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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武曲师祖亲自且唯一带回来的女弟子

    熄启五代·十五年

    邱山派长琅峰

    正午时分,日头正盛。

    远处仙武峰上空中黑点密布,遮天盖地,像一群能飞的蚂蚁,以云作窝,以雨为食。

    从长琅峰上瞧,非常不真切。

    一道道飞影于半空中窜过,如出鞘的利剑精光,劈向仙武峰上的青龙大殿。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御器飞行的白衣弟子们,正在匆匆赶往宗门大选。

    灼热阳气猎烧着大地,蒸的后山的灵草灵兽们都蔫了吧唧,垂头丧气的。

    温泉酿造似的风,吹进了峰顶的灵草圃园,带来了一阵阵的燥人暑气。

    “——师姐!”

    咣当,一声门响,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如水中鱼儿般轻盈,飞速游过来。

    药田里弓背忙碌的白衣女子,一边擦拭汗珠,一边扛起锄头。

    一张笑靥如花的熟脸凑到她面前,娇美张扬。

    眉心一点红痣,格外添了几分艳丽矜傲,让人无不心生宠爱之意。

    只见这师姐怔愕一下,不自觉的往后趔趄了半分,后又像是发现了自己的避之不及太过明显,就揶揄的莞尔一笑:

    “…师,师妹,你怎么没去前殿?现在日中时辰,大殿内不是正进行着二试遴选吗?”

    邱山派作为仙门第一宗派,对宗门大选尤为重视,要求所有在门弟子都得到场。

    她俩虽是无罚长老的亲传弟子,地位往上,却也不例外,更应作出表率,免的落人口舌。

    当然,盛日下独自忙于药田的流问云,被自己的师父专门勒令不能出席,也不能现面。算是头一份的例外。

    要是偷偷前往的话,她还会被惩罚跪着抄书。

    只因这无罚长老怕他的大徒弟在各国族世家前,损毁他的名声,便勒令其不准外出。

    身穿紫色莲衣裙的女子叹了口气,掂起裙角,在一旁做工累时可休息的木凳上坐下,鼓起腮帮子,一双灰眸无奈的瞪了瞪:

    “哎呀,别提了,前殿人太多了,我看着都恼,索性就来陪你啦!”

    流问云沉默,心知这只是她的借口,亲传弟子较为特殊,人数不多,大选时在大殿内与长老们一同等待观席二试即可,何来人多一说?

    东方琉姝扬起秀眉,明眸善睐,眨巴眨巴等她回应,似水波潋滟起微光。

    流问云无声盯了她一瞬,安静温顺的让人心慌,让人有种一探究竟的欲望。

    随即她背过身子,放下肩上的锄头,继续给东倒西歪的灵草们撅土:

    “不用了,师妹,你不在师父发现的话,一定会生气的,你还是快回去吧。”

    “毕竟,宗门大选不比其他。”

    流问云从未参加过宗门大选,她是被武曲师祖捡来的,后又被扔给无罚长老作大弟子。

    虽说没经历过,但她憧憬已久,很想亲历邱山派大选的独特盛景。

    意料之中,和往年一样,她再一次被禁足了。

    心里那点微弱希冀风一吹就散无影了。

    ——你何时开通灵窍,何时我允你下山。

    ——否则,这辈子你都别想出去!

    邱山派的宗门大选,与其说是遴选各类子弟,倒不如说神仙将一幅奇丽的壮观美景铺在邱山境内。

    期间各族人欢聚一堂,庆祝这场盛大节日。

    国家世族们都赶来邱山境内,也就三个目的:

    一是为送弟子参加大选。

    二是为做特色买卖交易,例如华北望谷湖的晶虾,文家的锦绣囊等等。

    三是为聚会商讨各类事情,尤其是各地熄火事件的报告、研究和处理。数百年来,已然成为一种修真界的共识与传统。

    这期间,山脚的街上张灯结彩,吆喝声隆天,人来人往,频仍繁茂,像一条络绎不绝的星河悬在地表,抖落着粲然星光。

    茶馆里的说书人会摇头晃脑对听众们讲:传说天宫的各路神仙们被此盛景惊羡,都来下凡花脸扮人,听书唱曲,耍戏逗宠,妙哉妙哉,不愧被誉为人界蟠桃宴啊!

    ……

    东方琉姝撇潎嘴:“哼,师父才不会多管我呢,他巴不得我天天离他远点,少在他面前讨嫌呢!”

    流问云未吭一声,手里忙活,心里苦涩道:“讨他嫌”怕是另有其人吧。

    她的这个好师妹,真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比她那以圆滑灵巧著称的三师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不知,无罚长老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四徒弟,东国长公主的爱女,不仅花容月貌、乖巧伶俐,还天赋异禀,半身宝器铃铛随风舞动,总晃的人心痒,见一面后,又有谁会不喜欢她呢?

    从前的她也是喜欢的,不过,那也只是从前了。

    驷之过隙,日久见人心,看清许多人事后,就只剩“疏远”二字了。

    流问云默然不答,一抡一放,飘絮般的裙摆轻拂灵草,摇曳身姿,举手投足间都显得轻巧熟练。

    东方琉姝撑下巴看她,不知何时,心底扎根了一种想法——

    师姐的生长势态,就像一株绛珠草,以血泪滋养,才可生出补养灵窍的药效。但她,或许能成为她的阳光。

    思索间,她捏皱衣角,似是挣扎了许久,后垂头丧气的喃喃道:

    “…师,师姐,你是不是,还在气我,前些日子时其实——”

    一声剧烈的咣当,打断了东方琉姝的话语,她情绪被打断心底不悦,但面上不显,瞟向灵药堂的门口。

    “流问……流,流师姐,东方师姐也在啊,那个,那个无罚长老让我喊你们赶快去大殿。”

    来人一身白色乌边襕衫,脚踏珠履,邱山派弟子的标准穿搭,眉心未有痣,看着像是某个内门弟子。

    这人低头,忙掩饰错乱慌张的神色,弯腰揖礼,退步作别。

    众仙门世家,属邱山派的等级森严,条规诸多,礼节繁褥。若弟子僭越犯上,无论是谁,被人举报后都会送去敬事堂判决处罚。弟子间的地位从文理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亲传弟子依次升高,不得逾越。

    若平时,只流问云一人在此,其他弟子即便再怎么无礼,也无大碍。

    就像一个闷葫芦,你打她多久,都不会叫声疼喘口气,即便众人围着圈吐唾沫嘲笑这废物,她也只是闷声闷气的受着,而他们连根毫毛也不会掉。

    本就瞧不起她的弟子们,谁还会对她施那些虚礼,表示尊敬呢?

    只有一种特殊的情况,那就是——东方琉姝在这儿。

    底下的弟子们都知道,东方琉姝是最喜爱她这个师姐的,有过龃龉不打紧,笑笑揭过了,被她“背刺”过也无大碍,几日后就又会回到从前那样的如胶似漆。

    仰慕东方琉姝的弟子虽为她感到不公,却也只能卡在肚子里,正主自个儿都没说话,谁又敢跳出来为她出头呢?

    许多“正义之士”义愤填膺啊!

    只见这东方琉姝雀跃的一蹦一跳,窜到流问云面前,眼眸闪烁点点星光,仿佛经历:了什么人间喜事,她抓住她师姐的伶仃胳膊晃荡,卖弄着撒娇:

    “太好了,太好了,师姐,师父终于肯松口让你去前殿了!”

    流问云被晃的头晕,强扶住锄头,才没斜倒,她看着面前比她还兴奋的人,心绪缠乱,滋味复杂。还不由的说些什么,就被师妹一把捞起,拉着往前飞奔。

    快急的风儿裹着她猝不及防的声音:

    “师妹,等等,哎,等等,你先,先让我放下锄头…”

    她的发丝在空中慌乱,像只即将被捕的蝴蝶,向前逃窜挣脱。

    “师姐,快点嘛。”

    ……

    ……

    缘由追溯到半刻前,彼时的青龙大殿内

    正对殿门的一把盘龙交椅上,端坐着邱山派的琅清掌门,一身凛然正气镇着大殿。

    他头饰镶玉银冠,白衣仙裾飘然,丰神俊朗,放在一旁桃木扶手上的拇指上,戴着淡紫戒指。盈盈光亮,惹人瞩目。

    他状若无事的瞥了眼下面惴惴不安的无罚长老,终于开口道:

    “无罚,我知道你素来不喜欢你的大弟子,但今天着实重要,实在不能儿戏。”

    “还是让你那位大弟子赶紧过来吧。”

    无罚长老憋了口气,勉强冷静,垂首:

    “……是,我知道了。”

    但当他抬头时,不小心与坐在掌门身后的武曲师祖对上了眼。

    他泰然自若的移开视线,平视前方,实际上手已经沁出汗,掌心内攥出来的血迹,与黏糊糊的汗珠交融在一起,泥混不分。

    脑海痉挛似的挥洒不去的是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如同耸入云端的千年沉朽古木般万古千秋,又如同一泓深幽的潭水激不起半分涟漪,能透过欲盖弥彰、粉饰太平的浮面,洞穿一切真相。

    他知道,这一次,他真的惹恼了这位师祖。

    本不打算让那个晦气来丢人现眼,碍他生厌,何况这么年来,各位长老也都熟知他的作为,实在不足为奇。

    “苛待”太过严重,“忽视”勉强称的上,若放在别的弟子身上的话,或许有人会帮他闹一闹,师徒俩到敬事堂走一趟,再不济,就交给众长老评判是非。

    可这个沉闷孤僻、总是令人啼笑皆非的孽障,众人避之还来不及,怎会有人替她“伸张正义”呢?

    可能天崩地裂,熄火灭世时,才会出现这种昙花一现的奇观。

    这也是他原来的想法。

    不过,武曲师祖的到来,将它彻底碾碎成齑粉。

    也让他堪堪想起,还有这一茬。

    常年行迹飘忽不定、六年都未曾现世的武曲师祖,今年却突然出席宗门大选。没表明来意,甚至从始至终,除点头作礼外,都未言一字,懒的掀动眼皮。仿佛他只是闲来一时,兴之所至,才来于此。

    就在众人云里雾里,面面相觑,还未作何反应时,强大的威压骤降,如同巨石砸破冰面,激起盘虬水浪,压的众人直不起腰,呼吸不过来。

    除了掌门还能自如的敲指,其他人皆不好受。

    师祖在生气。

    意识到这一点的长老们,心惊肉跳,紧张的眼皮抽搐。

    谁惹这位老人家了?难道他来就是为此?

    有人云里雾里,琢磨了好久也没摸清楚。

    有人明晓是非,想了一瞬便晓得了。

    就比如掌门,已猜测出这可能和六年前他带回来的女弟子有关。

    这女弟子是武曲师祖,亲自且唯一,往宗门带回来的弟子。

    虽愚笨难堪,但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在那位眼皮子底下给她发难。

    师祖不是瞎的,一回来,听些风声雨声,就知晓那女弟子六年来被苛待的很,各种盛事节日不叫其参与就罢了,跪着抄书、敬事堂判罚竟在这些年来成了那女弟子的家常便饭。

    即使他再如何不理世事,仙风道骨,一颗心也始终长在人肉里,人既是他带回来的,就要有个交代。

    琅清掌门笑笑,未作何反应,他知道,得让师祖把火发出来。

    此时的大殿内,好似存在以千钧为称重被压缩的空气,陡然爆破,在所有人心里都凿开一个巨洞。

    良久,师祖衣袖一挥威压收回,只是一个简单警告。

    不明所以的弟子们虽不知这威压的缘由,但也识趣,一改往日的叽叽喳喳,不敢大声喘气,怕惹了那位从来都只活在传说里的,实力榜排行第一的武曲师祖。

    随后,坐在底下两侧的长老们连忙堆笑,跟着掌门,说些场面话,活络活络气氛。

    他们用衣袖擦汗,还不时的偷瞟那位一眼,看上去没有轻松多少。

    大殿里就如同被冰封的深渊,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

    这时,解药般的铃铛声从远处响起,破开厚重的冰面,且越来越近。

    还伴随着模糊不清的拉扯调笑声——

    “师姐,师姐,别看了,快走吧,师父还在等着我们。”

    大殿门侧外,东方琉姝正在用手指捻绕流问云的白衣裙摆,笑着戳面前一下子怔愣住的师姐。

    这个傻师姐,一副被殿外的乌泱泱的人头给吓着的模样,动也不动,像个泥塑人似的。

    也不怪她,只是流问云从没参加过如此隆重的典礼,对“盛大”二字未有一个明确的认知,今天一见,就不自觉的就惊愣住了。

    殿外这些参选弟子排成行列,摆的像出刃的方阵,剑指大殿,正等待二试开始。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服饰装扮和灵器宝物汇聚了四海八方的风土人情。

    让蜗居在邱山派六年没下过山的流问云不禁感叹:

    纸上得来终觉浅,这盛世,远比她想的更精彩。

    尤其是游于天空中的鱼悦龙须们,她原先就从书本上识得这器物,知晓这常用于世家远行和货物运输的器物,文家制造,造价不菲。

    外形鱼头龙尾,它们于天幕中拨弄云雾,英姿磅礴大气,流光溢彩,装饰各具地方特色,竟比书上的描述还要精彩七分。也因这鱼悦龙须既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乘它出游时又威风凛凛,仙气飘飘,所以获得公主世子爷们的青睐,成了皇亲贵胄们出行的宠儿。

    之前,流问云于无琅峰上总瞧不真切,现在走上前,沉溺于这澎湃的气势,一时傻住没挪步。

    噔噔的脚步从远及近,停在面前。

    “——师妹,在这儿杵着干嘛,怎么不进去?”

    熟悉的少年音引流问云回过神来,抬眸望去。

    来人斜身倚墙,一身黑衣,嘴边噙笑。

    他下身边沿金边纹绣,上身直领对襟的装扮,高马尾耸起,有着亲传弟子的眉心红痣,将面目的妖冶再添半分。

    瞧见五师弟,东方琉姝连忙放开流问云,嬉闹着凑到面前,打趣道:

    “哈,五师弟,又在这儿摆姿势耍帅啊!”

    他用指背“咚”的一声,敲响她的额头,听到一声“好疼”的娇怒,嘴边的笑意更明显:

    “还不是为了等你!师父早就料到你会一起来,派我带你赶紧进去!”

    流问云扑朔着睫羽,默然不语。

    他说的是“你”,不是“你们”。

    东方琉姝揉揉发红的额角,叉起腰,直瞪着面前的人:

    “嘿,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快叫师姐!”

    “好的,师妹”

    “——你找打”

    “你就是不像师姐,像,倒像那个最近流行话本里的‘兔子师妹’,一戳就落泪。”

    “欸,你再说,我真打你了”

    “你打的过我?”

    ……

    这里的话本,讲述的是一个娇气小师妹被团宠的日常。小师妹被全师门捧到心尖儿,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怕她哭,喜她笑。

    当然,话本里必不可少的,就是一位衬托主角的绿叶。

    这里,就存在一位恶毒的二师姐,她嫉妒心强,不甘心自己总被小师妹比下去,就经常欺压天真可爱的兔子,落了个被赶出师门,死无全尸的结局。

    ……

    这俩人一来一回,笑声零碎,旁边的流问云早就被忘了个没影。

    她僵立在原地,低头垂目,有点不知所措。

    觉得现在进不是,退不是,傻站在原地,好像又显的有点落寞碍眼。

    她的嘴唇逐渐发白,失了红润,耳边不知谁在低吟着叹息,灵窍又开始被那东西冲撞。

    许久后,他们才结束这无端由的嬉戏玩闹,倏忽想起正事。

    岚清岙睨了眼流问云,迅速转过头,冷声道:

    “师姐,我劝你还是少亲近些非常人吧。”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忘记了之前亲近心居叵测之人而发生的不幸吗?”

    说完,他利落的跨入了殿内。

    但一旁的东方琉姝仿佛置若罔闻,只嘟起嘴笑,装傻充愣着。

    随后,她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好似这才想起来她师姐的存在,笑嘻嘻的拉起身后人的手往前走:

    “快走吧,再晚的话,师父真要骂我们了!”

    于是,她就自顾自的拉起流问云的手臂,向殿内欢快的奔着。

    流问云还没来得及更衣。一身沾染田地尘泥的白衣,就像揉皱的废纸,在空中被胡乱吹着。

    此刻,她由于体内紊乱的缘故,脚步虚浮,踉踉跄跄着着。

    直觉里,升起一种不妙的危机感,但生锈的大脑就像她那堵涩的灵窍般,转不动想不通。

    直到,前方的人儿只管硬拉,她没注意脚下——

    被大殿的门框绊倒,“哐当”一声,她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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