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1班的教官屡屡在带队时出差错，像被恶鬼缠身般，一会儿被树枝绊倒，一会儿热得晕厥在操场上。
再加上有关他的流言四起，校方不得不给1班重新找了个教官。
“听说他把好几个女孩搞怀孕。”
“我还听说他男女通吃，不过和男人一起的时候，是被那个的。”
“他最近不是很倒霉吗？我们那边的老人也听说了，我爷爷神神叨叨说是神降的惩罚。”
江皎眨眨眼，回想到当时秦殊朝她走来的样子。
嗯……倒不像神。
他们的新教官是个女性，比上个教官好多了，不仅没故意来找她麻烦，让她正常和其他人一起训练，还经常给他们休息时间，请他们吃冰棒。
今天的训练结束，江皎没有逗留在教室，拿上水杯直接卡点骑车出了学校。
她最近找了个便利店的兼职，李阿姨介绍的。
从下午五点开始，一直工作到十点。
月薪能有8000元！
出于是李阿姨认识的人的缘故，那人不但给了个很高的薪资，还时不时会把临期的便当送给她。
吃饭的问题也被解决。
做饭？
她连嘴里的饭是小麦还是水稻产出的都分不清，做饭什么的想都别想。
因此，与秦殊的午饭约定也就此取消。
某人因为这事怨声载道了好一阵子，甚至还叽叽歪歪“朋友之间相互送钱是很正常的事”，“放50000元保管在你那”，诸如此类的荒谬言论。
大把钞票闯入眼帘时，江皎确实心动到眼睛走不动路了，但她又不是傻子，自然没答应秦殊。
现在想想确实有些遗憾。
每天雷打不动的100元收入途径消失，非常让人遗憾。
“欢迎光临7森便利店。”
与她共同打工的还有一个学生，被带了一轮后，江皎已经掌握了基本事项。
除了收钱上货，每天还要打扫卫生，这些都还算好，偶尔遇到难缠客人，才叫人身心俱疲。
再加上她所在的便利店处于市中心，所以这么五个小时站下来，并不算轻松，甚至可以说很累。
手机来了信息。
“宝宝原来在这打工啊，穿员工服也很可爱，头发扎起来发尾卷得更明显了，好喜欢好想亲亲你。但是只能在角落偷偷看你，所以心跳的好快。
“对了，今天也梦到你了，本来想找能控制梦境的神让我天天做梦梦到你，但是这样我恐怕会幸福到得心脏病死掉，所以放弃了。”
下面是一张她站在柜台里工作的照片。
江皎对这个陌生电话号码从一开始的惊恐，到现在有些无所谓。
他虽然每天会发些恶心肉麻的话，偷拍照片，但除了膈应江皎，造成不了任何实质伤害，线下也从未接到过他的造访。
江皎连拉黑都懒得点，直接关上了手机。
“江皎，那我就先回去了。”
江皎对她点点头，手里的扫把没有停。
听见门铃响，她立马回到收银台。
真是的，都快关店了还来。
“请问冰淇淋需要勺子吗？”
“不了，我想，你喜欢直接吃吧。”
“？”
江皎缓缓抬头。
她眼里立刻倒映出来熟人的脸庞。
“你怎么来了!”
“……”
“我才没有期待你来喔，如果你这么晚出了什么事可不能怪我喔，不是我强迫你来看我的喔。”
江皎话锋一转：“那排货架的香蕉麻薯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秦殊本来还沉浸在江皎可爱的小心思上，突然从幸福中跳出，看了眼柜台里的垃圾桶：“江皎，你今天吃了多少甜食？”
江皎想了下，“不多啦，只有一点。”一边又戳了戳他，暗示他快拿下那个麻薯。
秦殊攥紧拳，面露难色，狠心道:“不行，你忘了你小时候长蛀牙疼到打滚吗。”
江皎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拒绝她!
小小秦殊！有啥可怕!
江皎气冲冲把剩下的东西扫完，给他装进袋子里，关店后，立马勾勾手去要他送给自己的冰淇淋。
“后天再给你吃好不好，而且你生理期快来了，不能吃多冰的。”
“你刚才都答应给我吃的！”
他要是早看到那满满一垃圾桶的甜食包装袋，就不会主动请她吃冰淇淋了。
秦殊别开头，不去看她那一张即使生气也可爱到要爆破他心脏的脸。
“我都辛苦一天了，你就让我吃嘛。”她可怜巴巴地扒住秦殊手臂，“我晚上会好好刷牙的，求你了。”
“……”
狼脑：“虎头，你看看大人还活着吗。”
狼脑没等到虎头的声音，转身一看，那虎子好像已经和秦殊一样，幸福的休克了。
不就是夫人撒个娇吗，真没骨气。狼脑一边抹掉自己的鼻血，一边唤醒秦殊。
最终，江皎还是吃到了自由的冰淇淋，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满意。
香蕉麻薯，等到明天好了。
.
似乎是前几日下了小雨的缘故，今日的太阳猛烈得过分。
这样滚烫的热气拂在人的面上，都要让人错以为夏天回来了。
但军训的最后一天，没有人叫苦连天，藏都藏不住的期待蔓延在整个操场上，所有人一致咬着牙坚持。
汗珠顺着额角滚下，江皎脸发酸，不敢咬牙。
她感觉四肢有些绵软。
江皎合理猜测是最近打工太累，她调整着呼吸，手不受控地挠了下裤缝，借宽大的军训服，微微躬起身子，让自己好受点。
刺眼的光几乎要炼干大地上的生物，身姿挺拔的女教官在队伍中穿行，不时扳正他们的姿势。
江皎只好再次站直。
那滴咸湿的汗液终于不受控制，流进了眼睛。
不想打报告。
她重重眨了几下眼，企图把刺痛感觉扇走，眼睛却好像出问题般，亮度越来越低，景象变得模糊一片。与此同时，手脚传来被电麻的感觉。
“皎皎!”
.
江皎睁开眼的第一件事
“秦殊…我的牙好痛……”
秦殊叹了一口气，将江皎心高高吊起。
“怪我。”
“怪我没有管好你。”
他凑近几分，轻声:“张开嘴。”
江皎不敢闹事，乖乖张开，和小学时给秦殊检查时没什么两样。
但这个角度，她能透过领口看见少年青涩却富有朝气的□□。眼睛逃似的向上挪，又猝不及防地与一双水润的眸子相遇，再上面是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犹如抹了油的鸦翼。
口腔传来奇怪的触感，江皎吓了一跳，牙关一闭，咬上他的指头。
秦殊耐心地等了等。
待江皎做好心里准备，重新张开，才继续往里探。
透过胶质手套传来的人体体温，宛若一把柴扔进了心火，火焰跳动得厉害。
薄薄一层，不知防住了什么，还不如直接让肉贴进来，那层手套，挠的她上颚发痒。
精心洗过的手骨节分明，带着几分力度捏在下巴上，方便更好查看口腔，但配合上他严肃的神情，似乎有几分逼迫的意味。
口水快要漫出来，江皎挣扎着离开。半晌她突然意识到，这东西让医生看就行了，为什么要让秦殊仔仔细细摸一遍。
“坏了两颗。”他黑着脸道。
“是不是…你看错了？”
“皎皎。”
江皎瞬间闭上嘴，连他的错误称呼都不敢反驳。
“我去跟老师请假，待会儿我们俩去看牙医。”
“不要!”
“？”
注意到秦殊的脸色，她顿时软下态度:“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回去训练吧，不要老黏着我。”
“……”
.
秦殊归队，正赶上休息时间。
孟儒青还停留在他那一句“皎皎”上，心里像有乌云蒙。
他虽然以前就猜测过这个可能，但始终安慰自己班长只是出于对同学的关心。
那种称呼，已经超出了同学之间的关心吧。
他不是个有事憋心里的人。
“秦殊，你和江皎什么关系？”
秦殊的心情不比他的好，但仍有余力压垮眼前这个不值一提的情敌。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指腹为婚，我未过门的妻子。”秦殊提起这些词时，脸上自然流露出和平时与众不同的温柔，捎带些许回忆的眷恋
孟儒青脸色白了一瞬，嘴巴微颤，下一秒，刺耳的哨响穿透了整个操场。
大地干燥得欲要开裂，那些混着泥沙的塑料草皮不停将热量透过鞋底传达给人体，像烤架，像蒸笼。
天气留不住人，不过一会儿，又有人往下倒。
孟儒青堪堪扶住。
他已经欺骗不了自己。
这个女生明明就在秦殊前一位，倒下来的时候，他竟直接走开，把自己扯了过来。
身体力行着冷漠，事不关己。
他渐渐冒出一个想法。
有没有可能，班长并不如所说的善良、正直和勇敢。
孟儒青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浑身一颤。一边扶着人，同时回想种种有关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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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放心不下。
“哇哈哈，黑蛇，你居然跑来这受苦。”
秦殊淡淡瞥一眼雨神：快下。
仅一个眼神，就让这位存在上万年的神明牙齿打颤。
一道常人不可见的青光即刻直冲云霄，刹那间，风雨俱生，学生的欢呼声跟着嘈嘈杂杂地奏响。
“林雨，帮我跟老师请个假，我有事先走。”
“诶，你没有请假条怎么出去，咦，人去哪了。”
雨神远远望着空中那条宛若真龙的黑蟒，摸着胡子感叹一声。
“蛇终是蛇，再怎么努力都成不了龙。”
他话音刚落，脚下突然不受自己控制，尖叫着失重摔落。
“快走虎头。”
“嘿嘿哈哈哈，狼脑，那老头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