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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己诏(楔子)

    有人同我说、我也许应当离大众近些,写些稍微亲民一点的文章。其实我亦不能说是出于一种凸显刻意而特殊的傲慢(或者没准更糟,特殊的傲慢早已深入我的骨髓、不易被我察觉,使得我变成了一个生性傲慢的人),从而写出一些本就曲高和寡的文章的。或者说,我本就生性寡凉、孤芳自赏,因而文章不过是我心性灵魂的载体罢了?所以我自认这是我生来的局限,无法写出太多热腾腾的幽默的喜剧,或是轻松愉快的、有烟火气的文章。因此唯有或许分享一些散文、诗歌,或是片刻间所写成的小小文章,再或是向诸位分享一些身为人会皆有的我的迷茫、踌躇,才可拉近我与所有人的距离。《罪己诏》这个名字也许有些过于沉重。但相比之我的桀骜、浮傲,唯有“罪己诏”一名可以作为自省的文章之名而匹配之。因为尽管人可以跨越自我的本性、成为所谓超人,也依然无法摆脱、且必须时刻审视作为兽类的本能——人是从兽而来的。因而我必须血淋淋的剖析自己,审视我那并不光彩、相反十分恶心与灰暗的嫉妒,亦是与诸位共勉。我不是神人,同样也不是超人,或许将来亦不会承受什么所谓人形图腾的殊荣。所以我其实与诸位无别,不过是有一身也许叫人讨厌的倨傲、才显得有那么一点与诸位拉开距离了罢(其实是叫人讨厌的距离呢)?我磕磕绊绊,过完了我那晦暗、糊涂又满是挣扎的青年时代。青年时代的我便仿佛年至耄耋、过早地开悟,又被精神上的病疾缠身,丝毫没有一点活着的意志。那时候我的身体被无尽的自卑包裹着,体外却又状似病态地、蓬勃突出着一位名为无限倨傲的怪兽。我的倨傲连着自卑,如同一把长长的戈戟,插进我单薄的身体里、贯穿我的心脏。正因如此,其实我原来更是一位普通人。也许我现在消除了病疾,只会比原来更普通。

    现在的青年其实大多并不乐观,我也一样。兴许从我身上能够或多或少地找见他们的影子、哪怕是一点点。那一点点相似的重影,兴许是强烈的自嘲与自罪感,又兴许是倨傲且自卑的矛盾人格,再或兴许是别的。

    以上,钦此。  芳纪  2024年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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