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佳人

    宁先没有立刻回答,他抬头望了下空中悬月,月色映照在他脸上,给他本硬朗的轮廓又添上几分柔和。

    虞漾心中冒出一个词,“月下美人”。

    “小姐希望我想嘛?”宁先笑漪轻牵,眼中带着柔意,目光停在虞漾脸上。

    虞漾一顿,他总是爱给模棱两可的答案。“没有我希不希望,这是你自己的感受。”

    “你猜,我们这儿的天子会希望我想嘛。”宁先没有直接地给出答案。

    但虞漾已经差不多明白,她眼睫扑簌,垂眸不再说话,她倒是忘了宁先的处境,不是想不想,而是能不能想。

    “有些困了……”宁先转过话题,倚在树边,缓缓闭上眼睛,看起来似乎很是疲惫。

    四周死寂,仅靠那一束月光点着亮色,虞漾偷偷靠宁先近了些,埋下心中思绪,逼着自己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林中寂静,慢慢响起微小匀称的呼吸声,他看了看倒在自己肩上的女子,伸手抚上她的脸,他的手掌只轻轻一覆,便可遮住她的全貌。

    不知不觉中,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等触到她身体的一寸心脏才会渐渐平静下来,尽管知道她心中所想,但那又如何,只要她尚且可以掌控,他便不会主动伤她。

    他的手指细细摩挲在她柔软的面颊上,温热存留许久。

    待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他才移开手上动作,眸色蓦地沉了下来。

    他起身,向着声源走去,他于月光下背身而立,像是披了一层月色。

    身后那人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下半脸被盖住,只露出一双阴沉的眼睛。

    “公子。”那人低头垂眸,声音染上一丝颤抖。“还请责罚。”

    宁先回身,笑得瑰丽,却让人觉得危险至极,像是一朵带着剧毒的妖花。

    “哦?”他的唇角扯得越开,那人心中越是紧张。“你倒说说,我为何要责罚你?”

    那人咽了咽口水,心中一狠,紧闭着的眼睛又睁开,视死如归般说道:“属下……不该擅自动手。”

    “属下……差点害死了公子……”

    “塑秋,你跟了我多久?”

    “自公子救下我那一刻,塑秋便一直在公子身边。”

    宁先听罢,发出一声低笑,“死了倒可惜,但不罚你,你又怎么长记性?”

    那人点头应道:“属下任凭公子责罚。”而后他自腰间掏出一把长剑,双手奉上。

    宁先只看了一眼,却没有伸手去接,他回想那日,那箭险些就伤了虞漾。

    他凤眸微眯,接过那把长剑,其中还泛着寒光,映下他好看的眸子。

    “塑秋,你违了我的命令,按理说我该将你刺死。”宁先没有说完,反观着塑秋的反应。

    塑秋又咽下一口唾液,心脏已经快跳到嗓子眼,为公子死他是愿意的。但不想是因为那个女人。

    “听凭公子处置。”

    他将长剑抵在塑秋的下颌,半挑着眸子,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惧色。

    他能感受到他的战栗,但他还是定了定眼神,稳下情绪来,他这条命都是公子给的,若他想要,他自然会给他。

    宁先已然没了兴趣,他将剑丢下,面色沉下来,自他身边走过,“你自行处置,但莫要将自己变作个废人了,我留你日后还有用。”

    塑秋心中顿时松下一口气,颤抖着去捡那长剑,那日他射穿了宁先的胸口,如今他也握着剑柄,直直地朝自己胸口刺去。

    宁先背身,听着那道刺声,朝他身下丢去一个小巧的白瓶,拂袖而去。

    塑秋捂着胸口溢出的血色,颤抖地去摸索那落下的白瓶,伤口的撕裂疼得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他尽量平静着语气:“多谢公子赐药。”

    ……

    今夜风凉,吹得虞漾身冷,她醒过来时,已不见宁先在身边。

    她四处也没找见,直到走到一处还算空旷的地界,只见宁先望月而立,周身像是渡了一层神光。

    从虞漾的角度去看,只能看见他小半张侧脸,他面色平静,眸中不见喜色,同这暗夜一般透着沉寂。

    他是在思乡,还是在谋计?

    虞漾无法辨明,她尽量轻巧地靠近,等到了他的身后,也不见他回头。

    “不睡觉,跑来做什么?”他开口,语气不如白天那般缱绻。

    “那你为何也不睡觉,跑来这里吹风?”

    “月□□人,宁某抵挡不住。”他说这话的时候,突然转身面向虞漾,面上又浮起平常那般勾人的笑意。

    虞漾被他笼在身下,她抬头看着宁先,也扬起一个笑来:“那我也是。”

    她眸中清亮,不染凡尘,她心如明月,耀人皎洁。

    俩人相望良久,静默不语,山风袭来,卷起两人垂下的衣袍,在这月色的映照之下,好看得像一幅画。

    宁先突然地靠近一步,见她没有后退,他又向前一步,直至两人之间再无余地。

    他抬手慢慢抚上虞漾的脸,低头轻轻覆上她的唇,怕她抗拒,又停了一会,见她没有推开,吻才又深了一些,两人呼吸相缠。

    虞漾只觉自己心中跳动异常,脑中一片空白,但不知为何,她没有伸手去推开,任凭他在她唇间辗转。

    她长睫轻颤,像是被引了心魄,眼睛竟不由自主地闭上。

    宁先瞧见她的动作,不禁生笑,唇角扬起,又故意地轻咬她一口。

    她心中轻颤,身下一软,宁先拥着她,吻意又加重几分,但他始终只在唇上徘徊,并未深入。

    良久,唇上触感才慢慢离去,虞漾回过神来,他正笑看着她,丝毫不掩眸中喜色。虞漾还是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没有抵抗,这只能说明,她的心已经慢慢为他敞开。

    她低头不说话,有些懊恼,又像是害羞,背过身跑开,“困了,回去睡觉了。”

    宁先低声应好,慢慢跟在她身后。

    ……

    虞漾心中挂着事,没怎么睡好,她侧头,宁先倒睡得香甜,她脑中又浮现昨日场景,她摇摇头,试图把那些画面甩出去。

    这一幕刚好被醒来的宁先看到,他低笑,引起虞漾的注意。

    “不好意思啊,我脑袋进水了,我把它摇出去。”

    她和宁先接吻,可不是脑袋进水了嘛。

    宁先愉悦得很,满面春色,轻“哦”一声,撑着下颌看她。

    在这停留了一夜,宁先的伤已经搁置太久,他们必须加快行程了。

    虞漾只当昨夜是一场梦,将它从心中隐下去。

    “我们该走了,再不快些回去,你的伤……”虞漾面露担忧,眼神停在他的胸口。

    宁先点头应好,起身跟在虞漾身后。

    虞漾是真没想到,她真就靠这一双腿走出这片林子,明明书里都是有人接应或者飞身一跃,就出了林子。

    她揉了揉泛酸的腿,憋下这口气,又继续前行。

    面前道路终于变得开阔,她开始寻找有没有什么人家,好借他们买匹马,总不至于再一路走回城内。

    宁先倒是无事,面上不见一丝疲惫,虞漾暗暗腹诽,要是她也有主角光环也能毫无疲色地在那站着。

    俩人又行走许久,才终于见到一户人家。

    她面露喜色,开口唤过屋中老妇的注意:“这位姐姐。”

    那老妇正洗着衣物,听到声音抬头便见一位容颜姣好的女子,她身旁还站着一位朗目疏眉的公子,只是上方衣裳似乎有点不整。

    “这位姐姐,请问你家中可有马匹?”

    老妇走了出来,眼光落在虞漾身上,一番打量,方才虞漾的下身被篱笆掩盖,她没有看到,现在才发现,她腰间正系着一身玄色的外衣,她又向旁边“衣裳不整”的公子看去,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不由腹诽,这是哪里的佳人,像是打了野战回来。

    虞漾瞧她的眼色有些不对,顺着她的视线朝自己下身看去,明白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开口唤回她的思绪:“姐姐,我与这位公子不小心落了水,受了伤,如今想问你这买骑马匹回家。”

    老妇面上这才浮起笑意,打散心中本有的想法,点头道:“哦哦,落了水啊,我就说呢。”

    虞漾点头,不由苦笑。宁先声音低沉,插入其中:“请问家中可有马匹?”

    老妇视线移向宁先,他上衣中还绣着赤金云纹,俩人衣物看着都不平常,想来不是普通人家,她眼珠一转,语气越发软下来:“有的有的,不过请问公子能给多少银钱?”

    “姐姐觉得多少合适?”虞漾笑靥如花,她身上的银钱早在一路磕磕绊绊中掉光了,所幸身上还挂着一些值钱的首饰。

    那老妇没说话,抬手比划出一个数目,她伸出一指,笑得谄媚。

    虞漾心中一惊,她这是狮子大开口啊,但她还是稳住自己,“姐姐,可否便宜些?”

    平常的马匹也不过二三十两,至多也不过六十两,她一开口就要一百两。

    “姑娘,我瞧你也是富贵人家的女儿,总不会这点小钱还要与我计较吧?”

    “姐姐,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身上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银钱。”她伸手去解脖颈上的翠玉链子,“我想用这个与你做个抵押。”

    这是上等的好玉,换一匹马还是值当的。

    那老妇听罢,瞬间变了脸色,她才不认这玉,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只要银钱,谁知你这玉真的假的。”

    虞漾正是为难之际,一道响亮清丽的声音加入其中:“哇!好漂亮的璎珞。”

    那女子半侧垂下个辫子,显得娇俏可爱,她挽上那老妇的手臂,语气娇软:“娘,我真的想要这个。”

    她明明对着老妇说话,目光却落在宁先身上,不曾移开半刻。

    她出房便见这惊绝之人,被他引了心神。

    那老妇看出女儿的心思,眼珠又是一转,心中有了个主意。

    “想要靠这链子抵押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要这位公子也留下来。”

    那少女眼神炽热,满面春色,是个木头都能看出她的心思。

    宁先也不说话,只看着虞漾,想看她会作何选择。

    “请问这位公子,可有婚配?”那女子半咬朱唇,垂首含羞,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

    宁先正要开口,虞漾却抢先一步说道:“没有,他没有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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