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爆发第二十二天
不知过了多久,瑞克恍惚间看到肖恩来给他送了盆花,对他说了什么,口里喃喃自语
“这确定不是你从吉恩奶奶家偷来的”
说完被自己逗笑的瑞克痛苦的咳嗽了几声
片刻后,他意识逐渐清醒,扭头看到病床前的花瓶,干枯的花瓣一触即碎
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份异样
“肖恩,你在厕所吗”
无人回答,病房内一片寂静,他扭头又看了看掉在桌子上的碎花瓣,病房的时钟停在两点十七
他艰难的爬起身,想要站起来,却身体无力的跌倒在地上
“护士,快来”
“护士,来帮帮我”
他一遍遍的呼叫护士,却也没有任何回应,他艰难爬起,踉跄着进到卫生间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满脸胡须,打开水龙头狠狠灌了一捧水
走廊上,瑞克推开挡在自己门前的转运床,地上随处散落的文件和头顶故障的灯光,无处不透着诡异
他来到前台想打一通电话却发现用不了,便开始翻找那些被扔的杂乱的东西,却只有一盒火柴
走廊尽头的灯光忽闪忽闪,透过门,他看到骇人的一幕
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躺在走廊中央,墙上处处喷溅着血迹,他瞳孔紧缩,即便做过多年警察,这样的惨状也从未见过
他意识到不妙,转身向走廊另一端走去,墙上处处都是扫射过的弹孔,随处可见的弹壳和血迹,被弹药炸开的屋顶,露出扭曲的钢筋,电线随处耷拉着
直到看到一扇被铁链和木板封锁的门
上面的涂鸦写着,“不要开门,里面有危险”
门里传来阵阵嘶吼声,一只早已没了血色的手从门缝里露出,瑞克后退半步慌了神,他警觉的察觉这里异常诡异,转身逃离
所有的门都被锁死,电梯也毫无反应,直到推开消防通道的门,他钻了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借着火柴那一点点微弱的光才找到出去的路
门外刺眼的光让瑞克极为不适,等看清外面的一切后更是难以置信
一具具裹着白布的尸体布满整个停车场,车上更是堆着满车尸体,宛如垃圾
他脚步蹒跚的走在尸体中间,苍蝇飞的到处都是,恶臭的味道让人喘不过气
被轰炸过得破旧医院,停在不远处的直升机,到处充满着硝烟的气息,这里更像是一座人间炼狱
踉跄着走出医院,现在他脑海里只有家人,不管发生什么,他得赶紧回家找到洛莉和卡尔
捡起扔在路边的一辆自行车,还没骑上就被不远处一具没了半截身体的东西吓了一跳
那东西翻个身挣扎着像他爬来,医院停车场那些被白布包裹的尸体也没有比这一刻更恐怖了,他恐惧的跌倒在地,看清那是个没了半截身子的女人趴在草坪上试图爬向他,反应过来后急忙骑上车子逃离
家门没锁,他焦急的一遍遍呼喊洛莉和儿子,找遍了所有房间却也没有任何发现
洛莉和卡尔不在了
他心里的防线彻底崩溃,跪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半响,又看着自己的手开始自言自语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处境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摸了摸地板,又不断的拍打自己,希望能从噩梦中醒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开始平复情绪坐在自家门前,看着不远处有个男人走路姿势怪异
他毫无防备的看着那个男人,完全没注意到背后有人靠近
直到听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才回头,却被男孩一铁锹放倒
昏迷前,他隐约听到男孩喊叫着爸爸,扭头看去,却看到一个黑人一枪爆头了那个男人
随后满脸鲜血的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黑夜,屋里灯光昏暗
他发现自己被捆绑在床上,男孩拿着棒球棍紧张的盯着他,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我们帮你换了绷带,已经脏的不行了”
是男孩的爸爸,他正在清洗手,一边扭头问
“那个伤,是什么伤”
“枪伤”
“还有其他什么吗”,摩根顺便用毛巾抹了把脸
“光是枪伤还不够惨吗”,瑞克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听男人厉声说
“听好了,我问你答,规矩知不知道”
摩根俯下身,“你有没有被咬”
瑞克疑惑的看着他,舔了舔唇,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问
“咬?”
“对,咬,咬过还是被抓过,任何诸如此类的伤”
男人严肃的表情让他看不出玩笑的意味来,他老实回答
“没有,只有枪伤,我被枪打了 ,就我所知,只有枪伤”
摩根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他伸手想触碰瑞克却被瑞克躲了
“让我量下体温”
见瑞克不在反抗,才小心抚摸他的额头
没有高温,这才扭头看向儿子德韦恩,“感觉凉多了”
两人的神色这才平缓下来
见瑞克疑惑的看着他,“发烧的话你这会儿就没命了”
接着从兜里掏出一把刀警告瑞克千万不要动歪心思,被捆绑的胳膊得到解脱,瑞克试着活动手腕
他心里有太多疑惑,但目前来看这父子两人暂时不会对他做什么
“你们是谁”,瑞克问
“摩根,我儿子德韦恩”
瑞克披着毯子走到客厅,环顾四周,看到父子两人正在布置晚餐
“这是弗雷和辛迪·德雷克的家”,瑞克说,“我来过他们的家”
“我们到时就没人”,摩根一脸坦然
客厅窗户都被厚重的黑色布蒙住,瑞克想看看窗外,伸手就要掀开一角却被摩根制止了
“别动它,他们会被光引过来”
“今天真不该开枪,他们比平时更多了,枪声把他们都引来了,现在满大街都是”
“真蠢啊,居然用枪”
瑞克听着摩根懊悔的话,皱着眉头说
“你今天杀了个人”
“人?不是人”,德韦恩坐在凳子上告诉瑞克那不是人
“你用枪打了他,就在门口大街上”
摩根看着瑞克的眼神带着疑惑,他让瑞克坐下用餐,“看来你要带眼镜了,那是行尸”
餐前祷告随着摩根的一句阿门结束,他观察着吃饭的瑞克问道
“你究竟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今天刚醒,在医院里,然后……回到家,就这些”
摩根简直不敢置信瑞克是怎么活下来的,“外面那些是行尸,如果被咬了,就会发烧变得跟他们一样,我们看到你的绷带才会那么怕的,听好,我就说一件事,别被咬”
行尸?瑞克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德韦恩坐在角落,难过的说他亲眼见过,显然他见过家人尸变的过程
摩根看出了他的伤心,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他
吃过晚饭,三人睡在客厅的地铺
摩根问瑞克,“卡尔是你儿子吗”
“德韦恩他今天听到你说这名字”
“对,他还小,比你儿子还小一些”
“跟她妈妈在一起吗”
“我希望是”
瑞克满心的担忧,不知道他们如今在哪里
德韦恩躺在摩根身边,抱着枕头小声问摩根,“爸爸,问过他了没”
瑞克询问眼神的看向两人
摩根轻笑出声对瑞克说,“你的枪伤,我跟儿子打了个小赌,猜猜你是做什么的”
“我儿子说你是个抢银行的”
瑞克被逗笑了,一直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些,坐起身开玩笑的说,“他还真猜中了,就像狄灵杰·卡普一样”
见对面的父子两人瞪大的瞳孔,便也不再逗他们
“其实我是县警”
摩根看着瑞克正想说些什么,门外的车突然响了起来
德韦恩吓得钻进爸爸怀里,摩根安慰他应该是行尸撞到了汽车
瑞克起来把屋里所有灯光熄灭 ,三人掀开窗布偷看外面的情况,德韦恩看到了他的妈妈,情绪陡然失控,转身哭着扑到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才开始嚎啕大哭
摩根抱着他小声安抚,瑞克透过猫眼看到德韦恩的妈妈游荡到门前,不停旋转门把手
摩根抱着儿子对瑞克倾诉
“我应该给她一个痛快,但是……我就是下不了决心,我做不到”
看到摩根痛苦的样子,他知道这个决定对谁来说都很艰难,瑞克心里担忧起来,洛莉和儿子是否安好
*
全球爆发第二十三天
一早,摩根警惕的牵着儿子踏出家门,他们要去瑞克家,门口行尸都已清散,只有一只行尸听到动静向几人奔来
瑞克带着防护罩,拿着德韦恩的棒球棍连挥数棒,才将一只行尸砸死,但他旧伤未愈,体力不支,没几下就疼痛的跪倒在地
回到家里,瑞克察看了一圈终于发现家里的异常
他告诉摩根他的家人肯定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看看这地方……”摩根想说屋里什么都没有了,怎么能确定人还活着
“卧室里有空的抽屉,衣服没了,他们带了衣服,不多”
“也有可能是有人闯进来偷走了”
“看到墙上的相框了吗,一个也没有了,哪个小偷会要这个”
他打开柜子,“我的相册薄,全家福都没了”
摩根眼角含泪,苦笑着拉过椅子坐下,“相册,我老婆,也是一个样,我当时在收拾生存装备,她却拿什么相册……”
瑞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德韦恩说,“他们可能在亚特兰大”
“为什么是那?”瑞克急忙问
摩根告诉他,他们本来是要跟大部队去亚特兰大的,听说那里有避难所,有吃有住,还有看病的,他们让人们去那,说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还说疾控中心正在研究解决病毒问题
听过,瑞克转身进房取走警局备用钥匙
三人一路来到警局,瑞克打开门,里面空荡荡一片,摩根在后面提着烛火,三人来到洗浴池,摩根看着水从花洒出来,开始感慨起来
“小镇一个月前就停水停电了,能见到水可真是不容易”
“警局有自备的丙烷系统 ”,瑞克摸了摸水温
洗浴池里响起三人畅快的笑声,德韦恩欢快的往身上打满泡沫扭动着小屁.股
更衣间,瑞克递给德韦恩一打衣服,让他去旁边房间更换,他要跟摩根说些话
“看来亚特兰大是个好去处,安全……还有人”
摩根扯着衣服,“本来我们就是要去那里,但一切都乱了套,恐慌蔓延,街上根本过不去,我妻子走不动,跟不上队伍,所以我们得找个藏身处……”
“她死了之后……我们一直在这里徘徊”,摩根哽咽着往威廉那里看了一眼,“我想我们只是不舍的离开”
瑞克轻叹口气,“有离开这里的计划吗”
“目前没这打算”,摩根套上衣服,瑞克带他来到枪库,这里放着各种口径的枪支和弹药
他选了支步枪送给摩根,“带着这枪,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瞄准精确高”
摩根接过,对着枪库外瞄准试了试,德韦恩在一边好奇的看着这些枪支问摩根
“老爸,我能学习开枪吗?我已经不小了”
瑞克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小的年纪跟卡尔没差几岁
“废话,当然得学,我得好好教你,万万不能掉以轻心”摩根捋着袖子
“没错,这可不是玩具枪,扣动扳机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涉及在心,德维恩”,瑞克拍拍他的小胸脯
“是,长官”,德韦恩郑重的回答眼神中充满坚定
临走时瑞克再次询问摩根真的不走吗
摩根挠挠头,“过段时间,等德韦恩学会开枪,我也振作了精神,我会去找你的”
瑞克从车里拿出一部对讲机,“你们带着这个,每天黎明时分,我的会开上几分钟,你们到那时,通过这个联系我”
临走时摩根提醒他,行尸一般不会单独行动,他们会一群群像饿狼一样扑过来
两辆车驶向两条路,瑞克鸣笛像摩根父子道别
回到避难所,摩根将所有门窗全部钉死,德韦恩拉着厚厚的围布遮挡窗口,随后让儿子待在客厅看漫画,他提着箱子和枪上了楼
摩根翻看着妻子的相册,内心像打翻了调料罐,五味杂陈,随后,他将妻子的照片放在窗边,趴在窗台举枪瞄准屋外的游魂
“砰”
楼下,德韦恩听到枪声,他猜到了父亲的意图,捂紧了耳朵,喃喃的默念圣经
他不敢面对这场残忍的诀别
一枪接着一枪
摩根颤抖着嘴唇,等待着她的出现
瑞克将车停在路边,戴上警帽,走进树林,这是他遇到那个半截女人的地方
树林深处,瑞克终于找到那个女人
看着眼前的怪物,她曾经也和自己一样生活,有工作,有家人,可能也有孩子,瑞克思考着她的曾经,这是人类对于曾经的同类最后的缅怀
眼眶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难以想象她经历了什么变成这样
“很遗憾你变成这样”,瑞克轻叹口气,举枪对准
“砰——”
关于女人的一切都在此终结
尸群中,摩根终于看到了她,深深呼口气,妻子似乎有所感应,混沌的目光呆滞的看着楼上的丈夫
被妻子凝视着,摩根流下了眼泪,手心颤抖着抓紧枪支,看着那张脸,他难以下定决心,哭泣着让自己振作,举枪再次对准
却看着妻子转身离开,他溃不成声,终归无法做到
*
“紧急频道呼叫中”
“我们正沿着85号洲际公路开往亚特兰大”
瑞克一边行驶一边用紧急频道一遍遍的呼叫
郊外,采石场营地
戴尔听到广播响起,急忙起身,可惜,年纪大了终归慢了一步,艾米丢下柴火,一把抓起回复
陈晓听到的第一瞬间,就知道瑞克来了
“喂,喂”
没有回复
艾米继续,“我们就在城外”
只有一阵电流声滋拉拉的响,艾米暗骂了一句
“他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没法回复他”
戴尔说用无线电在联系他试试,并叫来了肖恩,这东西,他最擅长了
“喂,呼叫人还在吗”
“我是肖恩·威尔士警官,呼叫不明人士,请回话”
大热天,肖恩冒着细汗,机器里仍旧是嘈杂的电流声
通讯挂断,“他不在了”
洛莉说,“城里还有人活着,”
“是啊,所以我们才开着民用电台”
“我们应该立个标识,让人远离城里,不要进入亚特兰大,这话我都说了一星期了”
这是个好主意,但这里也没人会愿意拿着自己的性命去给别人提醒
肖恩只想保证洛莉和卡尔的安全就好了,更加不想管这事
洛莉劝说无果,表示给她一辆车,她要自己去
肖恩立即反驳,任何人不准单独行动
洛莉气氛的离开,卡尔紧忙跟上却被肖恩叫住
陈晓站在树荫下倚着树干,看两人匆匆走过的背影,挑了挑眉,抿着唇压下想要上翘的嘴角,晚上就有好戏看了
埃文看看肖恩和洛莉,又看看陈晓的小动作,眸光深了深
肖恩跟上洛莉的步伐,进入帐篷和洛莉解释这事的危险性
“你在怎么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不会让你陷于险境”
“我知道有时候你很想扇我耳光,我就直说了,你想扇的话,尽管扇,别客气,我人就在这”
洛莉这才转身摊了摊手,显示无奈,她看着肖恩
“你不能这样总是这样气冲冲半路的走掉,就算为了他,你总要好好待着吧”
肖恩看着洛莉,诚挚的目光让她的火消掉一半
“你儿子经历了太多,他不能在失去他的妈妈,好吗”
洛莉彻底失去了脾气,看着肖恩,他为她们付出了太多,她不能这样对他发脾气
两人对视一眼,肖恩轻笑出声,低头吻住洛莉,两人缠绵了几分钟就被找来的儿子打断,肖恩从容的起身走出帐篷,拍了拍卡尔的小脑袋离开了
*
瑞克打开遮阳板,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他和洛莉还有卡尔的全家福
将相片塞进胸前兜里,他背着枪袋拎着油桶下车
警车早已彻底没油了,他得徒步一段路程去寻找汽油了
不久,远远看见一幢小木屋
木屋周围栽满了花草,主人家应该是个喜欢花花草草的人,扭头就能看见不远处的树下还修建了石桌石凳,想来夏天坐在这里看着屋前的花草也是很享受的
瑞克放下油桶,在房子面前喊叫,屋内没人回应,他走上前趴在玻璃窗前向室内观察
隐约看到屋内倒着两具尸体,血染红了地毯,苍蝇在屋内四处乱飞,而另一边的墙上写着
“上帝请宽恕我们”
触目惊心
瑞克坐在树下石凳上缓了片刻,挠着脑袋一筹莫展,转头看到了一辆小车,拉开车门才发现没有钥匙,只能无奈的离开
没走几步听到一声马叫
他惊喜的望去,一匹马儿栓在马圈里和他四目相对
心好像活了过来,激动的直砰砰跳
瑞克找了缰绳小心的靠近小马,边给小马打着商量
“咱们顺路南下就能到亚特兰大了,那里很安全”
“包吃包住,有人,还有你的同类,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他将马绳套进小马脖颈,意料外的瑞克居然没有被踹飞,马儿很乖顺,被他牵着出了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