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将马匹交给门口的马童照顾,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空荡荡的大堂、愁眉苦脸的老掌柜,和一个正在唱着歌的酒楼楼主。
“人讲啊~投胎就是一道坎~出生决定你的将来~~
做官的儿子学做官~砍柴的儿子学砍柴~~
运命啊~十有八九不如意~无非是注定当衰材~~
风里雨里都是你~霜里雪里也有你~~
……”。
啊这…唱得还挺好听的。
就是有点打艳文兄/主倌的脸了。
这丧气十足的歌词和调调,一点都不像他说的拥有远大抱负的样子啊。
两人默契地去看史艳文。
史艳文:“……”,失策、失策!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啊!
只见他手中折扇一展,遮住自己抽搐的嘴角。
谁能想到“踏歌楼”居然是字面上的意思,纯粹是因为楼主爱唱歌呢!
正当他尴尬之际,人老眼利的阿善师发现了进店的三人。
他连忙用算盘戳戳一旁沉迷唱歌的刘杉,道。
“楼主,有客人来了!”
“客人?我哪里还有客人?我的客人都被那个恶和尚赶跑了!”
刘杉沮丧地转过头,就看到风尘仆仆的三人,顿时双眼一亮。
“三位人客倌,你们是要歇店吗?!”
他一改刚才的颓废模样,笑眯眯地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自卖自夸道:“我们踏歌楼是杭州城内数一数二的酒楼!
地势极佳,位处西湖之东,客人们在楼上就可以看到西湖的美景!”
虽然距离上有那么亿点点远…
刘杉毫不心虚,继续道:“而且我们这里客房众多、服务意识好。
踏歌楼的3-5层都是客房,从上到下,分为“天、地、人”三字房。
每层房间我们都配备了专业的清洁人员。
每日定时为客人们清洁整理房间,并更换新鲜的时令花卉。
不仅如此,我们还提供免费的早餐供应、大堂歌舞表演、盲人大师按摩…
BALABALABALA…
刘杉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住宿的好处,说得史艳文三人心动不已。
而且现在天色已晚,他们也没有心力再去找别的地方投宿了。
“两间天字上房开三天、二楼包厢再上一桌好菜,以及…”
说到这里,史艳文愧疚地看了一眼古人云身上薄薄的中衣(睡衣)。
让小二哥先帮他找几件合适的衣服换洗。
“好嘞,承惠50两!”阿善师老脸乐开了花。
史艳文很豪爽地把账结了。
古人云:“!!!”好人呐!!!
这无比体贴的行为,把他感动地眼泪汪汪,“唰唰唰!”就是5张“药”牌掏了出来。
为了符合这个时代,他还专门选择了符纸的外观(药丹没瓶子装),一把塞到了史艳文的手里。
道:“好兄弟啊!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古人云豁命的好兄弟!
我现在口袋空空,也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
这5张药符你拿着!
这是我祖传的药符,包治百病、千金难买!我绝对没有骗你!”
这可是游戏里的“药”牌!概念级别的神药啊!
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古人云就闪现去五楼洗澡了。
两天没洗澡,加上中间又是光脚下山、又是骑马食尘的。
作为一个纯正的南方人,他真的受不了了!
史艳文:“……”。
他缓缓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一叠符纸。
上面还写着歪七扭八、缺胳膊断腿的“药?”字(现代花体字)。
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这这这…唉…
毕竟是古兄给的回礼,他还是收起来吧。
不过有空还是多劝劝古兄读书好了,符水之术不可信啊…
……
另一边,正在洗白白的古人云,并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文盲。
还在快乐地哼着“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呢。
这一边,史艳文两人已经坐在二楼包厢里,开始询问所谓的“恶和尚赶客”事件了。
酒楼服务虽好,奈何有风险啊。
虽然他和庸儿武功高强不怕出事,但是古兄不一样啊。
他脚步轻浮无力,一看就不曾习过武功。
若是酒楼发生了什么冲突,意外伤到他怎么办?
作为他的“欠债人”兼好兄弟,史艳文当然要为他多做打算了。
不能让莫名其妙的麻烦缠上他。
“这…这…”,刘杉很犹豫。
他怕自己一开口解释,楼里唯三的客人就被他吓跑了。
可是隐瞒不说也不现实,到了明天客人一打听,事情还是瞒不住的。
倒不如坦诚一言,说不定有所转机呢。
刘杉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去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
……
八月十五中秋节,又是一年团圆夜。
杭州官府用“以诗会友,花灯结缘”的名义,再度举办了杭州城5年一次的花灯节。
节上的才子才女众多,纷纷登上官府所设的会诗台。
或咏春秋冬夏,四时变幻无穷;或咏山河湖海,高崖绝地险峻…
或咏千秋万古,一展胸口抱负;或咏今时明月,轻诉细雨衷情…
各展其诗才,一决之高下。
最终,刘杉之小妹刘萱姑,以一首意境深远的《临江仙·浮生西湖》力压众人,赢得了“杭州第一才女”的美名。
这本来是一件人人称羡的好事。
奈何天欲折红颜,就像她写的那一句“柳依清水月,空妄任残枯”一样。
她之后的命运,亦变得虚妄而漂浮。
杭州新上任的九门提督安天常,听闻了刘萱姑的杭州才女之名后。
竟然放出狂言,说要聘她做府上的第十九房小妾。
此言一出,刘府门前自诗会过后,一直接踵而来的媒人们消失了踪影。
那些曾经以诗表衷情的爱慕者们,不敢与权贵对上。
要么积极另寻他人成亲,要么再发表诗文与刘萱姑划清界限。
杭州城一时之间,竟闻刘萱姑而色变。
……
“这些无关之人的酸腐言论,刘家可以不在乎,不过是请些人上门骂一顿的功夫罢了。
但是来自杭州官府的压逼,我们就有些应接不暇了”。
刘杉又叹了一口气,道:“蒙祖上的庇佑,官府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刘伯温的后人下手。
但是暗地里,一些恶心人的下作手段层出不穷。
或是试图贿赂楼中的伙计,想要在吃食上下毒;或是找上几个混混、乞丐,专门堵在酒楼门口不肯离去。
这次的恶和尚上门强捐事件,也不过是众多恶行中的其中一项罢了”。
“刘伯温!是习有斩龙之术的刘伯温吗?!”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思过的庸儿惊呼出声。
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被史艳文一个严厉的眼神给镇住了。
庸儿:主倌好可怕QAQ!
“庸儿童稚之语,还望楼主不要放在心上”,史艳文歉意道。
刘杉摇了摇手中的葵扇,表示并不在意。
道:“斩龙之术不过是江湖上的谣传。
刘家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也只是一些记载风水堪舆的书册罢了”。
史艳文笑笑附和,转过头对着庸儿又是一顿加餐。
道:“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庸儿亦当如是也。
你的课业再加抄写十篇《弟子规》,在三天之内完成交给我!”
虾米?!又加十篇!!!
庸儿欲哭无泪。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和古人云一起去五楼。
吃什么吃啊!晚一点吃饭又不会死!
啊啊啊啊啊!!!
十篇弟子规啊!抄完他的手是真的会断!!
“嗯?”史艳文露出核善的笑容。
问道:“庸儿为何不回答,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之处吗?”
“庸儿并无不满…”。
他眼眶里的泪珠摇摇欲坠…
史艳文见他这副可怜的样子,心里满意了。
这混小子,一开口就惹祸事!不让他多抄些书是真不行了。
教训完自家的书童,史艳文转回话题。
问道:“杭州自古人杰地灵,有志之士多如过江之卿。
官府如此偏帮行事,难道就没有英雄、能人挺身而出吗?
那九门提督安天常的能量竟如此之大,真能在杭州一手遮天?”
“非也,非是那安天常的能量大,而是他背后之人手段非常也!”
刘杉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问道:“你可听说过大明丞相安奇谋乎?”
史艳文当然知道。
安党手下的受害者之一、他的结拜义兄·范应龙,现在还窝在桃花山伺机而动呢。
……
另一边,古人云狂搓两桶洗澡水后,终于洗干净了身上的尘土。
然后他就被复杂的古装难倒了。
这一层又一层的,还有各种的部件(旋子、袜子、小帽、帖里…)。
他作为一个现代人,是真的看不懂啊!
但是他又不能暴露自己的可疑之处,自己瞎折腾了半个小时后…
…他放弃了。
这很正常,除非专门去研究过,否则哪个现代人会穿古装啊?
古人云COS思考者雕像。
要不就这么下去吧。
大家都是男的,袒胸露乳都无所谓的。
何况他都包了这么多了,要是在现代,别人都要说他太保守了。
只穿了中衣和袴(类似长衣长裤)的古人云,在心里尝试说服自己。
可是这里是古代啊,穿这么少很失礼的。
古人云狂抓头发、无声发癫中…
“啧”。
???
古人云懵逼了。
Who?Who在“啧”他?有没有素质啊?!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连柜子里和床底下都看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那个敢啧他的大胆狂徒。
“到底是谁?!有种就出来和你爷爷碰一碰,你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古人云开始韩美娟式挑衅。
什么“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你若废我半个翅膀,我便毁你整个天堂”…等等。
癫狂许久后,他仍然没有看到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个人。
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的时候,空气中又响起了一声“啧”。
古人云:“……”。
感谢他被“药”牌治疗好的耳朵,这次他听得很清楚,那个声音就在他的头顶!
老虎不发威,你当小爷是Holle Kitty啊!
“唰唰唰唰唰!”
古人云起手就是5张“杀”牌,洞穿了屋顶上的青瓦,直冲目标而去!
然后…
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响起,他的5张“杀”牌被5个飞镖一一打飞了…
“五气神功胜纯阳,鹰击太阳任长空。
史艳文,杀了你我就自由了”。
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戴着鹰头宽帽的剑客踏碎屋顶,伴随着飞溅的瓦片降落。
他面容英俊、眼神坚毅,对着古人云邀战道。
“出手吧史艳文,让我见识你的纯阳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