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赫莫斯生日后的几天，好友又再次找上了我，听着他的讲述，我的大脑被刺激得一跳一跳的。

    赫莫斯如他自己所说的去找了符合他心意的Avel，但居然是个“D-”级别。认为自己儿子什么都得配得上最好的好友，哪怕再溺爱赫莫斯，也没忍住在家里大发雷霆。

    他语气不快，催促我尽快来亲眼确认下这个D-品的安全性，确保这种低劣的Avel不会伤害到赫莫斯。

    好友的要求我向来不会不答应，谁会和自己公司的投资人过不去呢？收拾好所需要的装备，思虑再三，我将阿斯墨德所有学习期间的记录资料也带上了车。

    仔细盘算着好友的话，我也不免得好奇起来到底是皮囊多有特点的“D-”品能让赫莫斯这么喜欢。“D-”品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为表现其实可以说是相差无几的，唯一有所不同的可能就是附着的皮肤外观了。

    这也不对，“D-”品们的皮相设计不是瑞亚AI以人类平均外观为基准在一定范围内浮动生成的吗，这种根据AI随机抓取设计出来的皮相再出色又能有什么特点？

    在进好友家前我本想再去慰问他一下，结果还没进门，一个小佣人就已候在门口了，忙不迭地要领我去找赫莫斯。

    “我还没找你们家老爷呢。”

    “老爷吩咐了，让我直接带您去找少爷。”小佣人挡住我看向好友房门的视线，“老爷今天闭门不见客。”

    “你家老爷不见客有几天了？”看着正前方领路的后脑勺，我往路的左边挪了两步。

    “就今天。”感觉到我似乎还想再问些什么，“我不知道说这句话是否合适，但还是希望您多干事少说话。”

    他没再领我，而是向花园方向做出了请的手势，“这也是老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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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园里，赫莫斯和他精心挑选的爱人坐在一张野餐布上，四周的草地上栽种着他们昨天合力种下的花骨朵。

    看着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的爱人，赫莫斯耐心而又温柔地引导着它把啼哭的婴儿抱进怀里，一字一句地教着它哄唱摇篮曲。

    这就是拜蒙跟着歌声来到花园时所见到的画面。

    注意到拜蒙的到来后，赫莫斯又露出了他那招牌的爱心嘴笑容。只见他用指关节轻轻敲了下爱人怀中婴儿的额头，原本还在卖力啼哭的婴儿转眼间便熟睡了下来。

    “拜蒙，你来啦？”

    “是的，来看看你，”拜蒙看向‘婴儿’，疑惑道“这个不是母婴用具吗？”

    “是的，买来教潘的。”

    赫莫斯边说着边从野餐布上站起，与拜蒙一同看着潘用新学的摇篮曲哄着怀里的‘婴儿’。

    “潘？这是它的名字？”拜蒙腹诽，这名字可真够简单的。

    “是啊，不知道是谁起的，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听到赫莫斯的赞叹，拜蒙哽住到咳嗽两声。哪有谁，只有赫莫斯父亲投资搭建的瑞亚AI库。

    有着赫莫斯父亲的忠告在前，拜蒙并没有再多问什么。他上下打量着潘，试图从这个貌不惊人的“D-”品中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来。

    经过拜蒙长达五分钟的不懈努力，只能说是，没有。他从这个“D-”品身上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特别之处，唯一和其他“D-”品不太一样的可能就是它更为强壮的身体了，但是配上它老实巴交的黑发黑瞳和不太流畅的肢体行为，又显得有些傻大个的笨拙感。

    终于拜蒙憋不住了，语气有些不爽地问出了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赫莫斯，你为什么会喜欢潘这样的Avel？”

    “不是都说，喜欢是没有理由的吗？”赫莫斯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可是潘它只是个低级得不能再低级的‘D-’品，”拜蒙加重了语调，“它的外观，甚至连你喜欢的名字都是瑞亚AI生成的。”

    “我是想说，赫莫斯，于情于理，你作为你父亲——一个优秀资本家的儿子，你应当享受世界上最好的商品。”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和你父亲都能够理解你会去选择你喜欢的，但是可不该是......”看着赫莫斯逐渐低下的脑袋，拜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说教意味是有多重，他一直以来都是以贴心长辈的形象展现在赫莫斯面前的，“抱歉赫莫斯。”

    “没事的拜蒙，我知道你和父亲是什么意思，”赫莫斯的脑袋不再低垂，但是他的笑容却也回不来了，“可是潘对我来说就是不一样的。”

    “我走过了13家Avel门店，只有潘走进了我的心里，我没法告诉你为什么潘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但是我希望您和父亲能够理解他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看着赫莫斯闪闪发亮的眼睛，拜蒙缓缓将双手搭上了赫莫斯的肩膀，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问道，“赫莫斯......我在想，你父亲是不是对你的管教太过严厉？或者我是说，额，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赫莫斯的神色迅速冷了下去。

    “我不是什么叛逆期，也不是被教育到畸形了，我对我现在被精心养成的模样感觉良好。”赫莫斯后退一步，躲掉了拜蒙搭在他肩膀上的双手，“拜蒙，我是在真心实意地表达我对潘的喜爱，我也是希望你能理解后替我说服父亲。”

    “选择了潘，是我成年后我做出的最满意选择，”赫莫斯语气沮丧起来，还带上了一点伤心，“我还记得，成年前最让我满意的选择，是父亲问我是否愿意和你成为忘年好友。”

    “作为我的朋友，我希望你是认真接受我选择潘的理由，而不是通过我的话来分析父亲的教育是不是有问题。父亲是你的朋友，我更是。”

    “你能明白吗，拜蒙？”

    看着赫莫斯真挚而热切的眼神，拜蒙不断涌现的惭愧之情促使着他向他唯一的忘年好友点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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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就是这样。”我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好友，“你就纵容赫莫斯这一次吧，这也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这么强烈地表达内心。”

    “我感觉还是不妥。”半根雪茄被直接按灭在小佣人适时捧上的手心上。

    “罗密欧与朱丽叶，你还记得吗？”

    “嘁，记得，谁会忘啊，你小时候和我一起去看戏的时候，全场就你哭得最大声。”似乎是想起了童年的趣事，好友紧绷着的脸不由得松了几分，旁边的小佣人也很及时地递上雪茄。

    “嘿，记得就行，”我快速地擦了一下额头，“当时戏剧里面演得你也没忘吧？嚯，一大家子人非得分开这俩小情人，结果越闹着要给他俩分开，他俩越死活不分开。”

    “嗯......”

    “所以呢我是想，既然现在赫莫斯那么喜欢那个‘D-’品，那我们就暂时由着他好了。你也知道的，‘D-’品本来就类人化程度低，能给出的恋爱反馈低得不行，赫莫斯迟早会厌恶的。”

    “行了，我懂了，”好友摆了摆手，转动座椅背对着我，“你走吧。”

    一旁候命的小佣人再次在前面为我领路，不过这次他走在了我的右前方。

    “他平常不这样。”我是指在小佣人手心上按灭雪茄。

    “是的，但是今天多说了话，多说多错，受老爷的罚理应的。

    小佣人坦然地回答道，不肯再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