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沈荆和林蘅终于到达齐云峰脚下。沈荆一眼就看见了往生门还没有关闭,不禁吐槽了一通。
“这些人怎么办事的,丢三落四,这往生门可是我辛苦炼制的法宝,就算丢不了,至少也要将它关闭啊!”
说罢,沈荆施法关闭了往生门,关闭后的往生门变成了一颗八面的骰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骰子散发出赤色的光芒。
林蘅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骰子,问道:“师尊,这门怎么变成您的灵器了?”
“这门,为师拿自己的灵器八面玲珑骰子炼的。”
“啊?!”林蘅既疑惑又震惊,“宗门里没有材料了吗?”
沈荆:“这不是当时找不到什么上等的材料了嘛,然后低头瞅见腰间的这八面玲珑骰子还不错,就随手将它扔进了鼎中,谁知道,还真给为师炼成了这往生门。”
林蘅:“师尊,你这也太不爱惜您的灵器了,要是我,才不会这么干呢!”
“为师这哪是不爱惜自己的灵器,分明就是为了测试灵器的多种用途,好更多地了解灵器。”沈荆正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试图掩饰自己随便的做法。
结果,林蘅一句话就揭穿了他的小心思,“不爱惜就是不爱惜,还找那么多借口。师尊,您这随随便便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这……”沈荆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小蘅,你看,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上山吧。”沈荆深知多待无益,还是要早点回去,只好三言两语打发了林蘅。
两人继续向山上前进。
行至一半,林蘅突然发问:“师尊,万一您这八面玲珑骰子哪天有了灵智,会不会生气啊?”
“啊,你说的啥啊?要是真如你所说,它哪天有了灵智,我拿那么多上等材料与它融合才升到八面,它怎么可能生气,而且我是它的主人,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的好吧。”沈荆拍拍胸膛满脸自信地回答着。
林蘅:“哦,我就随便说说,毕竟谁知道灵器有没有脾气呢!”
沈荆:“小蘅,你这脑袋里一天天的都想些什么啊,那么多问题。”
林蘅:“没有啊,哪里多了,而且师尊您不是跟我说,只要有不懂的就要问吗?”
沈荆:“这……”
林蘅:“师尊您还说不管我问什么都会回答的。”
沈荆心中一阵惊讶:“这句话我真的对小蘅说过?好像说过?”
想着想着,沈荆突然想缝住当时自己的嘴,他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林蘅竟然当真了,还一直记着。
“师尊,到了到了!”林蘅突然兴奋地叫喊起来,也打断了沈荆的思绪。
“是宗主!”
“宗主回来了!”
守门的弟子见来人是沈荆,都表现的很激动。
“恭迎宗主!”看门的弟子齐声说道。
沈荆落地后,目光就朝门左边的第一个弟子看去,那是这几个守门弟子的领头人。
沈荆:“郑洛,这几日可有发生什么事,大家可还安好。”
郑洛:“回宗主,宗内一切都好。”
沈荆:“试炼怎么样了?”
郑洛:“这……弟子不知,这些事都是大长老负责的,弟子全然不知。”
“哦。”沈荆和林蘅进了宗门。来到正殿后,林蘅端上来一盘糕点放在沈荆旁边的桌上。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沈荆说道:“师尊,这是五师姐刚刚做的桃酥,您尝尝。五师姐可是算好了时间,刚刚出笼的哦!”
“小蘅,你见到情儿了?”沈荆拿起一块桃酥,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后问道。
“还没有呢,我去找她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反而遇到了她的弟子,那名弟子说等我好久了,然后就带我去灶房,让我将这桃酥拿来给师尊您。”林蘅将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荆。
沈荆:“你先下去吧,为师有点事情。”
林蘅:“师尊有什么事,要不要徒儿帮您?”
沈荆:“不用了。小蘅,你与情儿那么久没见,为师知道你也甚是想念她,你去找她玩吧,为师自己的事自己做就好了。”
“嘿嘿!多谢师尊,那徒儿告退!”林蘅开开心心地蹦哒着出去了。
林蘅走远后,沈荆也起身离开正殿,站在殿门口时,他转身抬头看了看门上的挂着的匾额,“长乐殿”三个红色的大字还是那么醒目,但是隐隐可以看出些许岁月留下的痕迹。
想当年,沈荆提字时问了几个徒弟的意见,结果都希望能够快快乐乐地在这里生活,所以才提了“长乐”二字。
沈荆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进入藏书阁以后,他吩咐门外把守的弟子守好门,有人来就说他在里面,不要让别人进去,交代完后沈荆就关好了门,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抬手就给门加了禁制。
他走到最靠里边的书架面前,大手一挥,原本严丝合缝的书架就从中间打开了一条缝分别向两边移去,一道石门出现在面前。
暗门上刻有法阵,是沈荆为防止别人打开和而设下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里面的东西,这法阵,只有沈荆一个人才可以打开。
沈荆咬破手指,然后将鲜血弹到法阵上,法阵顿时散发出阵阵红光,在沈荆默完念法阵口诀的瞬间,石门“轰”的一声打开了,沈荆走进去后石门很快关闭,连着外面的书架也恢复了原样,根本看不出一丝痕迹。
这扇门的后面是禁书阁,这个地方除了沈荆和沈昭二人外,再没有人第三个人知晓了。
禁书阁原本一片黑暗,但沈荆进入后,阁中各处蜡烛像触发某种机关一样自动点燃,瞬间,整个空间变得亮堂起来。
虽说这这地方是禁书阁,但是却收藏了不少灵器,简直与一个藏宝阁无异。书籍并不多,虽然书页泛黄,但是却没有破损,看来,沈荆把它们保护得很好。
禁书阁的中央,有一个很大,类似于祭坛之类的东西,祭坛上是一个法阵,法阵上残留的大量血迹,让人总觉得心里不安,慌慌的,生怕什么时候自己的血迹也会撒到上面。
沈荆看着法阵的血迹,鼻子微酸,法阵上不是别人的血,而是沈昭的。沈昭与他不是同一血脉的人,是他的义弟,当年沈荆的父亲沈皓在人牙子的手中救下了他。
沈皓给他取名为沈昭,并收养了他,因为余青焕的一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沈昭把这当做了他的家。
沈荆一开始并不喜欢这个突如其来的外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沈昭,但是就是很排斥,不过时间一久,他也接受了沈昭的存在,后面也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亲弟弟看待。
沈昭对待沈荆这个哥哥很尊敬,事事为他着想。自从沈荆真真正正地把他当成亲弟弟看待之后,二人关系日渐亲密,在沈昭眼里,沈荆简直是这世间上最好的哥哥。
沈荆双手结印,念动口诀,一阵红光过后,法阵就将沈昭传送了过来。
沈荆一见到沈昭,眼神似乎带着委屈还有埋怨,但是马上又笑开了花,激动地喊道:“哥,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从一开始小心翼翼的一声哥,到后面的欣喜,是他对哥哥无尽的思念。
沈昭:“阿昭,哥哥也很想你。”
接着沈昭一个健步扑进沈荆怀里,沈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讶到了。
“这小子,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差点就招架不住了……”沈荆心中感慨,“真是长大了,力气也大了不少。”
“哥,好久不见,我快想死你了。”许久的思念一齐涌上心头,沈昭在他在他怀里哭红了眼,任沈荆怎么推,都没有办法把他拉开,索性只好任由他紧紧抱着了。
或许,只有在沈荆这里,才会看到沈昭这脆弱的一面,这一抱,一哭,都无需再多说什么,多年的思念就这样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荆眼眶微红。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沈昭的背。“阿昭,哥哥这么久没有来见你,你不会怨恨哥哥吧?”
沈昭抬起头,松开了沈荆,“不会,我永远不会怨恨哥哥,虽然这么久没见,可是联系一直没断,不是吗?”
沈昭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把沈荆当成最亲的人,以前这样,现在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沈荆:“对了,阿垣,你怎么知道参加试炼的人当中有九漓人的?”
沈昭抹去眼泪,说道:“哥哥,我发现我的灵魂可以离开这个法阵,大概可以离开一个时辰,然后可以感知外界所接触的一切,也就是因为这样,我在参加试炼的人当中,发现了九漓的血脉。”
“你说你的灵魂可以离开这个法阵?我看一下。”沈荆抬手施法查探沈昭的灵魂,他怕这对沈昭产生影响,在多次查探过后,沈荆确认了这样对沈昭没有影响,才放下心来。
另外他还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阿垣,你的灵魂似乎有凝成实体的趋势。”
沈昭:“哥,你说的,什么意思?”
沈荆:“若是你的元神可以凝聚成一个实体,那么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用待在这里了。”
沈昭:“啊?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沈昭听到这番话后,表现得很激动。
沈荆:“不过……”
沈荆欲言不止的样子,让沈昭有些着急,他拉着沈荆的衣袖,“不过什么,哥,你快说啊。”
沈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欣喜,反而一脸忧愁,“灵魂凝聚成实体,有很大的风险,如果失败了,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沈昭在听到‘魂飞魄散’这个词的一瞬间愣住了。
是啊,沈昭本应在七百多年前就应该死了的,是沈荆不顾生命危险施展禁术将他的灵魂留了下来。
人是救下来了,却一辈子只能被困在这个法阵中,没有自由,为此沈荆一直在寻找办法,他想着有朝一日能让沈昭离开这个法阵,好好活着。
他虽然嘴上说是常年在外游山玩水,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他一直在寻找一个稳妥的办法,想着有一天能让沈昭自由地活着。
沈昭曾多次传讯让他放弃,他时常对沈荆说:“哥,只要还能见到你,我不在乎困在这里。”
突然,沈昭笑了起来,“哥,这有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成功的那个呢?”沈荆看得出来,他这么说纯属是为了安慰自己。
沈荆:“放心,哥哥一定会为你找到最好的办法。”
沈昭:“好。”
两人说了很多话,沈荆出藏书阁时天已经黑了。
沈荆原本是九漓族第九代王的继承人,出生就拥有圣阶的九漓血脉,本应是天之骄子,却不曾想最后竟落了个家破人亡的结果。
沈皓死前叮嘱他放下仇恨,带着弟弟好好活着。时间过去那么久,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放下了没有。
他回到房间。
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他心中不禁赞叹:“想不到这么久过去了,房间还这么干净整洁,看来徒儿们没少打扫,真是有心了。”
他慢慢走到房间书架面前,这书架上全是些稀奇古怪的话本,奈何沈荆爱看,就都收着了。
突然身后传来小石子滚动的声音,沈荆转头看去,一颗小石子从他脚边滚过去,他看着小石子,嘴角微微一笑,“哎——”
再转头时,四个徒弟突然蹦出来,想着吓唬一下许久未见的师尊。沈荆早就猜到他们的小把戏了,但是还是假装很惊讶,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徒弟们:“师尊!好久不见!”
沈荆:“好久不见。”
“师尊,徒儿们一接到您要回来的消息,都可高兴了。”这时门外也走进来一位徒弟,他恭恭敬敬地朝着沈荆行礼。
“都坐下来吧。”沈荆让他们都坐下来后,突然发现少了金朴,“金朴呢?怎么没和你们一块?”
五徒弟任情:“哦,差点忘记了,大师兄太累了,早早地就休息了,他让我们代他向师尊您说一声。”
沈荆:“这样啊,无碍,他这几日的确要辛苦些。”
三徒弟鹤焚:“师尊,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任情:“三师兄,你这话问得好像师尊不能回来似的。”
鹤焚闻言有些惊慌,“没有没有!徒儿断然没有那个意思,师尊,您相信我。”
二徒弟墨琅听了则是轻轻一笑,四徒弟秦以安也是笑着说道:“五师妹,你就不要捉弄三师兄了。”
“对啊,五师姐,你也知道,三师兄不太会讲话。”林蘅紧接着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任情重复着说道,“师尊,这么久过去了,徒儿做糕点的手艺还是一样的好吃,对吧?”
沈荆:“嗯,不对。”
任情:“哪里不对,是变味了吗?”
沈荆:“不是,是变好吃了。”
众人听后都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几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很多话。
突然墨琅接到了沈荆的传话,这是一种可以连接双方神识的法术,连接的可以通过心声交流,一般情况下,别人无法听到。
沈荆:“墨琅,这几个弟子中,属你最为年长,现在为师有些累了,你想办法把她们带走,拜托了,为师的好徒弟。”
墨琅:“师尊您为什么不自己说,还要让徒儿代劳?”
沈荆:“为师要是说了,会让他们以为是为师在赶人的。”
墨琅:“师尊,我们从来不会这么想的。不过,天色的确很晚了……”
墨琅想了想后站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众人说道:“师弟师妹们,夜已经深了,师尊赶了那么久的路,想必也累了,让师尊早点休息吧,以后见面的时间还多着呢,不必急于这一时。”
听到墨琅的话,正围着沈荆的几人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相互看了几眼,然后一一向沈荆道别。