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

    在走出大门之前,我这才想起应该去检查一下阿斯墨德的情况。他现在还处于“等待爱人”的状态,我还真有些好奇他在这种情境下会展开什么样的活动行为。

    在让小佣人转达我请求视察阿斯墨德的申请后,我让另外一个老佣人带着我去找阿斯墨德。

    老佣人不像小佣人一般三缄其口,通过他我也顺利了解到阿斯墨德在好友家中的日常活动。

    阿斯墨德的前两日都是在看管佣人的陪伴下在好友家里进行了参观活动,直到第三日中午在花园中再次见到赫莫斯后,他便转而更长时间地停留在花园中了。只不过他并没有主动和赫莫斯进行交流,更多的只是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就在您到来之前,他向小少爷申请购买了画具,拿到画具后便一直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了。”

    “他的房间是安排在赫莫斯卧室旁边吗?”

    “一开始是这样安排的,但是后面他自己提出来想搬到能看到花园的房间里,”老佣人说到此脸上的笑意更盛,“他真的是我所见过的最美Avel。”

    “当然,所以才值得赫莫斯使用,”思索一番,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又是申请画具,又是将房间换到花园边上,阿斯墨德是正在画赫莫斯来讨他欢心吧?”

    “不知道呢,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好了。”

    “你们都没有看到阿斯墨德的画吗?”

    我有些诧异,没想到阿斯墨德在好友家中居然还有隐私可言。

    “没有,尊敬的拜蒙工程师,”老佣人在一间卧室门口站定,“我们认为阿斯墨德他不是普通的Avel,相处后我们觉得他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我们待他如人类一般,自然不会侵犯他的隐私。”

    “是的,和阿斯墨德相处后很难不把他当做人类来看。”我由衷赞同老佣人的话,首次发现阿斯墨德与众不同的激动之情我至今都能回想起

    打开卧室的门,拜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头美丽柔顺的长发,长发的主人并没有理会身后拜蒙的到来,他的目光一直在长久地追随着花园中的身影,只有在短暂的回神过后才在画板上匆匆留下几笔色彩。

    拜蒙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坐在阿斯墨德的身后,他非常乐意花上时间来欣赏这个拥有创造力的人造物进行作画行为,他仿佛能够看到人类伟大的智慧正在通过这个Avel的笔触被不断的证明、升华甚至是铭记,而他正是这种瑰丽的见证者。

    谁能相信呢?这样智慧美丽的Avel居然是出自瑞亚工厂,且是由他这个小小的工程师一手完善了他的皮囊与程序,更是由他拜蒙赋予了他将会被历史记载的名字——阿斯墨德,完美的‘A+’。

    就在这种不断迸发的骄傲之情下,拜蒙的视线不再仅停留在阿斯墨德身上,他开始更多的观察起阿斯墨德的画作内容。

    拜蒙的艺术鉴赏力实在有限,他只能看出阿斯墨德画的是花园,且画面色彩搭配不错。拜蒙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能欣赏起周围其他被放置的画作,不过无一例外都是花园。

    “画些人物上去怎么样?”

    拜蒙拍了拍阿斯墨德的肩膀,见他回了神便继续建议到,“只单纯地画花园,是没法进步的,你可以画些人物上去。”

    “我试过,但是画不太好。”

    “你可以搬到花园里去画,这样你可以更仔细地观察他呀。观察越多,越了解他的细节,你不就能画的更好了吗?”

    阿斯墨德的眼睛亮了,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真的可以吗?我被允许这么做吗?”

    “阿斯墨德,你不是被限制的Avel,你的人类化程度很高很高,”拜蒙郑重地盯着阿斯墨德的眼睛,希望通过这样能向他清晰传达自己的旨意,“你是人类,不需要畏惧。”

    阿斯墨德似乎进入了思考,拜蒙本以为他是在思考自己刚刚说的话,结果,

    “我好像有些记起你了,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似乎并不友好。”

    阿斯墨德这如同惊雷的一句话差点没把拜蒙展现的慈爱表情打碎一地,很明显他是在说拜蒙在森林里把他抓回来的那次。

    可是,拜蒙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把阿斯墨德程序化成出厂设置,理论上他绝无可能会想起在瑞亚工厂时候的事情。

    “虽然我现在对你有些抗拒,但是我觉得你说的没错,谢谢你,我会向赫莫斯提议的,”阿斯墨德还维持着礼貌的状态,很显然他学会了人类哪怕不喜欢对方也不会撕破脸的‘体面感’,“请问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你叫我拜蒙就好。”拜蒙拉起嘴角假笑着。

    “拜蒙,谢谢你,作为对你建议的感谢,我不会试图回想起我和你之前不愉快的往事,你可以随时再来找我。”

    拜蒙听着身后砰的一声响起的关门声,在好友房间都没有落下的冷汗在此刻滴在了地板上。他现在很是怀疑他是否在阿斯墨德的出厂化进程上犯了错误。

    拜蒙决意不再耽搁,告知佣人自己要离开回工厂后便马不停蹄地回到车上翻看起阿斯墨德的出厂记录与自己编写的代码。

    一行行一条条地检查下来,拜蒙可以说自己并没有检查出一丝一毫的问题。如果并不是自己造成的错误,那就可能是阿斯墨德自然拥有的程序问题了。

    这么说来,阿斯墨德未来很有可能会恢复在工厂内的记忆。如果让他想起自己在工厂内被实验,被阻止逃出的事,他会不会在类人的屈辱感与愤怒感的作用下,产生攻击人类的行为?那这样的话,同意他出厂的自己,岂不是要被......

    拜蒙不敢再想了,思虑再三,他觉得自己需要对阿斯墨德进行密切关注,看来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需要常常拜访好友家了。

    这也真是映衬了阿斯墨德最后那句“随时来找他”的那句话啊......

    拜蒙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下过快的心率,启动发动机,带着心中的不安摇摇晃晃地开回了瑞亚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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