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整夜枪声散布半空,车子时不时快速经过引来行尸追截,都是想突围逃出城市的车辆

    即便埃文说他守夜,陈晓也没敢心安理得的入睡,不管表面上她对埃文什么样的态度,那只是因为她清楚知道两个人永远比一个人生存几率大

    她对埃文还不够了解,心里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埃文和陈晓一个轱辘爬起,趴在天台判断惨叫声从哪响起

    “声音不远,应该是在隔壁巷子”

    埃文探头,指着被前方楼层遮挡的巷子

    “看楼下,那些行尸都在向那边移动”

    陈晓望去,行尸嘶吼着向巷子移去

    惨叫声渐弱,没一会儿,楼下仅剩下不多的行尸稀稀拉拉的徘徊在巷子里

    两人对视一眼

    “如果我们能把楼下的门锁了,把这栋楼清理了……”

    陈晓没说完,但埃文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把门锁了,这栋楼就进不来其他行尸,等于把这栋楼隔绝了

    “如果楼里行尸较少的话,我们可以下到底层试试把门锁上,如果行尸多的话我们就返回”

    “OK”

    埃文抽出别在门上的铁棍,示意陈晓跟在身后

    两人轻悄悄的下楼,这栋楼有八层高,他们现在下的是第七层,走廊里血迹斑斑,只有敞开的门和走廊里被啃食的尸体

    顺着楼梯走下去,六层走廊散布着数只行尸,他们漫无目的的晃荡

    “一、二、三、四、五”

    陈晓举手示意有五只行尸

    理想是美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他们两人想突破五只行尸的围攻怕是要葬送在这里

    埃文无声摇了摇头,两人又重新退到七层

    贴着墙根,埃文举着铁棍趴在门框边向里望去,一具尸体倒在地上,埃文向后点点头,食指竖起,示意里面有一只

    陈晓跟在身后进了房间,轻轻将门锁上,许是听到了一点动静,地上的行尸抬起头来

    埃文一棍子插在胸口上

    陈晓看见了说“打头”

    下一瞬间铁棍上沾了些许脑浆

    “你怎么知道打头”

    埃文观察着这间房,语气带着些许轻松,这间房的主人看样子喜欢打游戏,房间里布满了电子产品

    “昨天你就是打到头行尸才不动的”

    陈晓也很高兴,两人首战告捷,在房间搜了一番,找到一把刀,少许零食

    看着这些战利品,两人有些犯愁,能用的东西太少了

    陈晓扭头看了一圈,床头摆放着个闹钟再无其他,柜子里找了个背包将能用的东西全部扔进去,转往下个战场

    隔壁门口血迹斑斑,半截身子的行尸蠕动扭曲着向两人伸手

    埃文对准脑袋用力一敲,软趴趴的尸体没了一点生息,他将尸体靠墙拉,闪身关上房门

    屋里窗帘紧闭,陈晓开了灯瞬间亮堂一片

    “嘿,瞧我找到什么好东西”

    她喜滋滋的举着手里的东西给埃文瞧

    “一大罐的巧克力,够我们吃几天了”

    埃文翻了翻柜子里面只有些衣物,翻到下层发现抽屉最里面藏了把m1911.手.枪

    意外惊喜,有了枪两人的安全就多增加一分,开了枪匣只有四发子弹,将枪别进后腰,柜子里找了找,也没找到一颗多余的子弹

    屋里被翻腾的有些杂乱,陈晓在厨房找了一通,暗骂这些老外天天都是吃空气活的吗,屋里一点米面都没有,篮子里就几根胡萝卜,还有一颗紫甘蓝,剩下的不是番茄酱就是沙拉酱,一点有用的都没

    索性冰箱里找到几瓶饮料,算有了点心里安慰,转身搜了几个空瓶子,趁着还有水源清洗干净装了满满几罐,省着点喝足够两人维持一段时间了

    公寓楼不大,片刻功夫两人就将几个房间摸完了

    炮声越来越近,引得附近的行尸全都躁动起来

    两人猜测很快军队就打到这边来了,这让两人打起精神,企盼着能早点从楼顶脱困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夜里老远便看到了坦克的身影

    飞机的轰鸣在头顶盘旋

    没等两人高兴的挥手求救,紧接着就是密集的枪弹扫下来

    瞬间,陈晓一声哀嚎,肩臂处血液涌出,面对死亡,恐惧的情绪瞬间遍布全身

    埃文扯过她藏在墙角暗处才躲过

    “艹*他*妈*的”

    埃文大骂,撕开衣物当绷带使用,一圈圈缠绕,万幸是贯穿伤

    陈晓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扯着埃文的衣角不敢撒手

    飞机只盘旋了一会儿,就匆匆离去,同时引走了大半的行尸

    埃文找准时机带着她翻下楼,巷子里七倒八歪的尸体躺了一地

    绕着巷子进了已经清空的街道,找了辆还算完好的车子

    埃文将被困在驾驶座上的行尸解决掉一把扯下来,把陈晓塞进副驾驶,匆匆驶离

    “嘿,亲爱的撑住,你需要止血,我们现在去药店”

    陈晓捂着胳膊,手心滑腻,铁锈腥气般的气味在车里弥漫

    直到上车,心头的恐惧才稍稍安定下来

    没开多远,埃文将车子停在莱德药店门前,店门半敞,埃文直奔柜台,止血药和绷带很好找

    陈晓惨白着脸倚着车窗

    心想以老外的脑回路不会只找止血药吧

    埃文不仅拿了止血药,柜台上的药几乎都扫进袋子里了

    上了药,陈晓才感到疲倦,身体像被抽干了所有力量,眼皮重如铅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车子还在行驶,埃文眼中也是一片红丝,这两天一直逃亡,他也很久没休息了,看着疲惫睡着的米拉,揉揉酸涩的眼睛,仍是强撑着

    市中心的枪炮声太猛,好像所有行尸都被吸引过去了,一路上他们反倒没有遇到多少行尸,倒是越往郊区开碰到的车辆反倒越多

    *

    公路上挤满了被困车辆,埃文奔走在车隙间到处打探消息

    “砰”一声车门被扯开,埃文钻了进来

    嘈杂的人声传到车内

    “今天有消息了吗?”

    陈晓捂着胳膊坐起,一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问

    “没有,不止广播,难民安置中心也没有消息了”

    “他们是停止收人了吗”

    埃文不清楚

    陈晓重新躺了下去,埃文从兜里掏出两盒罐头打开递给她

    在楼顶搜刮的那点零食早就没了,这两天都是靠着埃文打听消息的时候用药交换的食物

    “午餐肉罐头,哇偶,这可真是一顿丰盛的大餐”

    “记得爱德吗”

    “那个没有脑子的只会欺软怕硬的吝啬鬼,你用什么跟他交换的”

    “三盒急救药”

    埃文嘴角下压,想到卡罗尔胳膊上的青紫的痕迹,眉眼间透着厌恶

    爱德妻子卡罗尔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夫妻俩带着女儿索菲亚逃到这里,和他们一样被困在公路,埃文是在打听消息的时候认识的爱德,对他的评价是有点小聪明的自私吝啬鬼,现在,多了一个家暴男

    陈晓抿着勺子,想对埃文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段时间都是埃文在照顾她,跑上跑下从没在她面前说过一句丧气话,内心里她真的很感谢埃文的照顾,只是,她顶着米拉的脸有些话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

    罐头很快吃完,肚子里终于有了油水,埃文把毯子扯了扯给陈晓盖上,她的伤口还没好,外层的纱布上还晕染着血迹

    此时距离病毒爆发已经有十五天了,陈晓脑子里算着,她记不清轰炸亚特兰大的时间线,心想估计就是这几天了

    全球病毒爆发十七天,夜晚,天气有些闷热,一辆破吉普车前

    洛莉的儿子卡尔有些饿了,卡罗尔本想给他拿一些食物但爱德不让,还遭到了爱德的斥责,卡罗尔在爱德面前没有话语权,只好小声给爱德道歉

    洛莉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让卡罗尔帮忙照看下卡尔,她要和肖恩去前面查看一下

    车顶上,索菲亚和卡尔在玩游戏

    索菲亚很羡慕卡尔的好爸爸,“你爸爸对你真好”

    卡尔说,“肖恩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已经死了”

    提到爸爸,卡尔语气里掩饰不住的难过

    肖恩和洛莉在车隙间穿过,洛莉有些无措,跟在肖恩身后

    自从瑞克出事后,肖恩带着她们母子一路逃亡,他们已经被堵在这里很多天了,政府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她心里难掩焦急

    她还有卡尔,不管如何她都要保护好卡尔

    “我们该怎么办”

    肖恩也一筹莫展,他的好兄弟瑞克在抓捕犯人中,中枪死在医院,只留下她们母子俩,多年的兄弟情义,不管如何他都要保证洛莉和卡尔的安全

    “我们要做瑞克希望我们做的,带你们离开这里”

    远处传来爆炸声,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动乱,抬头看去,数架战斗机飞过

    肖恩让洛莉跟紧自己

    埃文听到飞机飞过的轰鸣声,叮嘱陈晓不要下车,才急忙下车找了个高处观望,陈晓打开车窗,趴在窗口向远处望去

    数架战斗机在亚特兰大上空投放□□,瞬间,巨大的火团爆炸开来

    埃文不用想也知道事态的发展到了哪种地步,陈晓趴在车窗怔怔的看着一个城市的毁灭,她知道随着那些高楼大厦的倒下,末日正式开始了

    不远处的树林里,肖恩安抚着哭泣的洛莉

    即便隔了很远也能听到爆炸崩塌的轰鸣,楼房倒塌,火光冲天,

    想到丈夫瑞克,洛莉崩溃不已,紧攥着挂在胸前的戒指,那是他们的结婚戒指,肖恩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可她耳中只有爆炸声,心里有块地方随着那些楼房一起崩塌了

    公路上一片骚乱,安静了数天的公路瞬间沸腾了,人们压抑在心中的不安和无处释放的恐惧终于在此刻爆发了

    *

    全球爆发前

    县辖区内,瑞克和肖恩正在车内吃着午餐,和瑞克不同,肖恩单身多年,但却从不为伴侣发愁,是情场上经验丰富的老手了,瑞克没想到他也会有为女人发愁的时候

    “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懂得关灯,她们只知道开灯,从不关灯”

    薯条沾上番茄酱,肖恩填进嘴里,丝毫不影响他继续吐槽

    “她们一离开一个房间就会被“闪瞎”,每个我曾给过家里钥匙的女人都这样,我发誓”

    瑞克撑着胳膊听的心不在焉,肖恩的开关灯让他想到了洛莉,洛莉很好,她懂得关灯,只是他和洛莉最近感情不太好,关于这件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洛莉沟通

    肖恩看出了瑞克的心事,兄弟多年,他太了解瑞克了

    “你和洛莉最近怎么样了”

    “不知道为何我们还是会怀疑……我不知道……”瑞克低头擦了擦嘴角,轻叹口气,“我们处的不太好”

    “她总是这么说话,说话,说话,但我还是保持缄默”

    “你有说过你的想法吗,有分享过你的感受之类的吗”

    瑞克沉思了一瞬

    “问题是……不管我怎么尝试,她都好像很不耐烦,好像她根本不想听,感觉就好像……她总会无缘无故的生我气”

    肖恩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夫妻间都会这样,总得经历这段时期”

    “知道她今早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瑞克仍对早上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她说,我有时甚至怀疑你根本不在乎我们……她当着孩子的面就这么说,想想看,卡尔去学校后会怎么想”

    “这是男女之间的区别吗?我绝对不会对她说这么残酷的话,尤其是在孩子面前”

    比起伤人的言语,瑞克更在意的是儿子卡尔在童年经历这些事情,父母不合对几岁的孩子来说太残酷了

    肖恩没想到两人的矛盾到了这份上,瑞克情绪复杂,抽了张纸擦擦手指间的油腻

    对讲机响起,打破了车内的沉闷气氛

    “所有空闲单位,林肯县发生高速追捕,请立刻到现场增援”

    “18号公路以南,GTAAD记录217,243以西,高度戒备”

    两人迅速将食物残渣收好,车子极速转弯只留下一屁股尾气

    公路上,乌鸦啄食着动物尸体

    “嫌犯为两名高加索白人,通知各单位,嫌犯已向警方开火,一位林肯县警受伤……”

    对讲机继续向各单位汇报最新进度

    警车鸣笛极行,设置好破胎器后,两辆警车呈八字状堵在公路口做射击掩体

    几名警员已经荷枪实弹准备射击逃窜的嫌犯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一辆私家车狼狈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后面的警车紧追不舍

    瞬间,嫌犯车辆被破胎器刺穿后,车子立时翻倒,滑出公路数米,滚进路边的草丛里

    两边的警员慢慢靠近,嫌犯顶开了车门

    “放下枪”,瑞克大喊

    嫌犯不顾劝阻对警员开火,火并一触即发

    很快,铺天盖地的火力将一名嫌犯击毙,另一个嫌犯手持散弹枪躲在车后给了瑞克一击

    冲击力将瑞克击倒,肖恩大喊了一声,火力对准嫌犯一击即中

    “我没事”,瑞克躺在草丛中,紧握着手枪,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还没缓过来

    “我看到你被击中了,吓死我了”,肖恩惊魂未定

    “我也是,那见鬼丫的居然开枪打我,你敢相信吗”,瑞克极速喘息着解开纽扣,好在并无大碍,又叮嘱肖恩这件事别告诉洛莉

    突然,一声枪响,瑞克倒地,肖恩迅速找到位置举枪击杀了草丛中的男人

    他们没想到情报有误,车里还有第三名嫌犯

    肖恩惊慌的捂压伤口,呼喊里昂快叫救护车,一边止血一边呼叫瑞克保持清醒

    *

    全球爆发第六十天

    郊外采石场营地

    自从投弹后,公路也不再安全,陈晓和埃文跟着肖恩一路人在郊外山顶安营扎寨

    这里临近公路,两边有湖泊和水源,他们那少的可怜食物多半都是安德莉亚姐妹从湖里打来的,不得不说的是安德莉亚的钓鱼技术真的很不错,陈晓套了半天的近乎也没成功让安德莉亚动心教她一点

    只能趁着没事时让埃文教她一点钓鱼之道,她在营地里除了做饭外只能做些杂事,例如——洗衣服

    她一点也不想去给那些臭男人洗衣服,所以除了干那些杂活外,她得找点事情做

    早上艾米去摘蘑菇时她也跟着去了,不过,她可不是为了摘蘑菇的,她想在林子里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野菜,安德莉亚要跟队伍出去找些物资,今天没人钓鱼了

    达里尔打猎需要时间,估计今天是回不来了

    陈晓在林子里晃了很久,直到埃文找来才采了半篮子的野菜

    她私心里并不想把这些野菜拿出去,因为她知道一但拿出去一定会被洛莉做成野菜汤,混着一些不知名的材料,吃起来说不出的怪味

    她想拿来蒸着吃,炒着吃,随便怎么吃也比加了料的野菜汤要好吃,陈晓咬着下唇憋的小脸微红,到底也没敢给埃文说

    米拉从小就在国外长大,口味自然也跟她不一样,她怕说了暴露,引起埃文的怀疑

    就像上次,洛莉煮了一锅鱼汤,所有人的碟子里都盛了一条鱼,湖里钓的鱼都有刺,别人都在那小心的戳鱼肉

    只有她用勺子不方便,捏着鱼肉啃了起来,嘴里的刺飞快吐出

    一条鱼啃完了才发现别人看她的眼神,埃文瞪大了眼,一脸疑惑的问

    “你不是最讨厌鱼吗”,他记得米拉的爱好,她最不喜欢吃鱼

    陈晓一噎,微微侧着身低着头眼神闪烁,“我……我太饿了,而且……这个世界都这样了,我总要改变,至少它能让我填饱肚子”

    埃文一怔,看着陈晓,半响才开口

    “你最近改变了很多,我有些无所适应”,他食不知味的戳了戳盘子里的鱼肚皮,眉头紧锁

    这两月他不是没有感受到米拉的异常,晚上的亲.热.总是各种理由的拒绝,有时他想抱抱她,她都会露出别扭的神情,在他看过去时,又立刻露出笑容

    说不出的怪异

    埃文坐在树桩上,撑腿端盘,疑惑的撇了眼身边的人

    陈晓手心出汗,握着勺子的手滑腻一片,额头冒出些许细汗,见埃文不在追问,这才轻舒口气

    洛莉没做野菜汤,她把艾米采来的蘑菇做了蘑菇汤,把野菜做成了浓绿色的糊糊

    陈晓扫视着吃的欢快的众人,轻咽口水,最终还是面无表情的把糊糊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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