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漾其实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宁先在她旁边,她不怎么敢乱动。
但虞漾睁眼就对上宁先的脸,她低头一看,隔在两人中间的枕头早不知哪去了,趁着宁先还没醒,虞漾爬起四处找那枕头,毕竟她可是说过自己不会乱动的。那枕头已经到了宁先脚下位置,虞漾小心翼翼靠近。
“怎么了?”宁先醒来就见虞漾趴在自己旁边,反对着自己。
虞漾有些心虚,抓过那个枕头,压在膝下,“你醒了,还好吗?”
虞漾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乱动,弄疼了他。
“还好。”
“那我吩咐逢春煮碗药来,吃了药会好得快些。”
宁先点头,半泄的墨发遮住分明的侧脸,上裳松散地系着,显露出一点肉色。
“三小姐,可能请你做件事?”
“你说吧。”
“可否为我挽发?”
虞漾从来都是逢春为她梳妆的,何况她并不是这里的人,但看着那头如瀑倾泻的青丝,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她伸手抚过宁先的发间,几缕青丝穿过她的指缝,带来柔软舒服的触感。
“三小姐怕我吗?”宁先突然地问出一句
虞漾猜想他是想试探那日的事她会怎么回答,她应该装傻,但她还是想问,“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吗?”
“不全是。”宁先漫不经心,眼中划过不易察觉的冷意。
虞漾眼波流转,等着宁先说话,但似乎她不主动开口,他就不打算说下去。
“那……那是?”
“自然是一些想要我性命的人。”
想要他性命的,无非就是皇帝。皇帝从来不信他毫无动作,这么多年数次出手,他都毫发无损,可见私下早已有所对策。但这么久来都没有水花,为什么偏偏是那天。
“皇上为什么要派人杀你?”
“或许因为前些日子,为你我做媒的那位大人暴毙家中,皇上以为是我做的手脚。”
他面上荡漾着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如同深渊深不可见。
虞漾后悔自己偏要多问这几句了。
两人间气氛有些凝滞,虞漾握着发丝的手也停下来。他们之间的窗户纸已经差不多捅破,但宁先始终保持温柔的模样。
“小姐,药熬好了。”逢春的到来打破这片奇怪的宁静。
虞漾心中倒是松下许多,她这半响,也没给宁先挽出个花来,倒像是趁机摸摸他的头发。
“我让逢春为你挽,我手笨些,不大会”
“不用,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头发。”
虞漾心下一紧,自己不但碰了,还偷玩了几下。
“不过,漾漾你是我的妻子,自然不同。”宁先面上总是挂着笑,语气温润又平常地说出些情话。
逢春在一边听着,倒是红了脸。
虞漾感叹,到底是小姑娘。
她早知道宁先鬼话连篇。
……
窗外黄鹂鸣翠,云清风秀之间,宁先和虞漾相距,隔着方寸。
给宁先喂过药后,便没有虞漾什么事了。她享着一刻悠闲,闲庭信步,看春花翠柳,听鸟鸣风过。
剧情越来越走偏了,按照正常剧情,应该是虞因坠马后江以年相救,然后三番两次来府上探望。虞漾认为只要自己好好走完剧情就可以回去,毕竟小说里都这么写,但如今转变太多……
“三小姐。”虞漾回头,江以年于垂柳之下站立,湖面倒映他挺立修长的身姿,当真是玉树临风。
“江世子,来看二姐吗?”
江以年听到这话,脸上泛红,一副纯情模样,“三小姐怎么知道?”
“二姐不常走动,探春宴上,也只有你才能唤得她出来。”
江以年脸上红晕更添,附着明媚的笑
虞漾不禁想起宁先来,他们都很好看,江以年是鲜衣怒马少年郎,宁先则更妖冶魅惑但又不失清明高雅。
话说,她还从没看过宁先害羞的样子,不过一般都是他净讲些羞人的话,哪有别人逗他的份。
“漾漾,”真是想曹操曹操到,宁先为虞漾披上外衣,挡在她的眼前,“外面风大,我担心你受凉,随我回去吧。”
“我只是出来看看花,这杏花开得十分好看。”
“庭中玉兰也不失风色,怎么被这杏花迷了眼?”
虞漾总觉他似乎意有所指。
她不想无故生事端,告别江以年后,虞漾随着宁先回了房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想太多,她总觉得宁先周身散发一股压迫的气息,连带拂过自身的风,也有些寒意,她缩瑟了下身子,被宁先看到,“早说过风大,为何乱走,待在我身边就好。”
虞漾面上答应,却暗暗腹诽,她想去哪就去哪,与他何干。
宁先听见她的心声,原本沉寂的眸子化开一抹笑意,语气却是威胁,“三小姐总是乱跑,若叫有心之人看见,把你胡乱射死了可怎么好。”
虞漾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她见惯了宁先温润的模样,险些忘记了他本来是个怎样的人。
虞漾想回去,但不想按照原身那种死法回去。
原文中,虞漾对宁先本没什么威胁,他也不至于杀了她,但偏巧她就撞见他处理那些暗杀之人,虞漾吓破了胆,张口就要告诉虞相国。
宁先只好,让人将她绑了去,暗中处死,但那些歹人见虞漾生得好看,欺负她不懂,起了歹心将她凌辱至死。最后丢弃在荒郊野岭之中,连个尸首也没保全。
两人面上波澜不起,心中暗潮涌动。
虞漾啊虞漾,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
宁先也不交待她做事,也不说话,但又偏要留她在身边,让她哪儿也没法去。
虞漾心中憋着一股气,也不回头,不肯看他,只盯着窗外,晴明的天色已经被昏黄代替,橘黄升起,她在这窗边坐了许久,半个身子都快麻了。
“小姐,江世子今日留在府中用餐,大人让我来请你们过去。”逢春活泼灵动,总是能打破他们之间的平静。
虞漾瞥一眼宁先,看他也不太方便,就不用让他去了。
宁先却已经起身,踉跄着走向虞漾,“漾漾可能扶我过去?”
虞漾真是服了他这个大麻烦。
“你受了伤,不方便就在房中待着吧,过会儿我让逢春为你送些吃食过来。”
“有客在,我若是不去,难免遭人诟病,况且上午我与江世子已经见过,现在不见说不过去。”
虞漾闭眼吐气,很是无奈。
虞漾常常是一个人在庭院用膳,她不喜欢面对那么多人,虞相国素来宠她,便都依着她了。
今日府上难得聚齐,虞相国笑容满面,一下又一下拂着花白的胡须。
虞漾扶着宁先过来,将他安置在身旁坐下。桌上佳肴阵阵飘香,引出了虞漾胃中的馋虫。
众人举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虞相国与宁先同时夹起一个鸡腿,都朝虞漾碗中递去。虞漾口中食物还未咽下,面前小碗已经堆得像座小山。
江以年心思不在美酒佳肴,总有意无意看向虞因。虞静坐在叶氏身旁,筷子捻几粒米放入嘴里,轻轻嚼着。
树影随清风,高月落枝头,夜色宁静,众人悠然信步湖畔。
虞漾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向江以年道谢那次他入水救她,上午正想说时,宁先就把她带走了。
她向前走去,虞相国正和江以年谈得高兴,她插不进去一点。
宁先暗暗看着虞漾,不知在盘算些什么心思。
虞漾注意到宁先,想起他身子还伤着,趁着虞相国和江以年停下的间隙,插了句,“爹爹,我先和宁先回去了,还有,谢谢江世子上次出手相救。”
宁先看着虞漾小跑过来,笑得奇怪,“难为小姐还记得我。”
这话说的,虞漾感觉到一股阴阳怪气味,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两人也不说话,虞漾就那样扶着宁先回去。这场面落在逢春眼里,只觉两人真是恩爱有加。
燃好烛火,房内变得明亮,虞漾扶宁先坐下,又离他远了些,回来的路上她真是越想越气,好端端阴阳她做什么,自己还得伺候这个受伤的大爷。
宁先明了她心中所想,没想到她气性还挺大。“三小姐,你更喜欢玉兰还是杏花呢?”
宁先总是抛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对此虞漾都有些习惯了,“大概是玉兰吧。”
宁先的笑突然变得清朗起来,说话也不带刺了,“那以后为你多种些玉兰,让你日日看着,你可喜欢?”
虞漾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他还真是捉摸不定。
其实宁先想着,如果她选了杏花,那他就遣人把那片杏花都捣烂。
无论她是否喜欢他,也不管自己对她是否已有心意,但名义上,她还是他的妻子。
“三小姐,我想要沐浴。”
那你沐啊看我做什么,虞漾觉得莫名其妙,宁先不说话,眼神停在虞漾脸上。
“你不会是想要我帮你吧?”虞漾反应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宁先笑而不语。
“我叫小厮为你洗。”
“我不习惯他人碰我。”
逢春听着这场对话,脸又是爆红,已经想入非非了。
虞漾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沐浴而已,哼,我还占了便宜呢,虞漾不断劝说自己。
逢春为他们选的是个大些的浴池,“小姐,我懂事吧,这里可方便了。”
“方便什么。”虞漾总觉得逢春想歪了。
逢春又靠近些,凑在虞漾耳边说,“方便你和姑爷鸳鸯戏水啊。”
虞漾又羞又恼,推着逢春出去。
与宁先尬尴对上,虞漾鼓起勇气,“你,是要我帮你脱,还是你自己来?”
虞漾心中怦然,隐隐生出些期待。
“劳烦小姐了,我不大方便。”
得到回复后,虞漾慢慢靠近宁先,她站着只到宁先肩膀那儿,宁先身高体健,已经将虞漾遮入身下。
她伸手解开系带,宁先张手,任她动作,这系带绕了两圈,虞漾环过他的腰肢,不可控制地有些贴上他的胸膛,虞漾的脸热,他的胸膛也滚烫。
虞漾为他褪去上杉,展露出健硕的胸肌,他劲瘦的腰肢连着两条勾人的壑线。
宁先又生得白净,锁骨那点红痣更添风情。那日挨打落下了块块青紫,虞漾心思被引了过去,“你还疼吗?”
“为小姐挨打,宁某自是心甘情愿。”
虞漾腹诽,他生得勾人也罢了,情话说起来也一套一套的。
“下面的你自己解。”虞漾背过身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