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在白奕的不懈努力下,总算是和叶臻多讲了几句话,顺便和前面两人混熟了。
九点半,走读生放学,白奕笑着跟叶臻道了别,下到四班后门口,等着正在收拾书包的穆瑾和张鸣。
穆瑾一看到白奕带着笑意的眼神就知道他这一天过得不错,走上前去询问状况:“同桌相处挺融洽?早上还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
张鸣跟着附和道:“一天不见,还挺滋润。发生什么了,如实招来!”
白奕轻笑一声,带着点嘚瑟地说:“别说,还真别说,他人还挺好的。有问题问他他就回答,我上课睡觉也不会让我起来,还给我让位置。”他还欠欠地肘了几下穆瑾,吐槽说:“木头,我还记得我上次睡觉把你笔袋撞掉之后你还揪着我头发让我给你去捡,啧啧,没有人家大度。”
穆瑾听完这话也不恼,回怼道:“呵呵,才一天就开始嫌弃我了。你下次再趁他写字时撞他一下试试?”
白奕:“那我可不敢。”
张鸣:“那你这就是欺软怕硬喜新厌旧了,我都替木头不值,渣男!”
白奕:“哎哎哎,怎么说话呢。再怎么说我也是公认的深情人设,怎么就渣男了?”
张鸣:“……yue。”
穆瑾也被他这不要脸的发言恶心到了,捂着脸装不熟,出门后低声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白奕:啧,这俩人还是功力不到家,这么几下就被恶心到了,下次还得练练。
他假装深沉地看了看两人快速离开的背影,然后脚步一转,上车回家。
一段时间下来,白奕已经与叶臻达成了和平相处的同桌关系——白奕问问题他就回答,上课被点起来也会悄悄告诉他答案,上课睡觉被老师发现也会提醒他,除了没什么天可以聊,这样的相处方式堪称完美。
不过白奕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有个和平相处事事能帮你的同桌固然不错,但他还想更进一步,和叶臻成为朋友。
要问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有时候会发现缘分真的挺神奇的,曾经他从未发现叶臻出现在食堂的身影,自从他开始想要和叶臻成为朋友,开始关注他后,他总能在食堂看见叶臻。
那是他想跟叶臻成为朋友后第一次在食堂看见他。明明不耐烦前面那些插队的人,也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明明个子不矮,一个人坐在那边吃饭倒像个小孩一样,小小的一只,还挑食,盘子里的菜没动几口就倒掉了。
他突然想明白为什么想跟叶臻更进一步了。
叶臻和他们这群同龄人不一样,他总是冷静、理智、严肃,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从不和人说些什么。
他总是与周遭格格不入。因为他的每一个行为,每一个背影都体现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孤独。
是的,孤独。
只不过这种孤独被他人解读成了高冷、傲慢。
人类总是喜欢探索未知,叶臻的孤独从何而来对白奕来说就是他想要探索的未知。
穆瑾觉得白奕的表情很值得玩味:“你要不要我形容一下你刚刚的表情?”不等白奕拒绝,他就继续说道:“你刚刚一直盯着人家看,跟个变态似的。最后像看到路边没人要的小猫一样露出了那种心疼可怜的表情。”
张鸣跟着打趣了一句:“你是不是易感期快到了开始母爱泛滥了?”
这句话效果超群,一下就把白奕从刚刚的沉思中拉了出来,开始反击:“木头,你语文水平越来越高了,还会用类比了。老董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
午饭的小插曲就这样在三人的互损中结束了。
回班前,白奕鬼使神差地去小卖部买了两个面包,放在了叶臻手边。
叶臻询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不好意思说看他中午没怎么吃买给他的,就随便扯了一个理由:“这段时间总是麻烦你,谢了。”
叶臻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这种小事也值得道谢,一直保持着的冷漠神情有了一丝裂缝,漏出了这个年纪常有的无措和不好意思。但最后也终究只说了句“没事。谢谢。”
他收下了其中一个,另一个推回去了。
白奕嘴唇张合几次,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吃一个垫垫也是好的。
事情完成,他也稍稍放了点心,拿着水杯和几个认识的一起出门灌水去了,知道规定时间到了才回来。
一进门发现叶臻不在。
这倒是出乎了白奕的意料。
往常这时候他都是在座位上写作业的。
他戳了戳前面的王天乐:“天乐,学神呢?”
“他刚被刘璀叫走了,应该是竞赛的事。”
刘璀是他们的数学老师,叶臻又是班里数学最好的,所以刘璀找叶臻也完全不稀奇。
白奕“哦”了一句,又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事就埋头写作业了。
一点钟,开始午休。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班里几个喜欢打球的老师一走就跑了,走之前问白奕要不要一起,被他以“要睡觉”为由拒绝了。
但他一直没睡着。
他想等叶臻回来问问他饿不饿,面包有没有吃,结果到上课了叶臻都没回来。匆匆跑到操场才发现人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反倒是他因为迟到扣了两分平时分。
他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烦躁。
虽然叶臻是临时被老师叫过去的,虽然自己和他也没熟到要互相等着一起上课的程度,但守了一中午的人没来的失落感像一根根银针扎在他的心上,泛着密密的痛。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不去在意,这样就不会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可是,当他回过神之后,发现自己仍然在看着他。
他该不会真是易感期快到了开始出现脆弱情绪了吧。
他心不在焉地跑完了三圈操场,发着呆在做拉伸运动,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有些站不稳的叶臻。
身体快过大脑,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冲过去扶着那人,让他慢慢坐下。
四周的人纷纷停下,围了过去。
“叶臻!叶臻!”他喊了叶臻很多遍,但叶臻仍紧闭双眼,白奕只能看到他毫无血色的脸和微微发着抖的身体。
这是低血糖犯了。
“有人带糖了吗?拿颗糖来!”白奕看向四周,希望能有个人递来一颗糖。
可是体育课是分开上的,他们这个班只有男Beta和男Alpha,身体素质都很好,没人会随身带着糖。
白奕暗骂一声,直接将叶臻打横抱起,径直冲向医务室。
体育老师怕他摔了,派了两个人护着,另外让王天乐先去医务室准备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