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柏？”他有些意外，脚步轻快地走出来，“手术在这层？”
“嗯。”林柏脸色苍白地应了一声，勉强笑了一下。
张宇青立刻发现他的反常，“喂！”他凑上前观察林柏的神色，“怎么了？没吃早饭吗？胃又痛了？”
林柏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转身继续寻找要按的按钮。
张宇青面色一沉拉下他的右手，“都已经胃痛了还吃这些？惜点命吧。”
“没事。”林柏的声音几乎低到听不见，挣动手臂又要抬起来，被张宇青一把擒住推到墙边。
林柏无奈，安静地看着他。
张宇青却显得十分熟练，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三两下解除锁屏，给潘展颜打电话。
“喂？教授？”潘展颜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是我。”张宇青说。
“哦，张教授。”电话里的声音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林柏有点事，暂时去不了。”
“啊？出什么事了？”
张宇青没理这个话茬，直接说：“另一个主刀是谁？”
“是彭飞哥。”
“让他接电话。”
电话很快被转交。
新的接收人显然还不明白状况，略带疑惑地问：“老师？”
“我是张宇青。”
“哦，哦！张教授。”对面马上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今天是什么手术？”
“胸腔镜左下肺叶切除术。”
“从两年前就开始做了吧？”
“对……对。”
“犹豫什么？做没做过自己不知道吗？”
“做，做过！”
“你先开始，肿瘤剥离时林柏会过去。”
“啊？教，教授。可是这次患者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想，还是在老师在的情况下……”
“喂！”张宇青像是忍受着极大的怒火，“林柏是你们的保姆吗？”
电话对面的人不敢吭声。
“如果做什么事，都需要有人帮你保底的话，我劝你早点回家，家里多的是人愿意照顾你。”
彭飞噤若寒蝉。
过了两秒，张宇青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张宇青直截了当挂断电话，重新塞进林柏口袋。
林柏哭笑不得，“这台手术的难点确实有很多……”
张宇青瞪眼，“啧！”
林柏也闭嘴了。
结果还是回到了早上刚来过的咖啡厅，二人一同坐在白色圆桌旁。
林柏面前摆放着一杯热牛奶，手里拿着三明治，张宇青则眉飞色舞地品尝着柔软香浓的甜品，喉咙里不断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唔，怎么这么好吃呢？无论什么时候梦龙派都是这么完美。”
他恋恋不舍地舔舐指尖沾到的巧克力，像一只餍足的猫。
林柏恢复了些力气，斜眼看他，“不是刚吃了别人的早餐吗？怎么还有肚子吃这个？”
“嗯？”张宇青转了转眼睛，思考片刻，恍然大悟，“哦，你说那个啊。”
林柏对他的态度嗤之以鼻，“孩子早上一个人蹲在咖啡厅门口哭得可伤心了，刚值完夜班，辛苦排队买来的面包又被前辈抢走，该有多可怜啊。”
“他哭了？”张宇青惊讶。
林柏眯起眼。
“这小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哭鼻子。”
“先说你的问题。”林柏扬眉，“多大年龄了还抢后辈的早餐吃，哪有一点教授的样子？”
张宇青满不在乎，“那也没办法嘛。早上送完安安有些堵车，来不及了。”
“来不及就可以去抢别人的早餐？这是理由吗？”
“我以后会还回去的好不好？”
林柏无奈扭头。
“不然呢？”张宇青问：“像你一样饿着肚子开会然后胃痛？”
林柏抿了下嘴角。
张宇青把牛奶往他面前推了推。
“快，把这个喝了，要凉了。”
林柏端起杯子。
“从大学开始就有这个毛病，十几年了还是没一点长进，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
林柏喝完牛奶说：“我吃点零食也可以。”
“我真是……”张宇青龇牙，“总之，你以后再被我抓到，我就把你绑回宿舍休息，我说到做到。”
林柏又拿起牛奶，把脸埋进杯子里。
张宇青等林柏吃完早餐，把他送回手术中心，跟团队的人打了招呼之后转身往回走，穿过走廊的时候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
“嗯，妈。”他接起来，“做完了。”
他站在窗前，阳光暖暖地照在他身上。
“等下要去病房看两个病人。”
“你们也到家了吧？”
“安安还好吧？”
不知听到了什么，他脸上露出柔和的表情。
“我知道。”
“好的。”
又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安安的睡衣今天忘给她带了，我明天抽空送过去，麻烦你们先拿之前的浴袍给她。”
“今天吗？今天不行。”
“晚上还有手术。”
“不会到太晚。”
“我会给安安打电话的。”
“九点之前。”
“嗯。”
他又听母亲说了几句话，一一应着，然后看了眼手表。
“不说了，妈，我要去忙了。”
“记住了。”
“周五见。”
他挂了电话，转过身，背对着阳光，低头对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打开聊天软件，犹豫片刻，点开一个对方名为关衡的聊天框。
二人对话十分简洁，都是不超过十个字的句子，最近一条信息停留在昨天凌晨。
——我下个月回去。
那是对方发来的对话，一直到现在都没得到回复。
张宇青抬手在屏幕上方摇摆不定，过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按下去。
——好。
他发送完这句话，把手机放进口袋，微微仰着头，疲惫地深吸一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
“刚刚那儿是食堂。”陈卓一一边走一边向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介绍，“这里是休息室，平时可以午休或者会客。”他把门推开展示，“里面有单独的客厅，人够多的话也可以在这里玩桌游。”
两个年轻人向里面探探脑袋，点点头。
“这里是健身房，一楼是器械，二楼是游泳池，每周三周五有免费的游泳课，周末有户外活动，详细信息会发布在员工之家。”
年轻人应了一声，跟着他继续向前走。
“这里是阅览室和档案馆，里面的电脑网速很快，可以用来抢票，但不能打游戏。”
陈卓一掩上门，转身时正好有几位医生从他们面前经过，神色严肃，从容不迫。
两个年轻人的目光立刻被他们吸引，眼中充满好奇，探头探脑地看他们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道路尽头才转过头来。
陈卓一推了下眼镜，“那些是神经外科的同事，以后轮转会有机会遇到。”
二人露出欣喜而向往的表情，互相对视了一眼，跟着他继续向前走。
“你们有跟后勤部门申请宿舍吗？”陈卓一问。
“没有。”其中那个高个子回答。
“规培期间可以申请内部宿舍，在东边一公里的地方，是公寓式住宅，户型比旁边的高档小区还要好。有双人间和三人间，运气好的话偶尔有单人间可以捡漏。水电气暖家具全都有，拎包入住，住宿费每月直接从工资里扣，价格大概是市场价的一半。”
高个子立刻看向同伴。
同伴看起来没什么兴趣。
他有点失落。
陈卓一看了他们两眼，“你们也可以继续住校，A大离这里不远，坐地铁也赶得及，实在累了就在休息室凑合一下。”
“好。”二人答着，和陈卓一一起进入会议室。
陈卓一先上前几步把窗帘拉开，简单扫视了一下卫生情况，示意新生坐在前排。
“稍等一下，教授马上就来。”他说罢给自己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着，拿起手机不再抬头。
高个子年轻人有些拘谨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要分神给自己的意思，便和同伴一起乖乖地面朝前方。
安静的会议室里只剩下陈卓一不时敲击屏幕的声音。
两位年轻人正襟危坐，表情端庄，时刻准备将自己最认真的姿态展现给第一次见面的教授。反观一旁的前辈倒颇为随意，双腿交叠，横握手机，只全神贯注在手机屏幕那一片小天地。
挂钟上的指针就在这样一半紧张一半松弛的氛围中慢慢滑过，不一会儿指向半点，高个子觉得有些腰酸，活动了一下肩膀，看陈卓一仍在玩游戏，便干脆放松姿势靠坐在椅背上。他的同伴则目不斜视，继续保持着挺拔的姿势。
他扯扯同伴的袖子，小声说：“喂，歇一会儿吧，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陈卓一显然听到了，扬声道：“不要着急，教授会有很多紧急情况，这是常有的事。”
高个子像是被抓包似的瑟缩了一下，思考片刻，又挺直脊梁。
“没关系，累了就休息一下。”陈卓一眼睛不离屏幕，“会面不是考核内容。”
虽是这么说，高个子还是不敢再放肆，绷紧了肌肉目视前方。
还好最终没让他们等更久，分针又往后跑了5个格儿，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不知道从哪一秒开始收起手机，陈卓一丝滑地在林柏进门时保持好恭敬站立的姿势，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教授。”
“哦，卓一。”林柏冲他点头。
两个年轻人也赶紧站起来，跟着喊：“教授。”
“哦哦。”林柏摆手，“都坐吧，坐吧。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刚刚有家属询问病情，耽误了点时间。”
众人忙说没事。
“吃午饭了吗？”
“吃了。”
“食堂？”
“嗯。”
“觉得食堂的饭菜怎么样？”
“挺好的。”“很美味。”
“今天是我不对，改天老师请你们去外面吃好吃的。”
众人笑笑。
林柏又看向陈卓一，“卓一也辛苦了，今天本来该休息，又麻烦你跑过来。”
“没事。”陈卓一露出腼腆的表情，和刚刚漫不经心的模样判若两人，“本来也要留在医院看案例。”
林柏看向新生，“咱们就不自我介绍了，你们的简历我都看过。”他朝向高个子，“你是宋星辰，对吧？”
高个子点点头。
“你是池昶。”
池昶颔首。
“都是非常优秀的A大学子，我作为学长看到你们取得这样的成绩非常自豪，欢迎你们来到崇德。”
门内其乐融融的欢迎仪式按部就班，门外张宇青靠着墙给徐郑希发消息。
张：吃饭了吗？
徐：刚到家。
张：想吃酸菜鱼。
徐：点。
张：吃不完。
徐：多叫几个人。
张：鲜少有人可与尔比肩。
徐：夸我也没用，阿姨包了包子。
张：什么馅儿？
徐：荠菜肉。
张：（~﹁~)
徐：林柏呢？还在忙？
张：嗯，接待新生。
徐：几个？
张：2。
徐：你怎么不接？
张：我有点声名远扬了。
徐：那叫臭名昭著。
张：（T_T)
徐：他太辛苦了，你帮帮他。
张：┑(￣Д ￣)┍
徐：都好久没开小饭桌了。
张：图穷匕见。
徐：民心所向。
张：无能为力。
徐：妄自菲薄。
张：恕难从命。
徐：酒囊饭袋。
张：血口喷人。
徐：狗急跳墙。
“你！”张宇青正咬着牙准备反击，就见身边的门被打开，林柏和一行人从里面走出来。
张宇青连忙收起手机，整理好表情。
“那先到这里吧。”林柏背对着他对学生们说：“卓一，麻烦你多照顾下他们两个，最近钟瑞在急诊，辛苦你了。”
陈卓一笑了一下，露出两个酒窝，“没问题。”
“那，再见。”林柏和学生们道了别，转身和张宇青往回走。
二人肩并着肩。
林柏问张宇青，“午饭呢？点了吗？”
“还没。”对方仍专注在手机上。
“你在干吗？”林柏好奇。
“战，斗。”张宇青咬牙切齿。
另一边，陈卓一带着两个新生来到楼梯口，向他们做最后的交代，“大概就是这样，明天正式开始规培，注意事项和日程都写在手册里，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嗯。”二人点点头，和陈卓一分别，转身去往电梯，还没迈出两步，就感受到身后一阵疾风。
二人惊得一回头，就看到刚刚还慵懒闲散的陈卓一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驰而去，速度之快在瞬息间只剩下一个背影。
紧接着，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他们身边跑过，张牙舞爪犹如地狱恶犬，一边跑一边喊：“陈卓一你给我站住！说好的今天替我去相亲！你这小子死哪儿去了！”跑到一半停下来，把拖鞋拿到手里，瞄准目标奋力一丢，被陈卓一闪过去。
“该死……”那人低低念了一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重新把鞋穿上，继续向前。
陈卓一退到墙边，一边后撤一边举起双手，“学长，冷静，医院里面不能大声喧哗。”
“喂！”马伯远正在气头上顾不了这个，叉着腰步步逼近，“为什么没去？你知不知道我被老妈骂得有多惨？”
陈卓一靠在墙上，“学长，本来欺骗别人这种事就是不对的……”
“那你还答应？PS5都让你玩了！”马伯远作势又要打，“我看你就是欠抽！”
“不是啦，学长。”陈卓一装巧卖乖，“我也不是故意的，因为这次有特殊情况，所以才提前回来。”
“什么特殊情况？”
陈卓一看向电梯。
因为这通惊涛骇浪而吓到的两个新人畏畏缩缩地瞧向这边。
“钟老师临时有事，所以由我来接待新人。”
马伯远皱眉，“钟瑞有什么事？”
陈卓一眨眨眼，没说话。
宿舍。
温馨舒适的卧室里，钟瑞埋在松软的枕头上睡得香甜。
下一秒，床头突然有铃声响起，手机贴着他的枕头不断震颤。
“嗡——”
“嗡——”
钟瑞迷迷糊糊念叨一句，转过头继续睡。
手机锲而不舍。
“嗡——”
“嗡——”
钟瑞终于忍无可忍，伸长胳膊把手机抓起来。
“喂？”他闭着眼睛嘟囔。
“钟瑞。”马伯远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钟瑞一听这个声音就想起自己因为这家伙拉肚子差点没来得及买缤果土司，而且最后还被抢走了的事，语气瞬间变得不耐烦。
“干什么？”
“你在干吗？睡觉吗？”
“嗯。”
“在宿舍？”
“嗯。”
“午饭吃了吗？”
“没有，有屁快放。”
“呃……”正开着功放的马伯远有点尴尬，“那个……我是想问……你昨晚值夜班了吗？”
“嗯。”
马伯远疑惑，“昨晚不是吃完宵夜一起回去的吗？”
“啊……”钟瑞一个不留神差点又睡过去，费了些力气才集中精神，“凌晨出了一起车祸，人手不够，主任让我去帮忙，我走的时候你在睡觉吧。”
“哦……”得到了验证的马伯远声音低下去，看到洋洋得意的陈卓一不爽地挑了下眉，又放软声音接着说：“没事，你好好休息吧。肚子饿吗？饿的话我帮你点外卖……”
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挂了。
马伯远愣在原地。
陈卓一抱着胳膊，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
“那你也应该告诉我一声啊？好歹让我去解释一下。”
马伯远拉着陈卓一去医院门口的便利店喝汽水。
陈卓一把汽水瓶推开，“诶～医生天天要求别人控糖，自己却在喝这么甜的东西。”
“可是我心情实在是太——郁闷了。我妈不仅把我骂了一顿，还要我不准回家，连我爸都劝不动。”
“啊？这么严重。”
“嗯。”马伯远蔫头耷脑，“她还说以后都不会再管我了，让我自己一个人想怎样就怎样。”
陈卓一宽慰他，“肯定是气话啦，哪有妈妈真的会不管儿子的？”
马伯远垂着头，像一条被雨淋湿的大黄狗。
陈卓一趴在他身边，小声说：“前辈。”
“嗯？”
“其实，我有给那个女生留字条，也不算完全放鸽子。”
“是吗？”马伯远问：“留的什么？”
陈卓一想了想，抿了下嘴，掏出手机，在上面打了几个字，然后举给马伯远看。
马伯远盯着读完，表情木然，下一秒突然暴起，抓住陈卓一就是一顿揍。
“我先去医院照看孩子们了，下次再约？”他一字一顿地念出来，“照看孩子们？孩子们？嗯？”
马伯远咬牙切齿，高高举起的胳膊像是粗壮雄武的藤条，狂乱地抡下去。
收银台后的服务生想要阻止，还未靠近便感受到阵阵掌风，赶忙又躲回去。
“客人！”
“客人！”
“您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她惊慌喊道。
陈卓一抱着马伯远的腰，厚重的黑框眼镜被打得偏向一旁，反而露出那底下过分俊朗的脸蛋，看得店员一愣，下一秒却见他正咬紧牙关，一边企图在酷刑中活下去，一边不忘冲店员比口型，“没事，没事，不用报警。”
马伯远一阵穷凶极恶地发泄，打累了把他推到一边，气喘吁吁道：“怪不得我妈说人家问我是几婚，到底有多少小孩？原来是你小子搞的鬼！”
陈卓一坐好，从容地对着玻璃整理外貌，说：“我也没有说错啊，你确实是去照看孩子们了。”
“我那是去给孩子们看病！是去工作！根本是两回事！”马伯远胸前的工作牌随他的动作激烈晃动着，上面依稀可辨——崇德医院，小儿外科，主治医师。
“我以为她知道嘛。”陈卓一委屈。
马伯远举拳又要打。
陈卓一连忙缩脖子。
马伯远忍了又忍才放下，然后把汽水仰头喝干，“啪”的一下放在吧台上，手指慢慢缩紧，将塑料瓶拧成一束。
陈卓一心想，哇，这个握力，开刀的时候果然不会手抖。
马伯远扭头，眯着眼看他。
陈卓一打了个寒战。
“你——”马伯远喃喃，“以后休想靠近我们宿舍！”
陈卓一心下一沉，眼底戏谑的光彩褪去，漂亮的眼睛瞬间静若一汪深潭。
“我就算是把PS5卖了也不会再给你动一下！”
待到最后一个字落定，陈卓一松了口气，默默抚慰刚刚绷紧的心脏，在脸上挂出一个乞求的微笑，“别这样嘛，学长，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哼。”
陈卓一搓手，“原谅我嘛，好不好？我给你买游戏。”
马伯远不理。
陈卓一把手放下来，“不然我亲自跟伯母解释吧，说那都是我的错，我会保证让她和你重归于好的。”
马伯远瞥了他两眼，沉默片刻，说：“那倒不用。”
陈卓一感觉有转机，凑过来。
“你下周到小儿外科来，给孩子们当一星期的大马。”
陈卓一心里笑了一下，却尽力不表露出来。
“那我还可以去你宿舍……打游戏吗？”
“可以。”马伯远高抬贵手。
陈卓一的笑终于又到了眼底，乐滋滋地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