我挽得更紧些。

    要不要和她说呢…

    “所以呀,你刚干啥去了?”Grace看看手表。

    我把头凑过去,“几点了?”

    “四点半。”

    “这么晚了?!”我惊呼。

    “是呀怀怀,四点半,差不多要去烟火祭了。我和你走散的时候…差不多才四点刚出头。”她眉头微微皱起,“不应该啊…好像有人重新排列了这里的时间坐标。”

    然后她看着我。

    “刚刚有人来找我,一个小姑娘。”我和她解释道。

    “你没受伤吧怀怀?”Grace把我翻来覆去的检查。

    我摇摇头。

    “小姑娘找你干什么?”

    “算命。”

    “算命?”她显然提起了兴趣,“多说点。”

    “她找到我要给我算命,那个地方和这里一样,只不过就我们两个人。但是感觉她技术不太行,算到一半,我有点难受,她就放我出来了,好像找我练手一样…”我搪塞道。

    Grace思索着,嘴里好像念念有词。

    “什么?”我问。

    “宇宙语者,北人得三恒。一恒为链,思维共链;二恒为构,折纸重构;三恒为溯,言灵回溯。”Grace脱口而出,“你听过这句话吗?”

    我点点头。

    “你不觉得很像折纸重构吗?”她继续说,“不过我不太确定,只是很像传说记载那样。不过一个小女孩能掌握排列时空坐标这样的能力,那她定是个高手。”

    清澈,尖锐,山猫一样的眼神又浮现在眼前。

    我扯扯Grace,欲想转移话题。

    “等下哈,我想买些平安符…”

    Grace爽快答应。

    平安符撒在地毯上,我蹲下来挑选。买些小东西作为给祝应时和贝利特的回礼,算感谢他们在岛上的招待,还有一个送给Grace。

    北人有三恒么…

    是这个吗?思维共链。

    Grace蹲在我旁边,我递给她一只紫色、一只绿色的平安符。

    “星期三最喜欢什么颜色的平安符?”我随便想了一下。Grace低头看着我的手,问:“这算什么鬼问题?”

    “你猜星期三喜欢什么颜色的?”

    Grace笑了笑,“紫色吧,我记得上周三紫色的晚霞很好看。”

    我留了紫色的那串,它有很漂亮的玛瑙链子。

    继续在平安符堆里找找,有一只蓝色的上面绣着流星,还有一颗正在爆炸的行星,很美,像烟花,我把它递给Grace。“这个送给祝应时怎么样?”

    “挺适合他的呀,你就算送个草包给他他都会夸你品味好hh”Grace打趣道。

    “还差一个你来选吧。”

    “这个?”她递给我一支金粉色,我付了钱。

    和Grace走出店门,我看着吊在手指上的平安符。

    “金粉的给你,蓝的给祝应时,紫的给贝利特,你帮我把紫色的给他昂。”我说。

    她猛的站住:“你没给自己买吗?”

    “我用不着平安符…”

    对我来说平安也行,不平安也行。

    只愿不要让一个无惧平安的人夺取你们平安就好。

    唇钉闪了一下,然后Grace冲回店里又冲回来,攥着一支平安符怼在我心口。

    她单买了一个,没用任何的优惠。

    “我买了个东西送给你!”

    “我也买了个送你。”祝应时一只手背身后,眉眼弯弯。

    “什么嘛?”我探头往他身后看。

    他身子侧了侧躲开了,一枚银杏叶正好落在他肩上,我伸手拎起那片落叶,捏着叶柄转了转,想把它别在耳后。

    “哎。”他伸出一只手挡住我的动作,

    “嗯?”我又看向他。

    他从背后拿出了一个用丝巾包着的小包裹,系结处插了一朵山茶。他把花朵摘下来,撩开碎发别在我耳后。甜甜的花香隐着淡淡的苦,杏仁味,随着一缕斜阳融入他原本漆黑的眸,在那一刻好像眼里有了颜色。

    “这个好看,衬你。”然后他拎起我手中的银杏插在包裹上,轻咳了一下,

    “这个衬它。”他说。

    我摸了摸耳后,往他身前凑了凑。

    “你当真觉得这个衬我?”他明亮的瞳孔里倒映出我的影子,长而垂的眼睫搅动眼底的湖面。他的湖面里只有我,带着他为我别的花。

    “是的,我发誓。”

    我扭过头去,“好啊,那就带着吧,我喜欢山茶。”

    “你要送我什么?”他俯下身,气息打在我耳旁,我向前走了一步,“先上山顶吧,不然赶不上烟火的。”

    “好呀。”他举起小包裹在我边上晃了晃,“去山顶吃我给你带的糕点。”

    我忍不住撇了一眼用丝巾包着的精致小东西。

    祝应时轻笑了一声,用手覆出我的头借力直起腰来,“走吧怀怀。”

    草在结它的种子,树在摇它的叶子,和身边的这个人呆在一起很奇妙,好像靠近他能让我运转的慢一些…听风,看云,做个懒骨头。

    “我喜欢散步。”在经过一段时间安静地走着,我如实说到。

    “散步很舒服,我也喜欢。”他说。

    我踮起脚走上倒在路旁的树,假装自己在玩平衡木,祝应时双臂微张在后面护着。

    “小时候从放学到家,路上也有类似这样一根。我踩着它心里总是认为以后能变成一位平衡木运动员呢。”我捂着嘴笑,“刚上岛的时候,你问我是做什么的,那是我还想骗骗你,说我是运动员。”

    他听后嫣然一笑,偏了偏头,盛着落日余晖的眼眸,鼻尖,嘴唇,转回来。

    我抿了抿嘴,又补充道,“街道组织了一场运动比赛,我拿了平衡项目的大满贯!一个项目冠军一桶油,那年真是不为吃的发愁呢。中秋时把油都用来炸物,分给街坊邻居吃掉了。金黄的树叶总是落到金黄的藕饼上,我把落叶别在耳后,真是很幸福的秋天。”

    “可是长大的我没有当运动员。”我跳下平衡木,手在耳后点点假装是对讲机,“A区81人受伤,较昨日新增15%,累积死亡或受伤已超两万人。”

    “这就是我今后干的事。”

    “我是不是已经没有运动员的那种气质。”

    “我这人很奇怪吧?追忆往昔,感慨怀伤,像个怨天尤人的老婆婆。”

    “怀顾怀顾,这名字也总想让人沉溺过去,陷在泥潭里拔也拔不出来。”

    大风四起,好像在应和我的话;落叶归根,可惜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我叹了口气,“他们都说生命像落叶。”

    余光瞥见祝应时的轮廓越来越模糊。

    “可是我觉得你像金色的雨。”他说。

    ……

    太空无云处一片深青,这是秋天来特有的澄清。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我不敢看他。

    “见过,那是在从前,你总约我散步。”

    “有人同我说,过去、现在、未来是同时存在的,这是什么意思?”

    他顿了顿,手指向西边的天空。

    “前不久,科学家拍摄到了北冕座T星的爆炸。光线穿过几千年,被如今的你我看到。”

    “他真正爆炸的时间大概是商朝,我们身处未来,却窥探到他的过去,时间在千年后完成闭环。”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有能力回到过去吗?”

    “不,我没有。但古书记载,溯,即为基准的重置,你一定听过,它叫言灵回溯。”

    他解释的好模糊,好像只是为了让我了解,又并不想让我真的听懂。

    在淡青色天末,一颗长庚星白金似的放着熠熠光亮。山脚下人群骚动,已由一片白烟变成点点红火。祝应时引着我靠在山顶的岩石上坐下,击鼓声渐强如雷鸣。

    我们坐的很随性。前方是开阔的视野,得不到祭享的魂灵想必正在这月夜的海上出没。我偏头看祝应时。他头靠在岩壁上,侧脸在月光的偏爱下显得极为温润,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好像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他白金色的发丝迎风吹动,每一根都细细牵引着我。

    我忍不住朝他那边靠近…

    他睫毛有点孩子气。

    他下颚线锋利。

    他身上的苦味麻痹思考,却甘之如饴。

    他喉结上有颗痣。

    ……

    他侧眸看我了。

    ……

    “怎么?”

    我手指吊着平安符举到他眼前。

    “今天逛街买的,你别嫌弃,算是回礼。”

    我们视线交错。

    “…之一…”我又吐了两个字。

    我看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心像被小猫挠了一下。他用手轻轻扫了一下我额前的银铃,然后接过平安符,修长的指尖仿佛伸出飞舞的蝴蝶。

    “好。”他把平安符扣在腰带上,又指了指对我说,“你看这里有个环,就是专门用来挂平安符的。”

    他眼尾弯弯又有点小骄傲的说,“我知道你会买,特意留的。”

    “你很了解我哎。”我说。

    他歪了歪头,似是在打量我。

    “因为你没变呀。”

    我哦了一声,颓然往身后一靠,“什么时候放烟花?”

    “快了。”

    我咽了咽的口水,喉咙好像被扼住,发音越来越轻,带着可恶的颤抖:“怎么会没变呢…人长大总是要变的啊…不断杀死过去的自己…”

    他靠近我,覆住我的手。

    “不,你没变。许怀顾,你永远都是许怀顾。也许你的爱好会变,口味会变,穿衣打扮,生活习惯,这些都变了,永远还是你。”

    他咽了咽口水,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烁。

    “如果是现在的你…在路边…看见一位可怜的小男孩,他穿破烂衣服,甚至身上还有血。”

    手被握的更紧些,两人间的距离在顷刻间靠近,凑近在我耳畔道。

    “你会对他说什么?”

    鼓声停止,海浪的声音强行灌进我耳朵里,一遍一遍。

    “我么?”

    我木讷地看着他,喃喃道,

    “我会说…”

    “跟我回家吧。”

    ————山脚冲上一缕游走的光线,擦着浑浊的夜色往上攀爬,爬到与我平行的高度一下散开,变成五颜六色的光。

    是烟花。

    他错神须臾,眉眼堆积的阴郁似乎淡了点,肩膀微颤,垂头哑笑。

    “怀怀。”

    “嗯?”

    “欢迎回家。”

    身体被抱住,我能感受到祝应时的手生疏地扶上我的背,心跳在一瞬间同频合拍,周身被他的味道包裹。

    我把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因为我知道被他紧紧抱住的那一刻,我眼泪决堤。

    海上腾烟浪,空中缀彩锦。身后是蓝调的森林,我们俩像取暖的小动物依偎在一起,看繁花之中在现繁花。

    给我一个拥抱,告诉我,我没有坏掉。

    他叹息,用指腹敷过我眼角的泪光。

    “哭吧哭吧,眼睛又不是用来装眼泪的。”

    我破涕为笑,看此起彼伏的烟花,把繁星、月亮、树影、装在记忆里。

    还有你,与我同看烟花的人。

    燃烧让你我气息同频,让这个迷茫的人儿停下驻足。

    欢迎回家。

    这是我的安抚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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